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送禮
曹洛瑩帶着滿腦子的函數、區間、無窮……回到了家裏,感覺腦袋都不太靈光了。
曹爸爸曹晨正和曹媽媽馮娟嚴肅的坐在沙發上等女兒回來呢。一看見她進門,相互看了一眼,最終曹晨敗在了這場眼神的廝殺下,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還沒發出聲音,就聽見剛換好鞋的女兒關心的問:“爸,你感冒了?”
一下子就被憋的忘記了自己的台詞。
馮娟十分不滿的橫了他一眼,從眼神到表情都透露出滿滿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鄙視,曹晨想反駁但嘴巴動了好幾下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聽見老婆已經發話了:“洛瑩啊,過來坐坐,你上大學這麼久,我們都還沒好好聊過呢。”
曹洛瑩直覺有情況,卻也沒反抗,老老實實的把書包放好,走到了父母旁坐在了一個單人沙發上,朝兩人笑了一下說道:“能聊什麼啊,不久跟以前一樣嗎,每天就是上課,也沒什麼別的事情。”
馮娟聞言挑了一下眉:“怎麼會和以前一樣。你現在上大學了,爸爸媽媽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什麼事都要管你了,如果遇到了合適的男生,你也可以交往看看嘛。”
曹洛瑩正拿了塊棗糕在吃呢,聽到這話差點噎着自己,喝了兩口水把棗糕吞下才說道:“媽,你說什麼呢!”
馮娟聽到這話比她聲音還大:“你說我說什麼呢?我說錯了?反應這麼大,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
“媽——”曹洛瑩聲音拖得長長的,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瞎說什麼呢,我才開學多久啊,每天上課都累死了,哪有那功夫找什麼男朋友啊。”話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她還是第一次當著父母的面說這種話題,怪不好意思的。
曹晨和馮娟看到她這臉紅紅的模樣,更加確定了她有男朋友這事。這星期他們一回來就被弟弟曹洛澤告知,他姐上星期穿了一雙男人的鞋回來,問她她也不說,搞不好是交男朋友了,所以兩人才會專門把今天空出來,就準備在她回來之後來個三堂會審呢。
曹晨接過了老婆的工作接著說道:“有男朋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們又不是那種不開明的父母,姑娘都上大學了還不許交朋友,你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聽門口的保安室說,你上星期是被一個男生開着車送回來的?”他差點一不留神把曹洛澤賣了,把他打小報告的事說出來,還好臨時改了口,給自己點贊。
曹洛瑩聽了這話十分惱火,真是沒想到,門口的幾個人一個兩個都一米八往上走,虎背熊腰的,看起來那麼爺們,背地裏居然這麼八卦!想到自己被朱厚熜送回來的事,猶豫了一下覺得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那是我們老師。那幾個保安沒跟你們說星期五下大雨都漲水了嗎?剛好我上完課要回來,我們老師看我要回家就順便送我了,要不是人家好心,我就要淋雨回來了。”
曹晨和馮娟聽了這話倒沒什麼懷疑,反而讚揚了朱厚熜幾句:“你們老師人還挺好的嘛。大學老師就是素質好啊。你謝謝人家沒有啊?”
曹洛瑩想了想說道:“我是那門課的課代表,平時會幫他跑跑腿什麼的,所以他才會送我啊。”
曹晨不贊同的說她:“你這個小丫頭,幫老師跑跑腿打打雜不是應該的嘛。”頗有一種你這小丫頭不懂人情世故的味道。
馮娟還沒忘記今天要問她的東西呢,不死心的接著說道:“那聽說你那天還穿了個男式的鞋子回來,誰的?總不至於又是人家老師的吧?”馮娟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直接把曹洛澤給出賣了。
曹洛瑩一聽媽媽的話,就知道是曹洛澤打自己的小報告了。在心裏十八般武藝全部使上將他折磨了一番,面上卻點了點頭承認道:“也是那個老師的啊。那天我去上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雨了,鞋子都打濕了,做他車的時候他拿的備用的鞋先讓我換了,他說怕我涼着,不過我覺得他是害怕我把他車弄髒了。”曹洛瑩那天之所以會同意換上那雙鞋,就是害怕朱老師是不好意思說擔心她把車弄髒了才拐彎抹角的跟她提了那樣的要求。
曹晨和馮娟聽了這話,倒沒覺得她在騙他們,只是再次覺得人家這老師真是不錯。
馮娟還瞪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人家老師幫你這麼多,你還在背後編排人家,我看你是越大越回去了。”
曹洛瑩反駁:“那不就是跟你們說說嘛,又沒跟別人說。”
曹晨也教育她:“以後不能這樣了啊。”說完之後看向馮娟:“要不要給人家那老師準備點東西送去啊,麻煩人家也挺不好的。”
馮娟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拿兩盒茶葉讓洛瑩帶過去吧。”
曹洛瑩有些不滿的抗議:“我才不呢,這不是送禮嗎,像什麼話。”
“像什麼話?你麻煩人家的時候怎麼不說說自己像什麼話?”馮娟訓她,然後就去收拾東西了。
曹洛瑩哭喪着臉,這都是什麼事啊,自己又不是主動要讓他送自己回家的,怎麼這會兒就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曹晨拍了拍她的頭交代道:“星期一給人家帶去啊,我看你們這老師真是不錯,你以後對人家也尊敬些。”
曹洛瑩覺得跟父母大概年齡差距太大,代溝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垂頭喪氣的提着自己的東西上樓了。
曹洛瑩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敲了敲曹洛澤的門,聽到一聲請進之後推門而入,二話不說就把曹洛澤壓在床上胖揍了一頓:“臭小子,還學會打我的小報告了。”
曹洛澤被他姐打的“啊啊”直叫,一口一個“姐,我錯了”“姐,你聽我解釋啊”,心裏強烈譴責着爹媽兩個不靠譜的隊友,發現他姐完全沒有住手的打算,轉而大聲嚎叫着“爸,救命啊”“媽,快把姐姐拉走啊”。
樓下的曹晨和馮娟聽到樓上的動靜,覺得兒女的關係還是那麼好,真是讓人欣慰,然後就接着開始挑到底送老師什麼茶葉了。
“你看這個西湖龍井怎麼樣?”“我覺得這個碧螺春喝起來也不錯。”兩人都像沒聽見不時出現在耳邊的求救聲一樣。
曹洛瑩終於發泄完畢之後酷酷的放狠話:“小同志,知道以後要怎麼辦了嗎?”
曹洛澤覺得自己受到了來自親人的森森傷害:“我要離家出走!”
曹洛瑩聽完之後出去站在樓梯道上大吼了一句:“爸媽,曹洛澤說他要離家出走。”
剛剛還十分“耳背”的兩人,在她這句話說完沒多久之後就出現在了曹洛澤的房間裏,耳提面命的一直給他上課到開飯前。
曹洛澤:這日子沒法兒過了,我真的會離家出走的!
曹洛瑩在家裏過了兩天像山大王的日子之後,星期一萬分不情願的給朱厚熜發了個短訊:老師你今天會在辦公室嗎?
朱厚收到短訊的時候正在去學校的路上呢,本想立刻回她的,又覺得這樣好像顯得十分在意似得,於是一直到給學生們上完一節課之後才慢吞吞的拿起了手機想了又想回了一個:有事?
短短的兩個字,既在不經意間展示了自己淡淡的老師威嚴,又保證了對話能夠進行下去。
曹洛瑩等了許久,做賊似得偷偷摸摸解鎖手機看短訊,就看見這麼兩個字,真是蛋疼的想把手機跟那盒茶葉一起摔了。
琢磨了半天回到:我有點事想要找您,如果您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朱厚熜看了之後不自覺的嘴唇就翹了起來:下午第二節課後我在辦公室。手機就放在桌子上,沒多久就又震了一下,打開看見上面寫着:那我下午去找您?
朱厚熜回了個“嗯”之後才將手機收回口袋裏,看了看牆上的鐘,覺得離五點半好像有點太久了。
曹洛瑩想着要給他送東西的事真是下午的課都上的心不在焉的。那盒茶她看了,他爹媽心裏也有數,不是什麼太貴重的東西,真的只是聊表心意用來答謝的東西,所以她才會同意送的。不過想到要去見他,心裏還是很忐忑啊。
等到下課鈴響了之後,曹洛瑩沒跟同寢的室友一起去吃飯,而是去了朱厚熜辦公室。
朱厚熜等了一下午,聽到敲門聲差不多就知道是她了,心情甚好的說了聲:“請進。”就看見曹洛瑩表情十分局促的走了進來。
朱厚熜朝自己對面的凳子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坐着說吧,有什麼事?”
曹洛瑩搖了搖頭沒坐下,從書包里拿出了袋子放在他桌子上:“朱老師,之前麻煩您送我回家了,還把您的新鞋子給弄髒了。”
朱厚熜是怎麼都想不到她是來給自己送禮的。愣了一下,就將袋子推到了她的面前,聲音平靜的問道:“曹同學,你這是在賄賂我嗎?”
曹洛瑩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這種反應,嚇得臉都白了,立刻搖頭:“怎麼會呢。”
朱厚熜朝她笑了笑:“跟你開玩笑的。”看也不看袋子裏的東西說道:“收起來吧,老師怎麼能收學生的東西呢。你要真想謝謝我,不如請我吃頓飯?我知道有家火鍋店挺不錯的。”
曹洛瑩因為剛剛受到了驚嚇還沒緩過神來,就傻傻的點頭了。
朱厚熜笑道:“那就這個星期六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