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當年的事
看得麥暢的變化,武先生也是大為驚奇,十幾米遠的距離足不佔地飄過來,撿起木偶人端詳片刻,笑的無比下賤:“小彭子,這下你們想虛以委蛇的耍着師祖玩也不可能了,你們組長是茅山下來的道士,這替魂傀儡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那小子被我抓來之後,就帶着老婆溜了,用這玩意裝成人樣糊弄我,而這個狠毒的小子捅死他,那個小子的眼前會出現一個畫面,就是死時的場景,也就是說他不但沒死,還看見你們幹掉了他。”
李丹丹和蘇小門哇的哭了出來,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劉東旭的臉上閃過一絲頹然與擔憂,繼而狠戾的說道:“怕什麼,做都做了,還擔心別人知道?只要我們咬死不承認,就憑麥暢一家之言,組長還能把我們全部殺死?替魂傀儡要寄託心神在上面,現在麥暢一定受了傷,既然做了初一也不怕十五,我現在去將他殺了。”
劉東旭如此暴虐,反倒讓我有種先殺了他的念頭,與虎謀皮無異於自尋死路,我這種不要臉的比起他這種不要命的,實在是占不到上風!
武先生這個主人當然會不放他離開,說是去殺麥暢,誰知道劉東旭會不會一出門就把我們舉報,武先生拖着我的手走到那張椅子前,樂呵呵的看着正在忙碌的白大褂,問道:“小彭子,這下安心了吧?你想跑也跑不了,有什麼想問的,師祖可以給你解答。”
“何以對我如此寬待?”
這句話早就憋在我心裏不吐不快,上次和高老頭聊短訊我就想問他,有本事你來弄死老子,玩遊戲算是什麼事,他能對鄧紫琪下手,又把握了我離家的時間,林太樂一個人就能把我做了,為什麼三番四次的手下留情,有時候我想會不會是貓吃耗子之前的戲虐,可仔細想想卻又不想。
以高老頭的殘忍,如果想玩我,完全可以把鄧紫琪或者秦可兒害死,那樣做我會傷心欲絕,可每次都是我成功把人救下來,他不惱,也不報復,樂此不疲的謀劃下一場,好像根本不擔心養虎為患。
好吧,就算我不是小老虎,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難道他不怕我帶上炸藥抱着幽組織的人自殺?
所以說,他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根本不想讓我死。
“寬待?小彭子,你太仁慈了。”
“謝謝誇獎,我不但仁慈還聰明。”
“還不要臉。”武先生叫白大褂搬了一張椅子給我坐,細心的說:“我以為你第一個問題要問幽組織的來歷,沒想到是這個,小彭子,師祖說你仁慈並不是玩笑話,你總把人往好的方面想,緣於你幼時過的凄慘,渴望得到一份關懷,哪怕遇見最惡的人,也希望他對你是善的。若是師祖遇見高恩伯,看那一身蟲子就不會相信他。”
“你是想說我比較缺愛,對嘛?謝謝你,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表揚我的人!”
“你要這麼理解也行,閑話少說,你們小組的人馬上就要來了,師祖給你講講幽組織的來歷吧,具體的事等下次見面再說。”
古往今來有一個亘古不變的話題,無論屎皇帝還是尿農民都做着同樣夢,長生。
幽組織就在這個夢想下應運而生,存在了無數年,他們的夢在某稱程度上達到長生,只是換了另一種說法,共生。
就拿高老頭來說,他與蟲子共生,身體裏的器官全部衰竭,但是吸收了蟲子的養分,他現在還活着,武先生要不斷吸取屍油,是真真正正的屍體油脂,大廳牆角那個爐子裏燃燒着烤屍體的不是木柴而是人骨,他找到一種方法,能將活人的壽命逼近油脂里,烤出供他吸收,所以這裏的死人全部是二十多歲,活力最旺盛的。
文先生賴以生存的方法他不知道,因為文先生是幽組織里最神秘的一人,武先生還是大明朝錦衣衛鎮撫使的時候,一個老道士找到他並收了徒弟,目的就是錦衣衛牢裏關着的那些罪人。
別看古時候法制不強,抓強盜殺人犯也許費勁一些,追捕邪門歪道卻是簡單至極,畢竟那時迷信思維傳播甚廣,三四個村裡總有一兩個有本事的人,更別說雲遊天下的道士和尚,武先生的師父若是私自殺人煉油,早就被人擺平了。
武先生就這樣加入了幽組織,憑藉一身硬功夫,又和老道士學了幾手道術,漸漸爬到武先生這個位置,也就是說所謂的先生可以接任,但從很久以前,文先生的位置就獨那一人。
之後武先生收了高恩伯為徒,但他藏了個私。
還得拿高老頭舉例子,如果有人想弄死我,有錢的話賞兩杯鶴頂紅,沒錢的來碗耗子葯也行,可高老頭卻不是這樣,鶴頂紅弄不死他,只有殺蟲劑才行。
這個意思就是共生的辦法雖然活得長久卻有了致命的弱點,那個老道士就是被武先生用老死之人的屍油給害死了,所以他沒有教高老頭用屍油度日,而是托朋友給他來了兩種蟲子。
幽組織就是靠這樣的方式流傳到現在,死過一些成員,也吸納了一些,當有了漫長的生命之後,窮極無聊的人開始追求精神層次的提高,於是武先生研究哲學,驀然回首來時路,便有了一個感慨。
這是人間,但他現在已經不算人了。
那一夜武先生想了很久,想起老父母離世,想起他愛的人早死,想起親友好友相繼離去,他忽然發現這樣活着也沒什麼意思,還害了不少無辜的人,可自殺謝罪又覺得沒必要,就在他迷茫的時候,靈機一動起了雲遊的念頭。
他向文先生辭行,意外偷聽到一個消息,原來幽組織的魁首一直活着,並不是共生,而是實實在在的長生,不但如此,他還會一招靈魂出竅的本事,肉身在幽組織睡覺,靈魂跑出去遊玩。
而文先生為了喚醒魁首,早在千年前就開始佈局,將一個人的魂魄打散,求鬼差押到奈何橋上,附在許許多多的人身上投胎,很不幸的,這個人就是在下丁彭彭。
我就說嘛,憑我宅心仁厚,悲天憫人的性格,怎麼可能千年前的驢瘸子會欺負女人,一定是文先生搞的鬼。
個中緣由武先生不甚明了,但他素來看不起文先生,加上心志大變,聽到這件事之後想干點造福老百姓的事,便決定從中搗亂。
茫茫人海中,武先生找到了我,送一個名字遮命,潛回幽組織派人暗中保護我,於是我華麗麗的活到十八歲。
“武先生,我喜歡你吹牛逼時一臉鎮定的模樣。”我磕着武先生小弟送來的瓜子,蹲在椅子上弔兒郎當的說:“你派人暗中保護,我咋不知道呢?老子讓人打成死狗的時候咋沒有保鏢從天而降?”
“為什麼要救你?我只是保護你不被文先生髮現,可沒說拿你當小少爺供着。”武先生隔空彈出一粒瓜子打在偷聽的劉東旭腦門,然後繼續對我說:“小彭子,師祖只想給文先生調皮搗蛋,沒興趣救你脫貧,我就看不慣他那副假嘴臉,明明是苟且偷生,總要裝成天命加身的樣子,有能耐活的光明正大,幹嘛要偷雞摸狗搞什麼幽組織。”
我毫不留情的嘲諷:“你那是嫉妒,嫉妒他比你地位高,嫉妒他現在還是年輕小夥子。”
“可不是?都他嗎老妖怪了,裝什麼嫩?每次幽組織開會我講上兩句然後問他什麼意見,這孫子笑的跟着老烏龜似的,還點着頭說:善,武先生此言甚合我意。”這個老傢伙,罵起人來居然一口京片子,他張牙舞爪的說:“善個大鎚子啊善,當自己是朱允炆呢?老頭子我當年跟着朱棣打天下的時候,除了燕王他老人家和我們呂公公,誰敢那麼對我說話?要不是礙着他資歷老,手下又有一群硬茬,我早把他廢了自己當個文武先生。”
我不置可否的應付兩句,這些事聽來稀奇,其實沒什麼用,便問他:“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後來高老頭不還是找見了我?”
“你是自己撞上去的,高恩伯不是東西,為了武先生這個位置居然算計我,我喝了多半年的老死之人的屍油才反應過來,眼看着就沒命了,要不是有這群忠心的小夥計,就被那個畜生弒師了,我的副手為了護我被打成精神病,逃出幽組織就失散了,他被抓進精神病院,高老頭去追殺他,居然遇見你這個小猴子。”
我滿臉冷汗:“你的副手叫劉德華?”
“對呀。可惜了,死的好慘,當初我就是派他保護你的。”
怪不得那天在精神病院見到他,他獨獨向我求助,原來是碰着熟人,只是當時他已神志不清,下意識感覺認識我,全不知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