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汴京風雲（五）
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
就如前一刻.本來完全佔據優勢的鐵雲突然就沉默了起來.無極軍人從殺戮的夢中醒來.準備去迎接鐵雲瘋狂的進攻時.卻發現昨日駐紮在城牆不遠的鐵雲軍隊已然不見蹤影.彷彿之前的所有都只是一個夢而已.讓人無法置信.
驚訝的除了無極軍人.還有大召的各方勢力.因為他們發現.鐵雲突然將矛頭對準了自己的國家.就如當初進攻無極一樣.這個國家毫無聲息的攻下了大召邊境的城池.以此作為休養生息的據點.
舉國嘩然.
同樣感到吃驚的還有輕舞.當她聽到這個消息時.握在手裏的木梳轟然墜地.她吃驚的不是這個消息本身.而是沒想到莫無傷居然真的有這個能力扭轉戰場上的形勢.但她知道.這只是莫無傷做給她看的而已.是為了向她證明他有那個能力.若是輕舞不答應他之前的要求.說不定這鐵雲的軍隊轉頭就去對付無極了.
現在或許還有情面可留.那個時候可能就沒有什麼可挽回的餘地了.
是堅持不嫁.還是在他面前妥協.輕舞考慮這個問題良久.真正覺得是兩難的抉擇.若是嫁了.她會一輩子後悔.就算所嫁的人再愛自己.她也不會覺得幸福.可若是不嫁.眼睜睜看着無極滅國.她做不到.
在輕舞內心無比糾結的時候.同樣的.遠在萬里之外的那個宮廷里的男人.眉頭緊鎖.思考着眼前的變化究竟是什麼原因.他當然不會相信這是因為鐵龍城的好心放過了無極.造成這一切的務必還有其他因素在作祟.但不知怎的.他總是無來由的想到那個女子的身影.會是她嗎.
“來人.朕要出宮一趟……”
而在這個時候.在鐵雲的皇宮.鐵龍城握着手裏的那一紙信箋.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
“莫無傷呀莫無傷.你終究還是逃不了一個情字.更何況這個女人還對你根本沒有意思……男人嘛.以天下為重才是正道.”
此時的輕舞暗下決心.眼眼下她最大的牽挂就是子桓.不過子桓現在在李悠然身邊.必定是極為安全的.不用去為他考慮.但如果無極就此滅亡.子桓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安穩.
所以……她握了握拳.暗暗下定決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嫁.
收到這個消息的莫無傷.獃獃的坐在書房.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桌上原本空白的紙張上多出了一筆重重的色彩.他不禁苦笑出聲.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悲傷.
他莫無傷此生難道註定要為情所傷嗎.哪怕此時的輕舞已然答應做他的太子妃.他也知道.那是輕舞為了李悠然那個男人做出的犧牲.在她心裏.根本就沒他莫無傷.就算有.那也不是他所想的男女之情.而是別樣的感情.
在這紛爭的亂世.消息的傳遞往往比平日來得更快.很快.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一樣.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傳到了李悠然手上.不知是有人故意為之呢.還是消息本來就應該這麼快傳遞而來.
雖然紙條上沒有明寫莫無傷的太子妃是誰.但從眼下的一些行跡來看.這個女人必然是顧輕舞無疑.
“顧輕舞呀顧輕舞.你這是在逼着朕嗎.”
李悠然憤怒的將紙條揉成一團.他或許不知道輕舞如今對他的感情是什麼樣.但以這麼多年的事情看來.輕舞絕不可能就這樣嫁給莫無傷.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嫁給莫無傷.
但收到的消息卻由不得他不信.就算輕舞不愛莫無傷.但她在半個月後就要成為那個人的太子妃.他的心裏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這一次.他必須要去大召.就算拼着整個無極不要.他也要去大召.不過唯一讓他不放心的就是子桓.這個孩子.自小便跟輕舞生活在一起.現在離開母親跟在他身邊.難道又要這樣把他一人仍在皇宮么.
片刻后.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果斷的朝子桓的宮殿走去.就算天下所有人都同意顧輕舞嫁給莫無傷.他和子桓也不會同意.所以.這次他要帶着子桓一起去接顧輕舞回家.
汴京遠離戰場.戰場的血腥絲毫影響不到整個汴京的喜慶.一直未曾立妃的太子突然傳出消息要立太子妃.這不禁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讓他們崇敬的太子已經在為自己的子嗣考慮.在為整個大召考慮了.所以他們很興奮.
當然.興奮的不僅是他們.還有大召皇帝.他力排眾議立莫無傷為太子.看重就是他的果斷和智慧.奈何在情字一事兒上.他似乎總是不開竅.現在要立妃了.他當然會比其他人更為興奮.
整個汴京都處在興奮中.邊境的戰事絲毫影響不了他們的心情.但在太子府.這裏卻並不像想像中那麼的喜慶.雖然下人們興高采烈的佈置着新房.但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卻從那一日後.至今還未曾見過面.
小兮站在輕舞身後.接過婢女送來的喜服.
“姑娘.試試看合身不.”
“恩.”彷彿剛回過神來似的.輕舞看着大紅的喜服.不露聲色.
“姑娘不願意么.”小兮揮手遣退下人.翻看着手裏的衣服.“可姑娘為何要答應.”
“我能不答應嗎.”輕舞苦笑.“莫無傷拿整個無極為籌碼.我能不答應嗎.”
“姑娘.太子對你很好……”說到這裏.小兮有些說不下去了.其實她知道輕舞心裏比誰都清楚.這麼多年一直不答應莫無傷.還不是因為心裏牽挂着無極的那個人.但就算牽挂又怎樣.雖說五年過去.該忘的始終要忘.但傷痛還在那裏.想要回到以往是不可能的.
“姑娘.你總要為自己的以後考慮……”所以莫無傷是最好的選擇.
“恩.”輕舞點頭.“先試試看衣服合身不.”輕舞拿過小兮手裏的衣服.盡量去忽視那刺眼的紅色.小兮所說的她又何嘗不明白.只是情到深處不能自拔.若不是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或許真的會以為自己對李悠然只有恨.可就算明白又怎樣.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可以回到過去.所以.就像小兮剛剛說的.嫁給莫無傷.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此生.或許再也不會相見.這是輕舞再換上大紅色的喜服時內心的哀嘆.既然不能再相見.那麼便索性忘記吧.
喜服的胸前暈開一朵絢麗的小花.輕舞閉眼.努力去跟過去說再見.
“父皇……額……爹爹.我們要去接娘親嗎.”此時在前往大召的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上.子桓抬起頭興奮的問道.
雖說他跟在李悠然身邊覺得很滿足.可他最為想念的還是輕舞.畢竟小便在母親身邊長大.依戀母親的懷抱是很自然的事情.
“桓兒很想娘親嗎.”
“恩恩.”子桓不停的點着頭.“桓兒可想娘親了.娘親身上香香的.桓兒最喜歡了.”
“呵呵.桓兒喜歡香香的嘛.”李悠然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一臉慈愛.與平日嚴肅的樣子大相逕庭.
“桓兒只喜歡娘親身上香香的味道.別人身上沒有.”子桓搖頭.歪着小臉想了片刻.接着回道.“那是娘親的味道.”
“是呀.娘親的味道.”李悠然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看向馬車外.“那是愛的人的味道.爹爹也很想念.”
同樣的.在鐵雲皇宮.鐵龍城放下書本.負手而立.“是該去看一眼了.”
片刻.一輛華貴的馬車駛離鐵雲皇城.緩緩朝着大召的方向而去……
風雲變幻.三國帝王不約而同的將會聚集在汴京這個城市.任誰也不會想到.只是大召的太子立妃而已.為何會將三國帝王齊聚一城.當然.現在的他們是不知曉的.因為離謎底的揭曉還有很遠很遠……
表面平靜.看似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有些人似乎已經從裏面看到了暗流的涌動.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風起雲湧的時代即將到來.就連未曾踏出太子府半步的輕舞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暗流.
“白面.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除了到達汴京的第一天見到過白面外.之後輕舞再沒見過他.當時以為是莫無傷的緣故.現在想來.白面應該是外出執行什麼任務去了.
“姑娘.”白面行了一禮后.匆匆回道.“或許你覺得無傷公子最近改變了很多.但還請姑娘相信無傷公子.他沒有變.他還是以前的無傷公子.姑娘你要相信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一聽白面這麼說.輕舞就知道其中的不對勁兒.一定是莫無傷暗中在謀划什麼事情.娶她為太子妃只是表面上的幌子.
“姑娘.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無傷公子沒有明說.不過我知道.無傷公子絕不會逼迫姑娘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輕舞沉默.片刻后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朝着莫無傷的書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