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敲山震虎
說真的,肖蘭那時也不知道他和李惠珊有那種事兒。可是,肖蘭就是覺得不對勁。常秀香也是和肖蘭的心理是一樣的,覺得有那麼個狐狸精在自己男人身邊總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自己又不能親眼看到爆炸,只是都在朦朧之中。
陳忠孝還是不說人話:“我他媽的就不信斜,你他媽的連我回來門都不願意開,你是咋回事兒?回來也沒有個意思,你說我願意回來嗎?我不願意回來,沒有辦法,不得不回來。回來也沒有好果子吃,外面好歹能找到樂子,回來能找到啥?啥也找不到。”
陳忠孝說這樣的話,也是他的真實心理的反應,現在,或者說是十幾年來,他都是這種心境。他的這種心境,也不足為怪,他把自己的愛心和溫暖,都給了他的家人,他把他的家人看成是親人,他和他們親密無間,他把那裏看成是家,覺得那裏有意思。
而他對肖蘭和孩子,沒有關愛和溫暖,也沒有把這裏當成家,更沒有把肖蘭和孩子看成是親人,他和老婆孩子疏遠冷漠,自然覺得這裏沒意思。如今,他和李惠珊勾搭成奸,把愛和溫柔都給了姘頭,況且姘頭有求於他,自然地對他溫存,他們在外纏綿取樂,當然地覺得有意思。
回家,也就當然地覺得沒意思,不願意回來,但有這法律的關係存在,他又不得不回來。肖蘭明白陳忠孝的這種心境,她對陳忠孝早就失去了希望和興趣。肖蘭聽了陳忠孝的這樣的話,心裏在冷笑和鄙視。
肖蘭看看陳忠孝說:“你不願意回來就別回來啊,誰請你回來呀?家裏是缺你還是少你呀?你有能耐就別回來,你願意上哪就上哪,何必回來呢?你對我來說,一點兒都無所謂,你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不過是狗屎一塊兒,不,也許是連一塊兒狗屎都不如,你以為你是誰呀?你以為誰還留戀你嗎?”
肖蘭的話,陳忠孝聽了,心裏頭不是惱怒,倒是感到冰涼。說來也怪,平時,他倒不在乎這個家,也不把肖蘭放在心上,他沒有想過,他在肖蘭的心裏究竟是什麼分量,有他沒他,肖蘭會怎麼想,怎麼打發日子。
而眼前,他說不願意回來,回來沒意思,對此,肖蘭卻沒有什麼遺憾和悲涼,毫不在乎他的回來與不回來,卻把他說得一無是處,對他毫不留戀。
陳忠孝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陳忠孝一時無話可說。肖蘭輕蔑地看了一眼陳忠孝,又說話了。
這話,更使陳忠孝心裏拔涼拔涼的:“你錯翻了眼皮,你照鏡子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別自覺兒不錯呢。你在我面前狗屁狗屎都不是,我毫不在乎你,一個人到了這種人都不在乎的地步,還有什麼可自得的?”陳忠孝聽到這裏,心裏好不舒服,他不由得看看肖蘭,肖蘭微微地揚起臉,滿臉的不屑、譏諷、冷漠。
陳忠孝他聽了肖蘭的這些話,覺得心裏很堵,是啊,這老娘們把自己是當成啥了,原來,在她的心裏,自己是沒有分量的人物,有沒有都可以的,這也太藐視我了,陳忠孝翻了翻眼睛,說:“你也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我就那麼不值錢?”
肖蘭聽,冷笑了一聲,說道:“哼,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上糧庫,工作順心了,你還能弄幾個大錢,你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嗎?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尤其是你能弄到幾個臭錢,不夠你嘚瑟的了,你把錢自己把着,一點兒都不給家裏,連孩子你都捨不得給他一分,你還是個人嗎?”
肖蘭到這裏,看看陳忠孝,見他怒氣沖沖的,但沒有說話,肖蘭繼續道:“哼,你那幾吊錢,在有錢人眼裏,算個什麼呀,就是你有錢,我也沒有高看你一眼,你這樣做,我反倒更看不起你,別看我沒有你有點兒錢,但我人窮志不短,我問心無愧,我把我那點兒,都用在家上了,都用在兒子身上了,你個狗屎堆,沒人看得起你!”
肖蘭說了這些,停了下來,斜着眼,看看陳忠孝的反應,她讀出了陳忠孝的氣餒,那囂張的氣焰不知何處去了。肖蘭想,你說不願意回來,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說了一陣,你揚撥不起來了,我還得貶損你。
陳忠孝怒道:“你看不起我,就沒有人看得起我了?告訴你,不用你看得起我,有人會看得起我的,哼,我不稀罕你看得起我,我不和你撒謊,我告訴你,那庫里就有人——”
肖蘭打斷了陳忠孝的話,鄙視地說道:“哼,也許有哪個破鞋爛襪子的能捧你的臭腳,可是你到了那個地步也太下賤了,我都瞧不起你。那個破爛貨只不過是想從你身上得到點兒什麼,她不會真心實意瞧得着你的,你就等着挨揣吧。呸,不要臉,下流東西!”實際上,肖蘭沒有任何的證據,不過是憑着女人的敏感來說的,但竟與實際相吻合了。
肖蘭真是把陳忠孝罵了個狗血噴頭,貶了個底兒朝上,打消了他的囂張氣焰。陳忠孝聽了肖蘭這一段話,太不堪入耳了,他惱羞成怒。他氣得不得了,只是叫喊。肖蘭又說:“至於你說回來沒有意思,那就是你自己找的,你從來都是吃裏扒外,二十多年了,你把光和熱都給了外人,還想回到家裏來找什麼意思,你不是痴人說夢嗎?我已經給你許許多多的意思了,可是你執迷不悟,毫不珍惜,是你自己做錯了,休得怨別人,自食其果。這個家不缺你不少你,你有能耐就別回來!”
肖蘭向陳忠孝叫了號。陳忠孝說:“不回來就不回來,有啥了不得的?明天我就不回來了!”肖蘭輕蔑地看了陳忠孝一眼說:“說話得算數,男子漢大丈夫別不要個臉,你不回來太好了!你就鑽到那個破爛貨褲襠里做損種吧。呸,賤貨!”
陳忠孝覺得肖蘭說的太難聽了,叫他忍無可忍,可他畢竟是做賊心虛:“你說誰,嗯,哪個什麼破貨?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肖蘭冷笑道:“你別裝糊塗,你自己乾的醜事自己還不知道嗎?”陳忠孝外強中乾地說:“我沒幹什麼啊。你別給我扣屎盆子。”
肖蘭說:“不是我給你扣屎盆子,不是你剛才說的,你掛馬子了,搞破鞋了嗎?”陳忠孝氣急敗壞地說:“那是我氣你呢,我什麼也沒幹。”肖蘭鄙夷地說:“你沒幹?你氣我?這種事,難道是是隨便說的嗎?你不要出爾反爾嘛,自己說話要負責任哪。”
陳忠孝狡辯地說:“我那是讓你給氣的,沒考慮那麼多嘛,你說我沒幹好事,我就說幹了,氣你,我可真的沒有什麼不好的事,你不要胡說八道的。”肖蘭心裏想,也會有這樣的情景,是一種氣話,不是事實,可陳忠孝的情況,就不好說了,自己沒有親眼看到他做壞事,但直覺卻告訴自己他做了壞事。
他有時不回來,即使是回來,總是很晚很晚的才回來,這種情況,就是令人懷疑的,他也不是什麼大領導,就是大領導,也未必是這麼個情況。肖蘭看看陳忠孝,陳忠孝的表情,不是那麼氣惱和囂張的,但他的神態也不好說清楚的。肖蘭說:“你別不承認,你糊弄鬼哪?”
陳忠孝說:“你不要抓住話把不放,你說我掛了,搞了,你也沒按到床上,抓着才算哪!”肖蘭呸了一口說:“抓什麼抓,你以為誰不知道嗎?告訴你,你們庫里早就傳開了,你真不要臉。”陳忠孝強詞奪理說:“你別瞎編,你騙我,我自己清楚,我沒有做壞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哪。”
肖蘭是鄭重其事地說:“你別以為你做了醜事沒人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忠孝怯懦地說:“我不怕,我沒有。”肖蘭冷冰冰地說:“你就別裝了。”陳忠孝還是不承認,他反反覆復地強調,自己什麼壞事也沒幹,是肖蘭強加在他頭上的,給他扣屎盆子,是一種誣陷。實際上,肖蘭也真不是有真憑實據的,她上哪兒去抓啊,她也沒有去抓呀,這種事,也不是說抓就能夠抓到的。肖蘭也不過是敲山震虎而已。陳忠孝見肖蘭沒有說出真憑實據,他當然不承認了。肖蘭這邊是沒有抓住什麼把柄,可是常秀香那邊卻有了意外發現。常秀香說,有一天,她因為買了點兒雞蛋就早回來一會兒,當她開門進屋之後,就看見隋文白和李惠珊兩個人臉對臉地嘮嗑,樣子非常親近。別的動作沒有看見,但這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常秀香說是在她的追問下,隋文白不得不承認了事實,並保證今後不再發生類似問題。肖蘭就問她陳忠孝和李惠珊有染之事,常秀香搖搖頭。但是,肖蘭從她的神態中發現她在說謊,她和隋文白都不可能說出來,更不能為肖蘭作證。
(454)整治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