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水清冰凝
“嘩……”段驍營剛剛停下的身體，轉眼便被趙王的禁衛軍團團圍住。他們雖然面露驚恐，卻還是堅定地把手中的長槍、長劍指向段驍營龐大的身軀。
那些年輕的官員們此刻竟也紛紛拔起了腰間的佩劍，雖然滿臉蒼白，但也不斷地逼近與段驍營的距離，一雙雙眼睛卻全都盯着他手中的趙鶯兒！
“放下……公主！”禁衛軍的一名統領用顫抖着的長劍指向段驍營，可是那番本應擲地有聲的話，此刻聽來卻是有些色厲內荏的味道。
段驍營緩緩掃過眼前的眾人，視線在那面含關切的趙王臉上停了一下，最後放在他手中緊咬着下唇拚命掙扎的少女。
從他的眼中看去，趙鶯兒無論從哪個審美角度都算得上是極美的美人。此刻那如秋水般的眸子中泛着絲絲倔強和怨恨，但卻更讓人從心底里生出一種憐惜之感。
段驍營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手中卻絲毫沒有半分放鬆，反而不斷地收緊。眼中一抹憐憫轉瞬便被冰冷的殺意所遮蓋。
段驍營口中喃喃道：“柳可兒有一個，對我而言就夠了……”
“段先生！這是個誤會！”趙恭眼看着場面愈發難以收場，趕忙在段驍營耳邊叫道。
“誤會？剛剛那一劍，可是絲毫沒有留手……”段驍營面噙着冷笑，淡淡的看着在他手中徒勞掙扎的趙鶯兒。剛剛那一劍，若非他最近僥倖突破了劍俠級別，能夠施展靈力化形，此刻他已經是一名獨眼了！
“啊……”巨大的握力讓趙鶯兒渾身骨骼劇痛，一聲**早已壓抑不住，此刻高聲叫了出來。只這一聲，就足以令那些年輕的官員們為之瘋狂。
“殺！”還沒等包圍圈內的士兵們動手，包圍圈外的眾多青年官員們便擎着寶劍，高叫着沖了過去。
“都住手！禁衛軍給我退下！”就在這時，趙王那滿含威嚴的聲音終於響起。那聲音竟生生蓋過了年輕官員們的怒吼，讓他們有些泛紅的眼睛再次回復清明。眾士兵雖然有些遲疑，但是在趙王那堅定地目光中，還是如蒙大赦般退了開去，散了那本就對段驍營可有可無的包圍圈。
段驍營此刻也沒有繼續加緊握力，反而轉頭微笑着看向趙王，等待他的表現。
“段先生！”趙王推開了企圖阻止他的兩名官員，獨自走到段驍營的身前，對他拱手道：“請問，剛剛為何要向我們衝來？”
段驍營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沖？剛剛我不過是嫌這段距離太長，小跑了一下罷了，怎麼談得上沖？”
趙王也不着惱，笑了笑道：“段先生，您是仙人之體，一步堪比我們白駒族人百步！您所謂的小跑，在我等眼中，可與衝鋒差不多。您不妨看看我的身後。”
段驍營聞言，劍眉微蹙，看向趙王身後。
那裏，近千萬的趙國民眾都三三兩兩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少數人更是直接的癱軟在地，一雙雙眼睛全都面含驚恐的看向自己。
段驍營不禁老臉一紅，看看這般情景，他也已經明白剛剛自己隨性的跑一跑，給這些白駒族的小人們帶來了多麼大的震撼和恐慌。再看看腳下面帶笑容的趙王和手中滿含憤怒的趙鶯兒，段驍營終於是有些尷尬的咳了咳。
趙恭人老成精，自是知曉如今該做些什麼。於是，他挺了挺“腐敗”的肚子，便站在段驍營的肩膀上放聲道：“陛下，各位大人，我大趙國的臣民們。剛剛的一幕，其實是這位上仙為了檢驗我國戰力而做的測試！”
“哦？”
“測試”
“測試什麼啊？他真的是神仙啊？”……
話音一落，近千萬人頓時議論紛紛，不過那種惶恐和緊張的感覺倒是被沖淡了不少。腳下的趙王聞言也是一愣，隨即變恍然般的點了點頭，笑着對身處高處的趙恭豎起了拇指。
段驍營聞言，也是有些詫異的轉了轉頭，但當他看見趙恭不斷的擠眉弄眼之後，終於瞭然。咳了咳道：“呵呵，是啊！恩……這個，我要幫助你們對抗皇蟻國的入侵，恩……自然是希望知道你們的最強戰力如何了。而你們最強大的戰鬥力，自然非趙王陛下的禁衛軍莫屬。所以，剛剛是在試驗。呵呵，趙國軍隊的反應和戰鬥力都是不凡啊，不凡啊，呵呵，哈哈哈”
“哦……”
一波異口同聲的恍然如海浪般瞬間傳遞開來。在那些當官當成老油條的馬屁精的低調處理下，剛剛段驍營段上仙做的測試，充分體現出大趙國軍隊的處變不驚，反應快速，與戰力強悍。這一演示，完全彰顯出“即將戰勝皇蟻國的曙光已然臨近%@￥#*&%#@……%……%”
轉眼間便大事化小，小事化好的速度，讓段驍營也目瞪口呆起來。一手撓了撓後腦，心中感嘆不已。
“還不……放下我么？”直到手掌里再次傳來那股劇烈的掙扎，段驍營才恍然，自己手裏還握着人家的公主呢。
對於趙鶯兒，段驍營心中倒是還沒多少歉疚，畢竟剛剛那一劍她下了十足的狠手。所以，段驍營俯下身，將之放到地下后，便不再多看，連聲道歉的話也沒說。要說殺氣，對於段驍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心中的小疙瘩卻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解得開的。不論段驍營如何不凡，他畢竟只是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孩子。
被放在地上的趙鶯兒揉着渾身疼痛的軀體，一口銀牙緊咬着紅唇，一雙美目滿含嗔怨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段驍營。而後者卻直接對趙鶯兒來了個無視。好像剛剛差點捏死她的，並不是眼前這個傢伙一樣。
從來都是萬眾矚目的趙鶯兒，第一次被人徹底的無視了。
“公主，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呢！”不出所料，趙鶯兒剛剛脫離“魔爪”四下里便被那些滿眼愛慕的年輕官員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噓寒問暖，體貼有加。
“滾開！”趙鶯兒卻仍舊用這兩個字打發了事，隨手推開兩位尚書的公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轉身跑回城中。眼角，似乎還泛着晶瑩的淚珠。但是，這一切看在輔國公的眼裏，卻讓他那剛剛差點嚇抽了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難明的微笑。
趙王等人此刻自然不會去關注趙鶯兒如何反應，他們現在正在忙着自我介紹呢。
“寡人趙凌，乃是趙國之主，今日段先生能不吝玉趾駕臨敝國，真是令敝國蓬蓽生輝啊！寡人榮幸之至！”趙王對蹲下身子的段驍營拱了拱手，一臉微笑不卑不亢的說道。
段驍營暗自點了點頭，隨即道：“趙王客氣了，在下到此來做修行，承蒙趙國款待也是感激非凡。多謝多謝。”
趙恭在這時便有發揮了他引領人的作用，晃着大肚子，笑道：“哈哈，段先生無須客氣。我國今後仰仗先生的地方還有很多呢，到時還是要我們誠心感謝段先生才是啊。”
“哈哈哈，說得對，說的對，段先生遠道而來，還請抓緊休息，寡人隨後便會吩咐為段先生準備吃食的。”趙王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烈，今日見到了段驍營的身手，似乎也讓他心中大定。
兩隻老狐狸，一隻小狐狸互相之間又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后，這才算停下了寒暄。靜靜觀賞起王庭迎賓禮來。那是趙國王庭祭拜天神的重禮，不過此刻天神就在眼前，便直接拿來用了。
那重禮雖說隆重、華貴、繁複，但是在段驍營眼中，卻是無聊的很，一群小人咿咿呀呀到處亂竄，和在揚月城看得戲劇差不多少。兩個字——無聊。
席地而坐的他看了一小會兒便是哈欠連連。雖然今天差點因誤會而和趙國產生衝突，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因此，也沒了那股緊張的氣氛。段驍營在這裏別的援助得不到，但是最起碼長期飯票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也算是收穫不小。
他心滿意足的松下了緊繃的腰身，又一次懶洋洋的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黑色**。那些普通民眾一沒有見過段驍營、二來沒有見過王庭重禮，因此一個個巴不得多生兩隻眼睛，貪婪的看着、打量着、觀望着。剛剛那份恐懼感早已蕩然無存。
近處，趙恭、趙王還有一堆高級官員正湊在一起，正緊張的商量着什麼。不過段驍營對此全無興趣，反正最後討價還價的時候總會知道的。不過，掃了一圈之後，卻發現少了些什麼。
“對了，那個什麼公主哪兒去了？”段驍營此刻才發現，趙鶯兒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他心中暗道：是不是剛剛捏的太狠了？嘶……畢竟是個女孩兒啊，唉，剛剛應該道個歉的。畢竟還是我有錯在先。唉，算了算了，什麼時候見到她再說吧。
剛剛還死扛着不理會，如今卻又後悔連連，或許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都是如此吧。儘管，段驍營在其他方面很特別。
“段先生”正當段驍營胡思亂想的時候，趙恭不知何時又一次晃着大肚子跑到了他的身邊，對他挑了挑眉毛。段驍營也是眉頭一動，慢慢將他放在手心裏，送到了耳朵邊。
“我王想與段先生單獨聊聊，不知段先生可否賞光啊？”趙恭此刻雖是附在段驍營的耳朵邊，但是還是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外人聽見。畢竟，國君私自約見段驍營，可並非一件小事。此事足以在朝野當中引發劇烈的震動。
段驍營嘴角輕輕一勾，剛剛那份還充斥在腦中的懊悔瞬間消散，心中有些得意的想道：這麼快就按耐不住了？我可得好好敲一敲竹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