缺失的人像(九)

缺失的人像(九)

“好,不過你是否可以留個你的電話號碼給我?”

陳一銘笑了笑說:“當然可以,呵呵,我把這事給忘了。”說完他找那服務員要了張紙和筆,寫下了他的手機號遞到了我的手上。在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又轉過身對我說道:“那幾本日記,下回見面的時候,也麻煩你一起帶上。”

陳一銘離開后,我輕輕泯了一口咖啡,雖然這個地方看上去已經很滄桑,但是咖啡的口感卻依然不錯。原本我想就這麼在這裏坐一會,喝完這杯咖啡后再回寢室,可是無意間卻發現那個男服務員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在櫃枱處偷窺着我。於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讓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匆匆走出了這間咖啡吧。

沒走多遠,身後忽然又傳來了陳一銘的聲音。

“那個,程佩佩同學,請你等一下。”

我轉過頭,只見陳一銘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我的跟前,說道:“對了,還有件事我剛才忘了問。”

“哦,是什麼事你說吧。”

“你進校以後,家裏人就沒有聯繫過你嗎?”

家人?這對於我來說似乎已經是一個陌生的詞了,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哦,那你的生活費呢,家裏有沒有給你寄生活費?”

“生活費?”陳一銘的問題讓我忽然回想起了這個已經快被我遺忘的細節,“我有一張銀行卡,在開學前有人往卡上匯了錢。之前我也去查過,開卡人是我,開卡銀行就是學校外不遠出的那家建設銀行,但是錢卻是從本地另外一家銀行匯過來的。”

“本地另外一家銀行?”陳一銘皺了皺眉頭,然後接著說道:“不介意把你的卡號告訴我吧?”

我知道他想通過那張銀行卡去追查到地是誰給我匯的錢,但是我卻沒有把錢包帶在身上,那一長串的卡號根本就記不起來,於是只能笑了笑說:“今天我出門時沒帶,卡號太長,回去看了以後我給你打電話吧。”

陳一銘也笑了笑說:“好的,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你帳戶上的錢一分都不會少。”實在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很酷的男人竟然也有着他的幽默。

不管那個給我發短訊的神秘男子所說的是不是真的,陳一銘目前有了短訊的線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找到他,也就等於找到了岳清然,並且所有的一切都會很快水落石出,此刻我的心方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回到寢室后,我本想躺下睡一會,從那天夜探“鐘樓”檔案室后,一直沒有好好睡過。可是當我在床上躺下並閉上眼睛后,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那張照片上的人影就像幽靈一樣,不停地在我的眼前飄蕩,最後定格在那兩個被撕去了臉的人身上。

線索就在這張照片上,那條短訊的內容同時迴響在我的耳畔,那感覺,就像是那個神秘的男子在我的身邊又一次提醒着我,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聲音是什麼樣,但是又彷彿真的聽到了。

我猛然睜開了雙眼,寢室里依然只有我一個人。我這是怎麼了?竟然出現了幻聽!也許是太過於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吧。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然後又一次在心中推測起那張照片上到底留下了什麼線索了。

被撕掉的人臉,一定是那兩張被撕掉的人臉,那兩個人也許才是關鍵,但是她們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呢!我拚命地在大腦里搜索所有的信息,但是換來的竟然是又一次劇烈的頭痛。這樣的頭痛以前只出現在我試圖回想失去記憶之前的事,可是這次卻在我陷入沉思中出現,這讓我不覺感到一種恐慌。

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這樣的頭痛?之前高博就說過,我的癥狀並不像是器質性或心理創傷所導致的失憶症的表現,可是這頭痛又是怎麼回事,我的大腦真的沒有受到過損傷嗎?越想就越發覺得心跳加快,甚至有些呼吸急促。於是我趕緊讓自己保持平靜,再次閉上了眼睛,開始做起了深呼吸。

這個方法似乎很有效,沒一會功夫,快速跳動的心臟逐漸平靜了下來,頭疼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一股困意席捲而來,透過眼帘而感覺到的光亮也逐漸從眼球的感觀中消失,慢慢陷入了黑暗。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黑暗中,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慢慢睜開了雙眼,但是不知為什麼,我的眼睛就像是被朦上了一層水霧,一片模糊。

雖然看不清楚,但是我還是能依稀分辨出眼前的環境,似乎並不是在我的寢室。

這究竟是哪?我究竟在哪?剛才我明明是在自己的寢室里啊,怎麼會忽然到了這個陌生的環境裏?不,這個地方好像並不陌生,眼前的這一切似乎曾經出現過,我試圖爬起來仔細觀察一下四周,可是渾身卻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覺一樣,一動也動不了。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線,和周圍的景物一樣,這女人的身影也是這一樣模糊不清,更無法看清楚她長什麼樣子,只是隱隱約約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個針筒,慢慢地朝着我靠近,然後拉起我的一隻手臂,將針扎入我的肌肉之中,“如過你想活着出去的話,最好不要再反抗,乖乖地打完這一針。”她邊說邊慢慢將針筒里的液體推入了我的身體。

“很快就沒事了,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的。但是你要想繼續生存下去,就必須按照我的話去做,你能做到嗎?”給我注射完后,女人拔出了針筒,並用一種關切的語氣對我說道。

我動了動嘴想回答,可是嗓子卻發不出聲來,而四周的光線似乎也正慢慢地消失,那女人模糊的聲音逐漸消散在席捲而來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我驚恐萬分,焦慮萬分,無意中我忽然感到自己的手指頭已經能動,於是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着坐了起來,然後瞬間黑暗消失,刺眼的陽光射進了我的眼帘,我本能地用手遮了遮,然後發現自己竟還在寢室里,正坐在自己的那張床上。

原來又是一場噩夢。但是這夢境怎麼那麼熟悉?對了,那女人給我打針時說的話,曾經如同幻覺般的出現在我的腦海里,而此刻,似乎情節又完整了一些,就如同那口井一樣,越來越多的細節出現在反覆的夢境之中,這一切意味着什麼?是我那些已經消失的記憶正在通過夢境和幻覺逐漸復蘇嗎!

難道這些夢境和幻覺就是解開我被塵封記憶的密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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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校區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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