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語氣是最鋒利的刀刃
雖然不能理解杜月，但楚靈芸還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是楚漸離繼位，她肯定不會做這樣的選擇。
丁離晨有送人離開的能力，送了楚哲軒離開，一切安好，多好！
可是現在……
皇上死了，皇后死了，楚漸離先沒了爹，后沒了娘。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她！
所以現在哪怕楚漸離說恨她，楚靈芸都覺得是應該的。
一直在楚靈芸身邊的丁離晨聽到這句話悄無聲息的展開了防備，現在不管楚漸離有什麼異動，他都保證他不能碰到她的一根汗毛。
楚漸離察覺到這點但並沒有看他，只是看着眼前這梨花帶雨的小妹妹竟然笑了起來。
“不恨！”
怎麼會恨呢？現在唯一能跟自己體會到一樣的心情的人只有她。
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左胸有個正在跳動的地方正在痛着，可楚漸離不希望自己是最痛的那個人。
他笑得讓人不安，丁離晨皺起了眉。
楚漸離發現笑得更好了，他心想：最傷人心的永遠是言語的利刃，丁離晨你防得了嗎？
微笑着，他對楚靈芸伸出了手，向剛才杜月一樣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
那拇指讓楚靈芸感到溫暖，可轉眼，收了手的楚漸離忽然換了個表情，他神色漠然而嫌棄的將手在空中一甩。然後拿出帕子用力的擦拭自己剛才碰到楚靈芸的手指，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不過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張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冷漠的言語像是最尖銳的利刃刺進了楚靈芸的心臟。
目的達成的楚漸離轉身，決然的離去。
楚靈芸張嘴想叫他卻怎麼都喊不出聲音。只能蹲在地上撿起了楚漸離剛才扔下的帕子，攥在手裏，泣不成聲。
……
如果陳績現在還在國師府里的話，看到此刻的楚靈芸，他一定會覺得她是個精緻的洋娃娃。
天生的容貌與氣質暫且不提，光那空洞眼神就比什麼都像。
這一次楚漸離對她帶來的打擊似乎比上一次還大。
“芸兒，來，吃飯！”丁離晨端着碗坐到了她的身邊，舀了一勺後放到了她的嘴邊。裏面刻意夾了她最討厭的青菜，他希望她能注意到然後沖他發脾氣。
可最後的結果是楚靈芸張嘴，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
下一勺他換了她最喜歡吃的雞肉，可結果還是一樣。
這兩天的她就是這樣，沒事就抱着腿靠在床上，目光空洞。
她不哭不鬧，比什麼都安靜。
但只有丁離晨才知道的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才會哭。只有在夢裏她才會將那些強忍着的沒流的眼淚宣洩出來。因為杜月說了，女人不要總是哭，在大庭廣眾下要注意形象。
丁離晨每天都在陪她說話，楚哲軒在忙完政事後也會來，可無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沒有任何反應，除了再說到楚漸離的時候。
吃完了，丁離晨幫她擦了下嘴。
楚靈芸的目光動了動，說了在那天之後的第一句話。
“離晨，三皇兄是今天離開是嗎？”
在下葬之前，楚漸離就已經定好了離開的時間。楚靈芸還記得，她沒忘。
聽到楚靈芸終於開口說話的丁離晨欣喜若狂，雙手他握住她的肩，問道：“要去嗎？”
中間他和楚哲軒也都去找過楚漸離幾次。但都被閉門不見，就算用特殊方式見到了，也是冷笑以對，根本不肯收回自己說的話。雖然她現在變成這樣很大程度是他那天說的話做的事，但丁離晨還是覺得解鈴還須繫鈴人，這麼多年的感情他不信楚漸離能說斷就斷。
更何況帶她出去走走，也總比一直在家裏發獃好。
“嗯！”在丁離晨期盼的目光中楚靈芸點頭。
“好，我這就去叫雪倩過來！”丁離晨輕撫了下楚靈芸的頭髮後下了床，誰叫梳妝這種事他還是不在行！
叫了雪倩幫楚靈芸打理好了一切后丁離晨沒有叫馬車，而是牽着手帶着楚靈芸上了街。
街上人流翻湧，叫賣聲不斷，嬉笑亦是不停。
丁離晨想用這喧鬧和人氣讓楚靈芸恢復一點，可她還是那副木然的模樣。他帶到哪就走到哪，如果不是他注意着，就連有人有東西快撞到自己的身上也不會有任何的察覺。
讓他不禁搖頭苦笑。
周圍不斷有視線把目光投到他們的身上。
竊竊私語，很是疑惑。
丁離晨聽力好，聽清那些人對自己的談論后不禁再次搖頭。
原來有人把他當成是人販子，用藥迷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不過旁邊有人看他這裝束有並不是那麼的確定。住他狀圾。
放在平時丁離晨是根本不在乎這些言論的，不過今天他卻低下頭在楚靈芸的耳邊低聲說道：“他們在爭論我們呢！說我是不是人販子，把你給拐了！”
他故意把話說出來想引起楚靈芸的注意。
可好像根本沒有效果，她依舊是那樣的無動於衷。
丁離晨眼中閃過失望，他抬起了頭，只能再次抬起了腳步往前走。
不過這時在這喧鬧的環境中旁邊傳來了格外的動聽的聲音。
“讓他們說去吧！”
這話聽來雖然好像並沒有什麼精氣神，輕輕的，有些飄渺。
但丁離晨的嘴角開始抑制不住的上揚。
他用他那溫柔到致命的聲音說道：“好！”
兩人慢慢走着，但走出城外人影越來越少，繁華也漸漸遠去。
放眼遠觀，一片昏黃，原來秋天真的是蕭瑟的！
他們走到了一片針葉林，楚靈芸瞳孔漸漸被一片明亮的黃色渲染。
雖然是秋天，雖然樹葉變黃，但他們依舊有着自己的光彩，張揚奪目，美的讓人捨不得眨眼。
腳下是落葉堆積的草地，踩上去軟軟的，不時眼角可以看到一兩隻松鼠一閃而過，倒真是秋遊的好地方。
楚靈芸緩慢的走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眼裏漸漸出現幾個人影，是楚漸離和跟他關係好像還不錯的人，他們交談着像是在道別。
丁離晨要帶着她過去，楚靈芸卻忽然停下了腳步，拉住了他。
“別！他說了，不想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