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和殿
太和殿。……www.……巳時。
炭火大旺，殿中瀰漫著濃重的熱氣。
德妃身着紫色華服，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反觀顧輕舞，月白色的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
除了德妃、賢妃，後宮之中還住着李悠然的母后仁德太后。
這仁德太后性子冷淡，不怎麼接近外人。但不知為何，偏偏與輕舞聊得開，或許是以前的顧輕舞太過單純的緣故。故此，輕舞除了每日巳時的照常請安外，多數時候還會留在太和殿進午膳。
輕舞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口品着桌上的糕點。這些精緻的小玩意兒頗合她的胃口，不但細膩爽口，還勾起了她的食慾。
就在她吃的起勁兒時，太后緩緩睜開雙眼，面帶笑意看着輕舞道，“賢妃若是愛吃，以後可以常來。”
“咳咳……”沒料到太後會突然出聲，輕舞險些嗆住，趕緊拍着小胸口喝了口水。
“妹妹莫非是沒進早膳？”德妃示意身後的宮女將桌上的碟子放到輕舞面前，“這是妹妹以前最愛的綠豆酥，太和殿新換了御廚，可以嘗嘗。”
太后淡淡的瞥了眼賴月，“德妃對哀家的太和殿可真是了解。”
德妃對着仁德太后淺淺一笑，“臣妾見妹妹愛吃，這才會多留意。”然後轉頭看着輕舞道，“太后對妹妹真是疼愛，特意換了個會做糕點的御廚，姐姐好生羨慕。”
“姐姐說笑了。”輕舞笑着道，“妹妹在宮中孤身一人，正好可以陪太后聊天解悶。姐姐要陪皇上，不會常來太和殿，自然不知道太后也偏愛這些小點心。”
“賢妃說的對。”太后微微點頭，“哀家上了年紀，有個人陪在身邊聊天解悶當然最好。你們進宮的時間都不短了，爭取早日懷上龍種，哀家也可以早早的抱上皇孫。”
德妃臉色微變，這是她的逆鱗。進宮兩年，皇上對他極為寵愛，肚子卻一直沒有消息。輕舞則不同，雖說進宮的日子也不短，但她和皇上根本沒有夫妻之實，外人不知道，可太后心裏卻是清楚得很。
“賢妃，今日留下用膳吧。”太后抿了口茶水，道，“聽皇上說你身子不大好，哀家吩咐御膳房熬了滋補的湯藥。”
“多謝太后！”輕舞起身拜謝。
“起身吧。”太後面露慈祥，“顧大將軍為國捐軀，你大哥也上了戰場，如今這京城就留你一個孤女，閑來無事多來陪陪哀家。”
“是，太后。”輕舞雖然不習慣宮中的各種禮節，但在太後面前，她還是極為謹慎的。雖說太后比較寵她，但她不敢恃寵而驕，始終扮演着一個賢德淑良的妃嬪角色。
“起身吧，過來陪哀家下棋。”太后沖輕舞招手，吩咐身後的宮女擺上棋盤。
輕舞心裏打鼓，她只會下五子棋，略微通曉象棋，來到這裏後跟着書本學了一段時間的圍棋。不過這點棋藝根本入不了太后的眼，還是不要拿出來獻醜的好。
看着清一色的黑色棋子，輕舞無奈道，“臣妾最近新學了一種下棋的方法，不知太後有沒有興趣。”
“哦？”長年呆在後宮，各種消磨時光的方法都已用過，仁德太后自然會對新事物好奇，“怎麼個新法？”
輕舞嘴角微翹，上鉤就好。
“規則比較簡單，誰的棋子率先五子連成一線就算贏。”輕舞用手在棋盤上比劃了一下，“橫着、豎著、斜着都行。我們可以先試着玩兩局。”
“聽起來很有趣呢！”德妃突然出聲，“就是不知妹妹是從何處得知的。”
輕舞微皺眉頭，自從她在這個世界醒來，賴月沒少給她找麻煩。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但久而久之誰都會煩的。
“妹妹是從書本上看來的。”輕舞笑着道，“月姐姐知道妹妹愛看閑書，雖然沒學到什麼真本事，但消遣時間的小玩意兒倒是學了不少。”
“德妃若是沒事兒，可以先回華懿殿。”太后板著臉道，“哀家今天就要來試試這新玩法。”
眼見留在這裏也無趣，德妃起身辭行，“臣妾告退。”
一時間，殿中只剩棋子落下的聲音，炭火嗶嗶啵啵燃燒的聲音，間接傳來輕舞的低語和太后的輕笑。
而她們誰也沒有注意，一個小宮女正細細打量着棋盤，不時眉頭輕皺……
在太和殿用膳完畢，輕舞回自己所住的雲瀾殿小憩。途中經過宮后苑，也就是後世大多數人熟知的御花園。在這宮后苑中，除了古柏老槐和奇花異草外，還有一處軒榮殿，收羅天下書籍，專供帝王查閱。
大雪初停，彷彿給整個園中蓋上了厚重的棉被，入眼一片銀白。
輕舞立於園中的古柏下，四下張望。
“娘娘看什麼呢？”貼身宮女小兮將暖爐放到她手中。
輕舞搖頭，“以前聽你說這裏有一處藏書閣，在哪兒？”
小兮轉過身子，指着園子的西北面道，“娘娘說的是軒榮殿吧。那裏有士兵守衛，沒有皇上的手諭，是進不去的。”
輕舞撇嘴，“不就是個放書的地方嗎，用得着這麼謹慎么？”
小兮細心的解釋，“皇上有時會在軒榮殿批閱奏摺，所以不能輕易打擾。”
“那我們還是走吧。”輕舞抬腳離開，雲瀾殿的藏書很少，而且大多都已經看過，這才想到軒榮殿找幾本書打發時間。
剛走過拐角，輕舞險些和面前的白色身影撞到一起。潔凈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松外緊十分合身，外面繫着灰色的大裘，髮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看見輕舞，眉頭微皺，聲音不怒自威，“走路小心些！”
輕舞愣了愣，極不情願的行了個禮，“參見皇上！”
“怎麼？這就不理朕了？”見着她彆扭的眼神，李悠然心情大好，“還在埋怨那天晚上的事兒？”
“哼。”輕舞別過臉，知道他指的是履行男人職責的那一晚。
“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