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媽，幫幫我
這是唐蜜兒出院之後，第一次回去娘家。臨走之前，唐蜜兒給母親唐英打了電話，確定母親在家，才匆匆忙忙的去坐車。要知道，從麻花溝折騰一趟到市區，需要花費兩三個小時，車費也不便宜，對於現在無收入的唐蜜兒和賴明，太奢侈了。
唐英特意把家中唐曉月的東西，全都規規整整的收拾好，防止被唐蜜兒發現馬腳，徒增添她的煩惱。還好唐曉月周一到周五工作上班，不會在家裏閑獃著。
買好了吃的東西，唐英開始在廚房忙乎。
大約中午十一點多鐘，唐蜜兒風塵僕僕的來了，一進門，兩手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有拿，回娘家，空着手，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媽，我這條件你也知道，現在手頭沒錢，就沒給你買啥。”唐蜜兒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很是尷尬的小聲說。
唐英拉着她冰涼的小手，笑了笑：“沒事的，傻丫頭，你是媽媽的女兒，到媽媽這裏拿什麼東西啊？怎麼樣？身體好點了嗎？賴明對你好嗎？最近有沒有受委屈？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嗎？你怎麼自己來了？這種情況，賴明不陪着你一起出門？”
唐英該有多麼的心疼她可憐的女兒，一張口問了一串串的問題。
唐蜜兒不想讓母親擔心，就撒謊欺騙了唐英：“媽，你放心吧。賴明對我很好，現在可知道關心我了呢，整天怕我冷了怕我餓了，他家人對我也特別的照顧，我的身體好得很，肚子裏的孩子特別健康，總之一切都是稱心如意，我留在賴明的身邊，我覺得很幸福。”
“那，他家人你全都見過面了嗎？他家人同意你生下孩子嗎？你倆的事兒，他們家有什麼打算？”唐英可不希望寶貝女兒沒有結婚，就先把孩子給不明不白的生了下來。
唐蜜兒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儘管是強裝出來的，卻也裝得很真實：“媽，賴明的父母，希望我和賴明能夠早點結婚，我們可以先去領了結婚證，然後等着孩子生下來了，再補辦一個婚禮。”
“補辦婚禮？”
這話，唐英覺得真是耳熟，記得當初唐曉月結婚的時候，江南也是這樣信誓旦旦的承諾過，要給唐曉月補辦一個婚禮，還說什麼要把禮金，聘禮的錢，以後還回來。
結果，聘禮的錢沒給，婚禮沒辦，現在兩個人還鬧分居，江南甚至找了小三，與唐曉月開始鬧離婚，媒體炒作的沸沸揚揚，唐英心急如焚，上火的不得了，當著兩個女兒的面前，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在乎，不能讓女兒原本煩心的日子更加的揪心。
“蜜兒啊，你最近……都不看電視？不上網嗎？”唐英覺得奇怪，唐蜜兒至今為止，都不清楚電視新聞上報道的關於江氏財團的奪子大戰嗎？還是，在演戲？隱瞞着什麼？
唐蜜兒面露尷尬：“不看啊，媽，我懷着孕呢，電視和電腦都輻射，所以我都不看，每天就是躺着……看看書，四處溜達溜達，睡覺。”
唐蜜兒又說謊了，她每天挺着大肚子，在賴明的家裏做牛做馬，掃院子，收拾平房的左右兩間，每次做飯都要燒火，還要幫助賴明洗衣服，有的時候賴明的親戚，狐朋狗友來串門，唐蜜兒又要忙裏忙外的伺候一天，累得不得了。
這一天天的，她整個人忙得腳打後腦勺，肚子裏的孩子越來越大，她在農村的活兒沒有減少，身體乏力的躺在火炕上倒頭就睡，哪有功夫看電視？玩電腦？
更加讓人無法理解的是，賴明從來都不吃剩菜剩飯，說簡單點，就是早晨做的飯和菜，賴明只吃早上一頓，中午不會再動一筷子。中午做的飯，賴明晚上不會吃一口。
不管是多麼好吃的飯菜，賴明只會吃新做出來的第一頓，第二頓開始，就只能有唐蜜兒自己吃。所以，唐蜜兒每頓飯都要做好吃的東西，給賴明享用，而她自己，每一頓飯都在吃前面幾頓飯剩下來的，賴明不稀罕要的食物，就好像是收集剩飯菜的垃圾桶一樣。
賴明從來都不覺得抱歉。
唐蜜兒因為這個問題，和賴明爭吵過無數次：“你就不能吃點剩菜嗎？上午做的東西，晚上就不能吃了？我就不相信，以前你那麼窮的時候，你們家從來都不吃剩菜？你跟着你爸你媽過日子，就啥都吃，跟着我過日子，就把這些剩的東西給我吃，你要不要點臉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心疼我啊？”
“這他嗎的破玩意有法兒吃嗎？我瞅着都覺得噁心！你願意吃，你自己吃唄，不願意吃，你就倒了去，別和我吵吵，幾吧做的破玩意！吃一頓我都吃夠了！”賴明罵罵咧咧，完全意識不到他自身的問題是多麼的嚴重，多麼的讓人憤怒。
“把菜倒了？那不是浪費食物嗎？你是大款嗎？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就讓我把菜都給倒了？這些都是花錢買來的東西，說扔就扔！可不是你家掙得錢了，你一點都不覺得心疼是不是？”
唐蜜兒越想越來氣，賴明身上的缺點，就好像是地面上的塵土一樣，就好像是莊稼地里的黃金一樣，哪怕你找破了腦袋，都找不到一丁點的黃金的影子。
“不是我家的錢？那是你家的錢啊！現在你吃的喝的用的，不是我媽給你的五千塊錢嗎？你住的房子還是我爸的，有你吃有你住的地方，哪來的那麼多屁事兒？瞧瞧你的死樣，就和神經病似的！”
賴明看着唐蜜兒，怎麼看都不順眼，黃臉婆一個，生氣的時候咧着大嘴和他吵吵，沒情調，不懂得浪漫，也不會親熱，整天就知道和他吵架，一點屁事能吵半天，不化妝不打扮，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說唐蜜兒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都有人相信。
賴明甚至不願意和唐蜜兒一起出門，領着她走在大街上，賴明都覺得‘掉價’，有失了他大哥的身份，哪個有能耐有地位的男人，身邊都要帶着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花蝴蝶，嬌柔或者性感的大美女。誰願意帶着一個瞅着像是老媽的買菜大娘？
賴明這樣一想，就更加的看不上唐蜜兒了，叫她的時候，都會直接呼喊：“喂！唉！老神經病？神經病？”
在賴明的心中，唐蜜兒和神經病毫無分別。
唐蜜兒自然是氣鼓鼓的，她所做的一切，她辛辛苦苦付出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賴明，不惜毀掉了自己，都要成全了賴明。
這種偉大的愛情，難道不值得賴明去尊敬嗎？賴明怎麼可能不愛她？不珍惜她？唐蜜兒永遠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堅信着，賴明一定會被她所感動，付出的都是值得的，賴明和孩子就是她的希望。
對於這五千塊錢的問題，唐蜜兒不會認栽，扯着嗓子和賴明爭辯。
“我和你說過了，你媽的五千塊，當初是借了我妹妹給的十萬塊錢，現在看我懷孕了，不能上班，你又不出去掙個錢，所以才把這欠我的五千塊錢還給我，說到底還是我妹妹的錢呢！”
賴明一咧開他的四方大嘴，還有理了：“我媽要是不還給你，你還能硬和她要錢啊？我媽還你錢，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那就是我家的錢。我媽要是不給你，你也沒招，你現在就只能餓肚子，吃都吃不起。你要好好感謝我家人，要不然你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吃喝都是問題。”
“那我還要跪着給你們家人磕頭，謝謝你們家的恩德是不是？”唐蜜兒惱火道，不就是花了賴明他媽媽的五千塊錢嗎？還是原本屬於自己妹妹的錢！豈料到賴明變得更加的猖狂！好像自己佔了他家多大的便宜似的！
“那倒不用，你知道花了我們家的錢就行！”賴明撇了撇嘴，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
唐蜜兒氣得火冒三丈：“賴明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少花我的錢了嗎？你自己拿你的手指頭，拿你的腳丫子算一算，你都坑了我多少錢？坑了我家多少錢？你媽給我五千怎麼了？你媽就是給我五萬！那都是我應該得到的！我替你媽養了兒子三年多，你媽該給我錢！”
“憑啥啊？我媽讓你養着我了啊？你自己樂意的！我媽拿刀逼着你養我了啊？不養我，我媽能不能捅死你？都是你自己願意的，你怪誰啊？我媽給你錢？我媽憑啥給你錢！別他媽的瞎叭叭了（農村罵人的話，意思是亂說話，嘮嘮叨叨的惹人煩）。”
“就讓我家人給你！？我媽給你錢花！我妹妹給你錢花！你家人就什麼都不拿！憑什麼啊？我家人該你的欠你的！憑什麼都讓我家拿錢？賴明你能不能講點理！我不求你把我付出的錢，我媽我妹妹的錢，全都一分不少的還回來，你起碼有點感恩之心吧！你應該多多少少感謝我們一下對不對？你還是不是人啊！？”
唐蜜兒幾乎要抓狂了，這男人的心，不是人，連貓貓狗狗都不如。
賴明也提高了音調，怒氣沖沖瞪圓了他的死魚眼，使勁兒和唐蜜兒吼叫：“去尼瑪的！我還感謝你家？我感謝尼瑪啊！我二姨都說，你家給錢是應該的，你住我們家吃我們家，租房子還要付房租呢！我媽都說，你別一天天的唧唧哇哇瞎吵吵，錢都在你手裏，家裏你把錢，你要什麼你就自己去買，你要是把家裏的錢都放在我手裏，你說我對你不好，你說我不給你買，行！嗎的，錢都在你那！我拿幾吧給你買！你自己去買唄！和我叫喚個幾吧！”
“賴明！每次逛街你什麼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嗎？”唐蜜兒的喉嚨快要喊破了，“不管我拿多少錢，你都照着那些錢去花！我拿兩千，你就能花掉一千九百九，就留下個車費錢，你好意思說給我買？你壓根心裏就沒想過給我買東西！”
賴明搖頭晃腦，無所謂的嬉皮笑臉道：“我沒衣服沒褲子，我當然要買。有了新衣服新褲子，肯定要配上新鞋新外套，這些都是一條龍下來的，缺一不可。那我沒辦法，我是麻花溝的第一大哥，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肯定穿得好，打扮的立正（農村形容穿衣服整潔乾淨）！”
“屁！你的家裏亂糟糟的情況，誰不知道？外面人說不準怎麼笑話你們家呢！你爸爸不是有錢人不是大款，窮成了那副德行了！還學人家有錢人，找個和你一邊大的小三，生個小兒子，你們家可真有才！”唐蜜兒的毒舌程度不比一般人差，哪有痛處，就往哪裏扎刺。
賴明不甘示弱，他根本就不怕唐蜜兒，破罐子破摔的怒斥道：“行啊！你瞧不起我們家，你在我們家住着幹啥？有本事你走人！你有能耐，你就滾！我攔着你了嗎？我不讓你滾了啊？你趕緊滾，我家沒本事，別再委屈了你！”
唐蜜兒氣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這已經是她第N次被賴明氣哭了。
這一輩子的眼淚，全都流淌在賴明家裏。
“我懷了你的孩子，你還趕我走？咱倆都快要結婚了，你還不知道心疼我？你們家都是一群什麼人啊？把人往死路上逼嗎？你二姨整天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你媽也一天天的說我壞話，你奶奶就惦記着結婚千萬別和你爸要錢，你爸和你小媽就惦記着快點住進這個破房子裏！你們全家這是要幹什麼？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想要欺負死誰啊！”
“那怎麼了？我家沒錢！你也知道，我家窮，我家買不起房子，我爸還要養小兒子養老婆，我爸我奶奶肯定拿不出來錢。我媽一個人離婚了多不容易，我二姨偏向我媽很正常，她們倆說你壞話，就是因為你整天的和我吵架，你要是老老實實的閉嘴，聽我的話，她們閑的沒事兒說你幹嘛？”
面前的女人流眼淚，賴明一點都不心疼，他甚至覺得有點噁心，這女人總他嗎的哭，哭得賴明都倒胃口死了！
“我聽你的話？我聽你家的，管我媽要錢？管我妹妹要錢？解決你們家的問題？幫你們家結婚買房子？你們家真是不要臉！怪我和你吵架，你別做出來那些破事兒，一出出的破事兒，我能和你吵吵嗎？你不找你滿身的毛病，好意思說我？怪不得你這死樣，你媽你爸，包括你二姨在內，都是一副死德性！都不是什麼好鳥兒！”
唐蜜兒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著，以前她不是一個絮絮叨叨婆婆媽媽的碎嘴子。自從認識了賴明，得知了被欺騙的全部真相，唐蜜兒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甚至會像是久居在農村屯子裏的老娘們兒一樣，嘮嘮叨叨的東家長西家短，氣急眼了還會罵街，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
環境真的能夠影響一個人，那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有可能毀掉一個人。唐蜜兒現在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想要在這種環境中，保持着她原有的本色，將會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更多的時候，她都是被賴明逼的，逼迫着她變成了罵街的潑婦。
賴明永遠都覺得，唐蜜兒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他不是人腦袋，他長得是連畜生連雞鴨鵝都不如的屎一樣的腦袋。
“反正我家沒錢！你願意結婚，你就和你家人要錢去！你要是不要錢，那我也不結婚，我們家沒錢，和你結婚了還要多你一口人，更沒錢了。你別指望我爸我媽，我們家沒有能耐，你們家有本事，你們家拿錢結婚唄！你們不拿錢，就不結婚！你自己看着辦，以後少因為這點破事兒和我吵吵，願意呆，你就呆，不願意呆，你就趕緊滾！”
“你家人是人！我們家人就不是人了嗎？你心疼你爸你媽，就不心疼我媽媽我妹妹！？”唐蜜兒歇斯底里發瘋的怒吼着。
“別他媽的吵吵！你喊你嗎啊！瞧你的那傻X樣兒？就跟個老神經病似的！趕緊滾滾滾！滾尼瑪的！”
每次賴明說不過唐蜜兒，說到最後沒理了，就開始罵人，爆粗口祖宗八輩的罵唐蜜兒，一直罵到唐蜜兒嗚嗚哭，哭到連話都說不出來，才算是結束。
這一仗，也是這樣的以唐蜜兒失敗而了結。
唐蜜兒和賴明的爭鬥，她沒有贏過一回。
因為她深深地愛着賴明，或許不是愛，只是盲目的付出，唐蜜兒所眷戀的並非是賴明這個男人，而是她捨不得她付出的一切，不忍心丟棄她全部的心血。
相反，賴明什麼都沒有付出過，賴明一味的索取，貪婪的好像是飢餓的魔鬼一樣，不斷的啃食着唐蜜兒，好像漆黑的無底洞一樣，讓唐蜜兒，連同唐蜜兒的一家人，都一步步的被拉進最可怕的深淵。
在賴明看來，不管唐蜜兒做什麼，哪怕真的死掉了，賣掉了全身的器官，換回來人民幣給賴明一家，賴明連一句‘謝謝’都不會說。
這一場戰鬥，唐蜜兒註定是輸家，永遠的輸家。
無論她如何的掙扎，千辛萬苦的想要掙脫開死潭，千萬次的試圖喚醒賴明的良知，最終都會被賴明擊敗。
這一次，哪怕是一個房子的代價，也不會成為例外。
唐蜜兒終究還是妥協了。
向賴明妥協，向賴明的家人妥協，向她自以為是的愛情妥協，向她曾經付出的捨不得丟下的一切妥協。
因而，她回到了家，回到了母親的身邊。
吃過飯，唐蜜兒拉着母親的手，坐在沙發上聊天。
唐蜜兒編織了一個又一個美好的謊言，欺騙母親，她編造了一個又一個的事實，告訴母親，她過得有多麼的幸福，她現在多麼的快樂，賴明和賴家的人，對她是多麼的好，多麼的好！
謊話說多了，有的時候，自己都會信以為真。
唐蜜兒興高采烈講述的時候，真的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賴明真的有這樣的對待她，賴家的人真的有這樣的照顧過她。
唐蜜兒快要瘋了。
真真正正的瘋了。
“媽，結婚的話，房子的錢不太夠。”
說了無數的謊言，編織了無數的美夢，話題終究落到正事兒上。
唐英明白女兒的意思，拉着她的手慢慢鬆開：“孩子啊，媽現在手裏沒有錢了，咱家的條件你清楚，媽現在……只剩下一張八千塊錢的存摺，這八千塊錢，就是咱們家全部的家產，再多了一分錢都沒有了。”
唐蜜兒撒嬌的挽起了唐英的胳膊：“媽……我知道你的情況，這八千塊錢你就留着生活用吧，我怎麼好意思和媽媽借錢呢？你幫我問一問曉月好不好？江南他們家那麼有錢，借點錢買個房子不成問題，曉月給他們家生了孫子，暫時開口要個房子的錢，等着以後我和賴明成家立業，賺錢還給曉月兩口子。”
唐英真想說，你妹妹和江南鬧離婚呢！
話到嘴邊，好幾次都咽了下去。
唐蜜兒剛剛出院沒多久，前陣子鬧尋死的時候，醫生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夠刺激到病人，如果病人再受到刺激，極有可能保留有自殺的衝動。
更何況現在的唐蜜兒，懷了孕，肚子裏有孩子，更不能受打擊。
唐英怎麼忍心讓唐蜜兒失望？又怎麼忍心讓兩個女兒雙雙的陷入不幸？她，只能隱瞞，努力的隱瞞唐曉月離婚的事實。
“媽，幫幫我！媽，我現在除了求求你，真的沒有人能夠幫我了！你就幫幫我吧，媽！我有了賴明的孩子，都五個月了，必須和賴明結婚，再說咱們對賴明付出了那麼多，不可以分手啊！”
唐蜜兒輕輕地搖晃着唐英的胳膊，一雙隱瞞了淚水的眼睛，祈求般的盯着唐英。她的眼神，充滿了內疚，慚愧，不忍，痛苦，無可奈何。
唐蜜兒的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等着以後有錢了，一定要好好的補償母親，一定要把妹妹的錢都還上，現在的謊言只是暫時的。
“哎！你要多少錢啊？”唐英沉重的嘆了口長氣。
“大概要……三十萬吧，買個房子，簡單的裝修一下。”唐蜜兒估算着，在他們這種三四線的小城市，房價並不算太高，如果買一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加上裝修費，三十萬元應該是夠用了。
唐英的腦袋嗡一聲巨響，舌頭直打結：“什麼！？三，三三，三十萬！？”
“是啊，媽，咱們家覺得多，在江家就是小菜一碟。”唐蜜兒的口吻，有點像賴明不講理時的樣子。
唐英立刻搖搖頭：“不行！孩子，三十萬太多了，你妹妹肯定借不來那麼多的錢，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這年頭結婚，都是男方家準備房子車子，他們家的情況不好，你說不要車，不要聘禮，我都能接受，誰讓你懷了人家的孩子呢？但是我們家買房子，給裝修，媽媽肯定不同意！這件事兒沒得商量！”
“媽！等着以後掙錢了，我們還給曉月！媽，求求你，幫幫我吧，你不幫我的話，我還能管誰借錢啊？你開口和曉月說，你親自和江南說一說，他們絕對會借錢給我。江南和我的關係相處的一般般，如果是我親自借錢，江南可能會起疑心，不見得能借給我。”
唐蜜兒急切渴望的眼神，灼灼如火的目光，在唐英看來，竟然是那麼的心痛，那麼的不忍。
“孩子，你和賴明分手吧，他這種情況，哪個女人都不會嫁給他！你把孩子生下來，媽媽養着，你還是單身女人，咱們可以再嫁！”
“媽！你說什麼呢！我們這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你怎麼能讓我分手啊？我都有了他的骨肉！”唐蜜兒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樣，認準了賴明，死都不會回頭。
唐英一看她不聽話，態度更加的嚴厲堅決：“你妹妹沒有那麼多錢借給你，回去告訴賴明，要結婚，他們家準備房子，別惦記着咱們家的錢！”
“媽！算了！”唐蜜兒撅起小嘴，一方面能夠體會理解母親的為難之處，另一方面她勢必要借到錢買房子，這樣才能夠一輩子和賴明在一起，牢牢地拴住他不分開。
唐蜜兒起身穿衣服：“我還是親自給曉月打電話吧，看你這麼為難，我就親自和曉月說，我是她親姐姐，曉月能幫我。媽我回家了。”
“等等！”
唐蜜兒一旦和唐曉月開口，離婚的事情露餡了怎麼辦？
唐英，要同時保護她的兩個女兒。
“媽幫你！媽能不幫你說嗎？你別給曉月打電話，萬一讓江南聽見了，這事兒就泡湯了！媽去他家看望曉月的時候，悄悄地和曉月商量商量，你回去等媽媽的好消息。”
唐英只能硬着頭皮，先把這件事情給攔截下來。
唐蜜兒頓時喜笑顏開，捧着母親的肩膀撒嬌的歡喜道：“媽，我就知道我媽最好了！謝謝媽，以後我和賴明好好孝順你！”
唐英勉強的向上挑了挑嘴角，她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三十萬元，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退休女人，家境困難，去哪裏弄整整三十萬塊錢！？
唐曉月鬧離婚，不能讓她跟着姐姐煩惱。
唐蜜兒要結婚，懷着孕精神狀態又不好，更不能讓她跟着妹妹煩心。
她唐英，要如何同時保護好兩個寶貝女兒呢！唐英都有一種想抱頭痛哭的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