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地上與地下
老媽門關上的同時,我就在心裏默數着:
10、9、8、7、6、5、4、3、2、1。
“砰...乒乓...咚...”
“竇情你這個王八蛋,你給老娘等着,別讓老娘找到你的屍體,否則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把你死死的鞭活了...”
......
老媽的悲情怒罵響徹了好久好久,估計左鄰右舍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來我家串門子了。
至於她話里提到的某點,我給大家解釋一下。
雖然證實了我老爸已經死亡,但其實,我們並未找到他的屍體。關於這事,咱以後再說。
現在,我神色自然的對艾葉說:“你的東西晚上再收拾吧,現在先去躺我外婆家,讓她老人家等急了的話...不太好。”
我委婉的說著。
艾葉僵了下,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出門前,老媽還在罵著,偶爾聲音里還帶着哽咽,我想這個時候給她點空間,讓她自我梳理下是最好的。冒然去安慰她,只為讓她彆扭的性格發作。
倒是對於艾葉,她這麼輕易的就接受了,還讓同意讓其住進家裏,倒挺讓我意外的。
一路無言。
下了公交,我大大的舒一口氣:“艾葉,以後出門就不能先把小雨收起來嗎?”
明明是十月份的天氣,這個城市剛好不冷不熱的季節,但剛剛的公交里,因為有小雨的存在,搞得像空調大開,還對着我猛吹,差點就凍死了。
其他看不到的人都沒什麼太大感覺,除非是天生比較敏感的,八字輕的會稍微感覺天氣是不是轉冷了。
只有我...在小雨不想被人穿來穿去,不顧人鬼有別乾脆坐在我腿上時,我感覺到了何為嚴冬。
這傢伙不會剛好是被凍死的吧?
“我覺得很好啊。”她嗤笑一聲,“要是能凍死你就更好了。”
看着她朝前走去的背影,我只得翻個白眼問着藍天,這丫怎麼還沒放棄殺我的想法?
陰冷之氣襲來,我僵硬的轉過頭去。
雨啊飄朝我咧嘴,只是她笑得再怎麼和善,依然給人陰冷的感覺。
我僵硬的轉回頭來,再快步的追上艾葉,因為目不斜視,走出了最直的直線。
......
外婆家在這愛德城裏最冷清最臨近郊區的一個地方,而且是磚瓦房,前頭是個佛堂,後面才是住人的地方。
但是,還是會有人特意跑到這邊來,因為聽說這裏的佛很靈。
可其實這個佛堂里擺放的,也不過是觀音啊,地藏佛啊,彌勒佛啊,雜七雜八的佛啊...請忽略掉後面不敬的字眼。
所以啊,都是很常見的其他地方都有的佛像,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聞出來。而且啊,很多來拜拜的還都是偷偷摸摸的比較多,就更讓人費解了。
不過今天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供桌上的香還飄着煙,整個佛堂里散發著一股讓人堵得慌的香味。
香味這東西,一濃就讓人覺得臭。
又是一種物極必反!
艾葉熟悉的越過供桌朝佛龕後面的門走去。
這到底是我外婆家,還是她外婆家啊...額,如果她真是我姐姐的話,貌似我外婆也可以算是她外婆吧?
這種果汁要分別人一半的不爽感是怎麼回事?
內堂也很冷清,本來我外婆就只有我媽一個女兒,我媽從讀高中起就搬出去自己住自己搞生活了,記憶里她好像很少回外婆這裏來。倒是我,小時候好像因為什麼事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只是現在記憶很模糊而已。
所以這裏大部分是外婆一個人在,但她好像也會經常“出差”,這裏就更冷清了。
內堂的廳里,外婆正坐在一張搖椅上,閉着眼睛似乎正在假寐。
這裏的光線並不好,幽暗的光下只有搖椅“咿呀咿呀”的聲音,要剛來的人準會嚇跑,在這裏住過的我倒是習慣了。
跟艾葉走上前去。
“外婆...咳咳,中午好。”
搖椅赫然而止,外婆睜開她閃亮的雙眼:“是啊,都中午了啊。”
我怕怕的後退一步:“因為我媽突然回來,有事耽誤了下。”
外婆一聽就瞭然的看了眼艾葉。
看來外婆對艾葉的事情也很清楚了,但艾葉說她在這之前都是住在外婆這裏的,對於外婆居然能收留自己女兒情敵的女兒,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外婆這人不能以常理來推測,更年期的女人都沒她那麼難搞。
外婆輕“嗯”了聲,從搖椅上站了起來:“跟我來。”
說著,當先走去。
內堂有兩個廳,分為外廳和里廳,外廳是用來招呼客人的,里廳就是要比較親近的人才能進去。
里廳的擺設跟外廳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就是多了個小佛龕,且上面的佛是...地藏菩薩。
此時佛龕旁站了一個微笑的美少女,我一見到她就樂了:“欲水姐!”
司馬欲水,小時候在外婆這裏時的玩伴之一,雖然對小時候的記憶模糊不清,但長大后偶爾來外婆這裏時也會經常遇到她,所以還算有點熟悉。
她是外婆的鄰居,所以經常來看看外婆。
即便以外婆的家為中心,方圓十里幾乎沒有其他住戶,我還是相信了她的話。
因為她總是掛着非常親切,非常有愛的笑容,讓人覺得懷疑她的話簡直是十惡不赦的事。
“小筆你來了。”司馬欲水溫柔的笑了笑,隨後在外婆的示意下轉身把手伸向佛像的背後。
輕微的“轟隆隆”響起,整個佛龕都慢慢的轉動着,沒多久佛龕的後面就出現了一道門。
所有人都面色如常,包括艾葉。
只有我,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是在拍武俠小說呢,連暗門都出來了。
“進去吧。”外婆淡淡的說著。
司馬欲水朝她點了下頭,當先走進那暗門。艾葉推了推我,我才曉得跟進去。
不能怪我反應慢,我只是還沒收拾好心情。
暗門進去後有一條往下的階梯,階梯很長,而且很暗。
連腳步都特意放輕了,在這種又靜又暗的地方,難免會滿腦子都在幻想着這之後會有什麼東西。
各種鬼怪的石雕?
還是乾脆多具死人的屍體?
又或者是各類啊飄在蕩來蕩去?
階梯最下端有個轉角,轉過去后不到兩米又有一道大石門,因為門邊放了盞燈,所以勉強能夠看清。
當司馬欲水推開那扇石門的時候,閃亮的燈光馬上就閃瞎了我的眼,於此同時傳出來的或歡樂或豪邁的笑聲則震聾了我的耳。
未進這個石門,我就先陣亡了。
無論怎麼想,我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
尼瑪這簡直是個中世紀的酒館啊,有個大吧枱,木作的吧枱後頭有個調酒師,吧枱跟前坐着幾人在拼着酒。
然後是四五張桌子,大多是雙人座和四人座,大部分都坐滿了人,大家都吵吵鬧鬧的。而靠近吧枱旁的地方,有個多人座的像小型KTV的沙發,桌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倒頭睡了兩個人,完全不被這地方的吵鬧驚擾,依然睡得酣暢淋漓。
大概是他們的鼾聲比這些吵鬧聲還響的緣故吧。
最裏面中間靠牆的地方有個公告欄,上面貼滿了紙張,寫着什麼就不知道了。而最左邊有個角落,大概是這個地下酒館最陰暗的地方,那裏放着一張高級單人寬敞的沙發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酒瓶和酒杯,但那裏此時並沒有人,也沒誰靠近那裏,自成一個讓人避諱般遺忘的角落。
而最右邊的地方還有扇門,緊閉着,我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麼。
總之,這個燈火輝煌人聲嘈雜的地方,跟上頭外婆的住所完全不搭。簡直是天堂跟地獄的差別,要知道上頭可是寂靜無聲加昏暗無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