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番外(二)
這個獵人很有愛
【有沒有一個人,她既是你的軟肋,也是你的鎧甲。請一定要好好地愛她。】
第一章
白桑桑不停地往前跑着,光着腳,身上的白裙子早已被樹叢荊棘刮壞,□□出來的手臂上也有清晰的划痕,新鮮的血腥味兒讓後面追着她的野獸更加興奮,嘶吼着想要把自己的獵物追到手。
而白桑桑只能不斷地往前跑,她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這是她暈倒前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白桑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木房子裏,一位白色老奶奶坐在床邊看着她,見她醒了就把手中的白碗遞給白桑桑:“孩子,你醒了,喝口水吧。”
喝完水后白桑桑覺得自己的嗓子好受多了,就問道:“婆婆是您救了我嗎?”
這位阿婆笑了,搖了搖頭:“就我這身子骨怎麼能把你從咕嚕獸嘴下救下來呢?是曾阿高救了你。”
“曾阿高是誰?”白桑桑問道。
“這間木屋的主人,他打獵去了,待會兒就回來了。你再休息會兒,阿婆去做飯。”阿婆按住白桑桑的肩,讓她躺下繼續睡。
白桑桑雖然順從阿婆的意思躺下了,但是卻沒有一點睡意。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二學生,只不過去學校附近新開的一家奶茶店喝了杯奶茶,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來到了這裏,睜開眼睛就發現阿婆嘴裏的那隻咕嚕獸要過來吃她,嚇得她趕緊跑。幸好被那個叫曾阿高的人給救了,不然她就成為咕嚕獸的口糧了。
白桑桑舉起手,看着胳膊斑駁的傷痕,雖然已經上完葯了,但是還是挺疼的。女孩子誰不愛美?白桑桑嘆了口氣,心想,這些傷要是現在就能好該多好。
心裏這麼想着,卻見手心漸漸發熱,白桑桑驚奇地發現從自己的手中發出了暖白了的光亮,想起自己在中看到的情節,白桑桑把左手放到了右手胳膊上,胳膊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了。
“你是光系魔法師?”
一個聲音突兀地打斷了白桑桑的治療。
白桑桑抬頭看去,卻見是一個金髮的少年站在門口。
“你是?”
“救你的人,問你呢,你是光系魔法師?”門口的少年有點不耐煩。
“我不知道,剛剛發現的。你是阿婆說的曾阿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白桑桑對着少年曾阿高笑笑,表達自己對他的感謝。
顯然,這感謝曾阿高並不領情:“沒事了就趕緊回自己家吧,大小姐,這裏沒人有時間照顧你。”
聽到曾阿高的話,白桑桑苦笑了一下,把身子蜷縮起來,回家,她也想回家啊,她二十一世界溫暖的家,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怎樣才可以回去,一到這個世界就被咕嚕獸追殺已經把她的心力都耗盡了:“我……我沒有家了。”
曾阿高一愣,把手中拿着的長裙拋向白桑桑:“把你身上的破爛換下來,吃飯了。”
白桑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天了,一直住在叫曾阿高的少年家裏,雖然住在一起不過兩人的交集也不多,曾阿高每天早出晚歸,每次回來的時候白桑桑基本都已經睡著了。而白桑桑每天也就幫隔壁的阿婆做做飯,打掃一下衛生。
這天,曾阿高難得沒有出去,在後院打磨他的那把長刀,而白桑桑把每天的打掃任務完成後,看了看時間,快到做飯的時候了,就準備去阿婆家幫忙做飯。
才剛剛走出家門,卻見阿婆匆匆趕來,神色焦急,見到白桑桑,連忙叫住她:“小安,快,快帶着曾阿高離開這裏,諾曼家族的人來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見阿婆的神情,白桑桑也知道事情嚴重,連忙趕往後院,拉住曾阿高的手就往外跑:“曾阿高,咱們快逃,婆婆說諾曼家族的人來了。”
曾阿高反手握住白桑桑,他的速度比白桑桑的快多了,雖然聽到了白桑桑說的話,但是他一點兒也不焦急,帥氣的臉上沒有一點波瀾。
兩人往白桑桑遇到咕嚕獸的那個森林奔去。
到了一顆大樹下,白桑桑把曾阿高的手甩開,扶着一旁的樹榦休息:“我……我不行了,跑不動了,休息一下吧。”
跑了這麼長時間,曾阿高除了稍稍有點喘之外,一點事都沒有,看着白桑桑快要癱瘓的樣子,嫌棄道:“你當初是怎麼在咕嚕獸的嘴下活下來的。”
“人在生死關頭潛力可是很大的,再說,當初不是你救了我嗎?”白桑桑一屁股坐下,等氣喘勻了回了曾阿高的話。
“嗯……那你怎麼報答我?”曾阿高也學着白桑桑的樣子坐了下來。
白桑桑歪着頭認真地想了想,發現自己現在是真的一無所有,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曾阿高弄來的,過了一會兒,她遲疑道:“要是你不嫌棄,我以身相許吧?”
曾阿高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白桑桑都被看得臉紅了,他才緩緩道:“你臉皮真厚啊,我很嫌棄。”
“喂!雖然我不是什麼大美女,但是好歹是清秀佳人一枚吧,你有什麼好嫌棄的。”白桑桑被曾阿高的話激怒了,從地上跳起來,指着曾阿高控訴。
“噓!別說話。”曾阿高捂住白桑桑的嘴,帶着她一起慢慢地移到這顆大樹后。
曾阿高是獵人,聽力和嗅覺都比她這種普通人敏感,白桑桑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果然,過了幾分鐘,白桑桑聽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搜,把這個森林翻遍也要把那個下賤的平民找出來,誰要是找到了,諾曼大人說了,獎勵三十金幣。”
白桑桑聽到了,曾阿高自然也聽到了,他抿緊了唇,放下捂住白桑桑嘴的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輕聲道:“跟我走!”
彎着腰,白桑桑跟在曾阿高身後躡手躡腳地往前走,曾阿高的動作很輕,沒有一點兒聲響,而白桑桑的就不一樣,雖然刻意輕緩了許多,但還是被敏感的追蹤者聽到了聲響。
“老大,他在這裏!”
一時之間,四面的追蹤者們都往這裏圍了過來。
曾阿高在白桑桑背後推了一把:“往前跑,一直跑,會看到一個山洞,躲進去,等我,我沒有回來就不要出來。”
白桑桑一個踉蹌,幸好沒有摔倒,穩住了身體,回頭看了曾阿高一眼,她知道現在她留下來也只是曾阿高的累贅,她咬咬牙,往曾阿高說的那個方向跑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白桑桑終於在前方發現了一個山洞,連忙躲了進去。這個山洞應該是曾阿高平時打獵待過的地方,裏面有不少的乾柴,但是白桑桑身上沒有帶火柴,但是她身上並沒有帶火柴,她靠着牆坐下,看着從山洞口透進來的微弱光亮,在心裏為曾阿高祈禱。
曾阿高那麼厲害,能打死咕嚕獸,所以曾阿高一定會沒事的。
早上白桑桑只吃了一小塊麵包,中午本來要去幫阿婆做飯的,結果跟曾阿高一起逃到了這裏,她的肚子裏空空的,她真的很餓很餓了。雖然很想自己出去找點吃的,但是想起曾阿高的話,曾阿高讓他在這裏等她,要聽曾阿高的話,而且白桑桑自己也見識過了這個森林的危險。
她捂住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摁下去,像是在給自己力量一樣自言自語道:“聽話聽話,曾阿高還生死未知呢,現在這個時候不要給姐姐鬧脾氣,曾阿高一定會沒事的,你說是不是。”
聽到自己的肚子乖乖地“咕嚕咕嚕”叫了兩聲,雖然是餓的,但是白桑桑卻自我催眠,滿意地點點頭:“你都說曾阿高沒事了,那曾阿高肯定沒事。”
等外面的天色快要暗下去的時候,曾阿高終於出現在了洞口,右手拿着刀,左手還提出兩隻兔子。
“曾阿高,你終於來了!”白桑桑興奮地站了起來,但是由於在地上蹲了太久,又因為現在餓得頭暈眼花的,膝蓋一軟,就要往一旁倒下。
曾阿高忙把左手上的兔子往地上一扔,扶住快要倒下的白桑桑,這樣一來白桑桑的手肘正好碰到了曾阿高的胸,一陣疼痛襲來,曾阿高悶哼了一聲。
白桑桑並沒有察覺到曾阿高的異樣,藉著曾阿高的身體,再扶着牆角站好,等那一陣眩暈過後才放開曾阿高的手。
曾阿高往山洞裏面走去,白桑桑連忙撿起地上的兔子跟上。他靠着牆摸索了一會兒,竟然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裏放着打火石,還有一些常用的傷葯。他把地上的那堆乾柴點燃,整個山洞終於亮了起來,白桑桑忍不住靠近火堆坐了下來,他也坐到了她的旁邊,從她手中接過那兩隻兔子,熟練地處理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白桑桑藉著火堆的光亮才發現,曾阿高的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跡。
“你受傷了?”白桑桑指着他的胸口問道。
“小傷,待會兒上點葯就好。”
曾阿高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白桑桑卻不依了,她勇猛地奪過了曾阿高手上的刀和兔子,板著臉對着他怒喝:“把衣服給我脫掉!”
看着突然暴怒起來的白桑桑,曾阿高在她快要綳不住臉的時候,終於緩緩地把上衣給脫了下來。曾阿高的身材很好,瘦但是卻精壯,白桑桑的臉紅了起來,不過在看到他身上那被刀砍的傷的時候,她腦海中所有的綺念都沒了。
把手放到曾阿高胸上的傷口前,閉上眼睛,回憶自己第一次使用光系魔法時的感覺,想要去治癒曾阿高,想讓他不再痛。
白桑桑的努力沒有白費,手心裏再次出現了暖白色的光亮,曾阿高的傷口一點一點地在變好。
但是曾阿高的傷實在比較重,而白桑桑才使用魔法,並不能撐太久。白桑桑面色發白,額頭上冒出了許多冷汗。
她知道自己撐不下去了,就把手收了回來,雙手撐在地上,急喘着。
曾阿高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紅色的果子,遞給白桑桑,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說了句“謝謝。”
而他自己則把之前找到的箱子拿過來,自己給自己塗上了葯,包紮好。然後扶着虛脫的白桑桑的肩,讓她靠着山洞的牆壁躺下來,好好休息。
等白桑桑緩過來,把手上的那顆紅果子吃掉,而曾阿高的兔子也已經考好了。
這在野外烤的東西,又沒有調料,味道自然是不太好的,但是因為兩人都餓壞了,而兔肉的肉質鮮美,兩人倒是吃得很滿足。
用完餐,白桑桑想睡也睡不着,就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問出口:“他們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
曾阿高擺弄藥箱的手一頓,一隻盯着他看的白桑桑自然注意道了,趕緊道:“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也不是不能說。追我的是諾曼家族的人,是這凱撒大陸的貴族,他們逼死了我父母,我就把他諾曼家族的繼承人給殺了。”曾阿高平淡無奇地講着這件事,白桑桑看着他的臉,在這昏暗的火光的照耀下,他的神色晦暗。
明明這個人面無表情,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白桑桑卻覺得他的心裏在哭泣。
“我吶,其實啊,我是有家的,只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一天能不能回去。”白桑桑蜷縮着身體,靠着牆,看着在跳躍的火光,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家,明明才過了幾天的時候,她卻覺得待在自己家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你想回家嗎?”
以曾阿高冷淡的性子,白桑桑以為曾阿高是不會理她的,卻沒想到曾阿高問了她這個問題。
白桑桑在曾阿高的目光下愣愣地點點頭,她才發現曾阿高的眸子竟然是茶色的瞳仁,眼睛裏像是有星星,倒映着她的身影,讓人眩暈。
“你可以走的,諾曼家族的人不會為難你,而且你是珍貴的光系魔法師,會生活得好好的。跟着我,活着都是奢望。”曾阿高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若是不想帶着她在身邊,那當初為什麼不直接把她留在小鎮上呢,但是他又不希望她跟着這麼狼狽的他。
就在曾阿高一個人糾結,等着白桑桑回話的時候,卻見白桑桑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他忙把臉別開了。
“你的眼睛真漂亮。”白桑桑尷尬地笑笑,解釋道。
“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曾阿高有點惱羞成怒。
“有聽啊,但是我是不會離開的。當初說了要報答你,既然你嫌棄我,不要我以身相許,那我就自己厚着臉皮跟着你了,雖然我一無所有,但是好歹我也是光系魔法師,帶着我還是有點好處的嘛!還有……”說到這裏,白桑桑停了下來,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飛快地靠近曾阿高,在他的眼瞼上蜻蜓點水一吻。
“最重要的是我發現我喜歡你。”白桑桑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不早了,趕緊睡吧!”曾阿高轉過身去,不去看白桑桑,而白桑桑呢,雖然曾阿高的臉上還是波瀾不驚的,但是看到曾阿高紅了的耳根,竊喜着躺下了。
許是剛剛表白了,心裏放下了許多東西,白桑桑很快就入睡了。
而曾阿高呢,卻怎麼也睡不着。
“你會遇到一個人,她既是你的軟肋,也是你的鎧甲。”
這是阿父臨終前對他說的話。
他當時問阿父:“這是阿父一定要去救阿母的原因嗎?”
阿父摸了摸他的頭,臉上滿是決然,他嘆了一口氣:“曾阿高,阿父對不起你,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阿父的。”
他想,他現在能明白阿父了。
第二天,白桑桑醒來的時候,火堆已經滅了,她的身上蓋着曾阿高的衣服。
環顧了山洞一眼,並沒有看到曾阿高,心裏正疑問着,就見到曾阿高走了進來,手裏捧着幾顆紅果子,身上還帶着早晨山林的水汽。
兩人吃了幾顆果子當早餐,曾阿高拿着匕首在削樹枝,把它的一端削成尖尖的樣子,白桑桑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曾阿高精緻的側顏。
雖然被人這麼看着,但是曾阿高的手很穩,看着並沒有受到干擾,但是白桑桑卻看到了他又紅了的耳根,滿意地笑了起來。
“我們要去哪裏?”白桑桑看着曾阿高整理好的東西,問道。
曾阿高用力把兩根繩子打成結:“諾曼家族的勢力比你想像中的要大,我們要去他們勢力到不了的地方,你要是怕了就回去吧。”
白桑桑一點兒都不矜持地挽上了曾阿高的手,對着曾阿高綻放一朵燦爛的笑顏:“有曾阿高在身邊,我一點兒也不怕。”
“話說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啊?”
“精靈森林!”
三個月了,白桑桑跟着曾阿高東躲西藏地已經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裏為了逃開諾曼家族的追殺,兩人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餐飯,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本是花季少女的白桑桑變得很憔悴,很憔悴,但是一雙黑色的眸子卻亮得驚人。
每次曾阿高用愧疚地眼神看着她的時候,她總會笑着對他說:“有曾阿高在身邊,怎麼樣都沒關係的。”
這個女孩堅強,善良,溫暖,曾阿高覺得白桑桑的身上有着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他覺得他給不了他幸福。
白桑桑能忍受得住這樣子的生活,而曾阿高卻覺得他快要被自己的心折磨得受不了了。
在曾阿高快忍不住的時候,兩人終於到了精靈森林,這個千百年來都沒有人類接近的地方。
曾阿高拉着白桑桑的手慢慢地在精靈森林裏摸索,這個森林對於人類來說都是未知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森林的邊緣消失,久而久之,這個地方就沒有人類接近了。
兩人不知道走了多長的時間,終於來到了一片空地,但是曾阿高的神經並沒有放鬆,這個空地實在太詭異了。
果然兩人才剛剛踏上那塊空地,就見空地中央的一顆小樹苗突然就開始瘋狂地生長,轉眼間變成了數十人都合抱不來的蒼天大樹。
白桑桑並不知道是什麼回事,卻見曾阿高的臉上滿是訝異,驚呼出聲:“竟然是生命之樹。”
曾阿高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尖耳朵的小精靈從生命之樹的樹冠上飛下來,它圍着白桑桑轉了兩圈,開口問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怎麼知道?”白桑桑條件反射地問出聲。
小精靈有些生氣,它抱着胸:“我可是生命之樹,當然什麼都知道啦!好啦,不多說了,現在就送你回家。”
“等下!”白桑桑急忙喊道,但還是慢了一步,急性子的小精靈已經對着她開始施魔法了。
“在家裏等我!”這是白桑桑在昏迷前聽曾阿高說的最後一句話。
白桑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家裏的床上。她搖搖自己的頭,一陣劇痛,三個月的回憶向腦海中襲來。
她抬頭看向日曆,發現現在正是她穿越前的那一天。
白桑桑有點不安,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她的曾阿高,到底怎麼樣了?
一陣敲門聲讓白桑桑的思緒再次打亂,她抓了幾下頭髮,就過去開門。
門外的,正是她的少年。
“歡迎回來,曾阿高!”
曾阿高微微一笑,看着白桑桑快要哭了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回來了,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