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欺負
當天晚上,郝仁的窗口又重現了之前群貓參拜的那一幕。這一次倒不再是貓,而是一群貓頭鷹。郝仁原以為這種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已經很少能夠見到,沒想到當天晚上,她的窗台上竟然密密麻麻站了一排。
草鴞、雕鴞、鵂鶹、長耳鴞……只有在紀錄片中才能看到的各種貓頭鷹齊集一堂,大小不同,顏色各異,郝仁發現它們的時候有幾隻還保持着歪頭的姿勢,夜色里看起來就好像是長了上下兩隻眼睛,看着非常滲人。
還好有了群貓參拜那一次,郝仁這次倒並沒有害怕,從容地開了燈,然後推開窗放它們進來了。
這些貓頭鷹比貓咪們可規矩多了。進來后依舊戰成一排,給郝仁行了禮,送完禮物后就恭恭敬敬站在那裏。一個個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郝仁,雖然面無表情一臉的肅穆,但看起來卻比真正的貓還可愛。
身為純野生的掠食者,它們送的禮物比貓咪們還兇殘,三隻已經死的透透的荷蘭鼠,脖子上還掛着一模一樣的寵物牌,估計是從同一家抓來的。想像着它們家主人丟失三隻愛鼠后可能的反應,郝仁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陛下,您不喜歡我們的禮物?”比起貓咪們丟下禮物就走,貓頭鷹們顯然很在乎女王陛下對禮物的態度。
“滿意!當然滿意!”鼠死不能復生,為了不傷害它們的感情,郝仁只好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咳咳,呸——”郝仁正糾結着一會該用什麼工具去處理那三隻死掉的荷蘭鼠,最小的那隻貓頭鷹忽然吐出來一個食團。
因為貓頭鷹吃東西都是整個吞,所以獵物那些沒辦法消化的毛髮跟骨骼會變成食團被吐出來。食團上還粘着胃裏面的粘液,被吐出來后在地板上咕嚕嚕滾出好遠,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迹。
“哦!陛下,對不起!”吐完,那隻貓頭鷹連忙用翅膀捂住了眼睛,一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郝仁沒什麼反應,旁邊的貓頭鷹紛紛朝它投來鄙視的視線,那隻貓頭鷹的頭低得更低了,表情動作像極了犯了錯誤的小孩。
“混蛋!竟敢冒犯陛下!”
“你個沒用的東西,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說!你要怎麼補償!”
……
其它貓頭鷹紛紛開始討伐這隻不爭氣的同伴,那隻可憐的小個子貓頭鷹在同伴們的討伐聲中尷尬地縮成了一個球。
“沒事沒事!”眼看着那隻貓頭鷹羞憤欲死,郝仁連忙替它解圍。
“補償!補償!”其它的貓頭鷹卻沒那麼容易放過它,依舊在殺氣騰騰地叫囂着。
“好好好!讓它留下來補償!你們先回去吧!”
房間裏吵成一團,郝仁只好把它們全給轟了出去,發現它們在外面偷看,只能哭笑不得地拉上了窗帘。
意識到房間裏只剩下自己一隻貓頭鷹,那隻貓頭鷹膽怯地瑟縮了一下,顫抖着問郝仁:“陛下,您要吃了我嗎?”
郝仁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她之所以留下它其實是有理由的,但絕對不是為了吃掉它,要吃也是留下最大的那隻,看它那小模樣,都沒幾口肉。搖頭,這想法太兇殘了!
“你的同伴不是要你補償嗎?我想讓你幫我個忙,送信,你會不會?”
“我會!這一圈我熟!女王陛下,你要送信給誰?”知道郝仁不是想吃它,貓頭鷹長舒了一口氣。
郝仁手指樓上郝義的房間:“送給樓上那個漂亮的男孩子!”
“太簡單了!”貓頭鷹興奮地扇了扇一側的翅膀。
看到貓頭鷹們的時候,郝仁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惡作劇的計劃。既然郝義那麼嚮往霍格沃茨魔法學院,那麼自己就真派只貓頭鷹送他一封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看到時候不整死他。
獃子跟Lucky既然能入夢,那麼短暫地影響一下人的精神肯定是能辦得到的。郝仁不信不把郝義帶進溝里。被他欺負了這麼多年,偶爾也要換自己欺負欺負他。計劃一說出口,就得到了小動物們的一致支持。商定了惡作劇的步驟,郝仁準備整理整理上床睡覺。
拿紙巾把貓頭鷹吐出的那個食團扔進垃圾桶里,郝仁的目光落到了三隻荷蘭鼠身上。
那三隻荷蘭鼠看起來還挺新鮮,眼看着那隻貓頭鷹虎視眈眈盯着,一副她不吃掉它們就是看不起它們的模樣,郝仁只好摸到廚房把三隻荷蘭鼠料理了一番,放進烤箱裏烤了,然後當成宵夜跟獃子還有Lucky美|美享用了一番。原本也想分給那隻貓頭鷹的,無奈被它以不吃熟食為由拒絕了。
拿拖把把地上貓頭鷹們留下的痕迹拖乾淨,郝仁帶着獃子跟Lucky上床睡覺。獃子一如既往的喜歡窩在她腳邊,Lucky佔領了她的枕邊。那隻貓頭鷹則被郝仁放了出去,約定了明天晚上開始計劃。
第二天一早,一人一狗一貓就興緻勃勃地商量起了陰人計劃。
因為Lucky拍着胸脯保證一切有它,所以郝仁甚至都沒去找羊皮紙,隨便找了張牛皮紙湊合,信封用的甚至還是郝氏集團的,蠟封,徽章之類高端洋氣上檔次的東西一個也沒有。她要做的不過是打開電腦從電影裏找出通知書的樣子,讓Lucky過目了一番,然後又給了它一封自己改寫過的漢語版的霍格沃茨東方分校通知書。
末尾還惡趣味十足地為郝義指了個買齊入學裝備的地址。H市有條古玩一條街,那邊的建築古色古香,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巫師這種生物的話,那裏一定會成為他們最熱愛的去處,郝義某段時間中了某點流小說的毒,曾經從那邊買回過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郝仁惡意十足地準備讓郝義去某家古董店門口的影壁上撞牆。
郝義下半年才高三,如今只是高二的他現在還沒放暑假,別說放假了,現在苦逼得連周六都沒有。還好明天就是周日,今天晚上把通知書送過去,以郝義的個性第二天肯定急不可耐地跑過去撞牆。
約定的時間一到,那隻貓頭鷹準時出現在了窗台上,郝仁把通知書交給它,吩咐它先去外面飛一圈再回來。Lucky則趁着郝義洗澡的機會偷偷溜進了它的房間,用它的話來說,障眼法什麼的要近距離施展效果才好。
聽獃子說,其實這事它也能做,就是相比Lucky它個子太大,目標太明顯,容易被郝義發現。
Lucky具體是怎麼乾的郝仁沒看見,反正第二天一早,郝義就跟被火燒了眉毛一樣沖了出去,沒過多久就頭破血流地回來了。
郝氏夫婦大驚失色,忙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孩子這次倒是學乖了,沒說通知書的事,只說是自己打籃球不小心摔到了。郝氏夫婦急得不行,當時就把他扭去了醫院。回來的時候某人直接被包成了一個豬頭。那死孩子對自己可夠狠的,聽醫生說竟然是輕微腦震蕩。
當天下午,古玩街那家古董店的老闆便找到了郝家,詳細跟郝氏夫婦描述了他們兒子對着他家影壁死命撞牆的經過。得知郝義下半年就是高三黨之後,語重心長地囑咐郝氏夫婦一定要看好自己兒子,別因為一時疏忽讓悲劇發生。
想起郝氏夫婦當時那一臉震驚的模樣,郝仁躲在房間裏笑得肚子都痛了。
可惜,就在她笑得正歡的時候,一顆豬頭不合時宜地探入了她的房間。真難得,郝義那傢伙這一次竟然沒踹她房門。
“是你乾的!你乾的對吧?”郝義那傢伙的預感一如既往的精準,竟然一猜就猜到了誰在陰他。
“我幹什麼了?”郝仁努力把笑憋回了肚子,望着那顆可笑的豬頭裝傻。
郝義用柯南指證兇手的動作指着郝仁,一臉怨忿地控訴:“你故意的!故意讓我告訴爸爸媽媽那件事情,然後再送那個通知書給我!”
“通知書?什麼通知書?”郝仁繼續裝傻。
“霍格沃茨東方分校的通知書!”郝義殺氣騰騰地把空白的牛皮紙跟郝氏集團的信封丟到了郝仁面前。
郝仁煞有介事地撿起信封跟信紙看了半天,表情茫然。原來我也有當影后的素質啊,為自己點贊!
“郝義,你真的不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醫生?”她繼續演技爆發,伸手一臉關心地摸了摸自己可愛弟弟的額頭,眼神特別真誠。
“別把我當白痴!我知道,是你乾的,就是你乾的!”郝仁還沒來得及收回手,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已經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膀。扣住肩膀還不算,甚至還用力把她頂到了牆上。如果不是親姐弟的話,這個動作還是蠻能引人遐想的。
“汪汪汪!”他的動作太急,連獃子都緊張了起來。
“我故意的又怎樣?”他越抓狂,郝仁越開心,反正就算他說出去也沒人會信,郝仁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郝仁原本已經做好了他發飆的準備,沒想到的是,聽到這話,那死孩子竟然露出了一臉幽怨。
“為什麼?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難道就許你們欺負我,不許我偶爾欺負一下你們?”既然他不準備動手,郝仁微微有些縮起來的身板也站直了。
聽到這話,郝義臉上的幽怨迅速轉成了一片黯然,手一松,用一種郝仁從未見過的表情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後迅速走出了郝仁的房間,離開前甚至還反手帶上了門。
“他剛剛的眼神,是要哭出來了嗎?”可愛的弟弟都已經露出了這樣的眼神,郝仁這個做姐姐的卻發現自己依然沒有半點內疚,“真是幸福的小孩啊,只是受了這點委屈就要哭,那我豈不是要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