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逃出生天

第十章:逃出生天

夜幕緩緩地降臨到東方森林之中,今夜月光顯得比較暗淡,唯有地上瑩瑩的白雪散發著柔和的微光。一連幾天,每當夜幕降臨時,這裏都會有濃重的大霧籠罩,今天也不例外。

然而,對於東方森林深處的高階魔獸們來說,有沒有月光對它們沒什麼影響。頭頂着“卍”字的它們,如今就好似早已上好發條的小木偶一般,在那個小山洞洞口機械的運動不停地徘徊着,等待着。連它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徘徊,為什麼要等待,又為了等待什麼?

在這裏,魔獸們之間沒有屬性和種類的分別,全部都打散編列成數十個小隊。隊伍之中由魔獸階別高低而依次排序。井井有條,就好似一支正在編練的軍隊。讓人詫異,讓人震驚。

只是,現在看來,隊伍當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不大和諧。

“你!別看了,就是說你!這頭小小的三階凶獾是哪個小隊的?怎麼到處亂闖?”一頭領隊的五階魔獸忽然將那個不大和諧的因素攔了下來。

它發現這頭被攔截下來的凶獾看上去有點奇怪,四肢比一般的凶獾要粗大很多,眼睛也大了太多。而且身上隱隱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在那淡淡的光芒下看上去滑稽的很。

那凶獾沉默了一會兒,卻只是搖了搖那繪着“卍”字的狹長頭顱,甩了甩身後那小小的尾巴。

那五階魔獸見狀略微一愣,但隨即不耐的道:“算啦,我沒有時間來理你這個小東西。趕快找到你們的隊長,然後歸隊。否則,獸神大人會不高興的!”

一聽到“獸神大人”幾個字,它身後的一隊魔獸的身體都瞬間顫抖了一下,竟似人類士兵立正一般齊齊的發出一聲腳跟碰撞的響動“啪!”,連那個渾渾噩噩的三階凶獾也是如此。那頭五階魔獸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對着他的隊伍低吼一聲,便帶着隊伍繼續那規律似的走動、等待。

直到那隊伍最後一頭魔獸擦肩而過,那形貌怪異的凶獾身體內才發出兩聲低低的長舒。那頭凶獾一路竭力避免與其他魔獸再次相遇,那怪異的身形完全隱蔽在黑暗之中。四條明顯比一般魔獸粗壯的長腿飛快的邁動着,漸漸遠離了這一魔獸的集結地。

一口氣,不知跑了多遠。

只知道天空已然泛白,火紅的朝陽已經劃破了深沉的夜幕,那頭奔跑了一整夜的凶獾才頹然倒地,身軀之內發出兩個急促的呼吸聲。

“段……段驍營……你,你沒事吧?”一個略顯清脆的女聲忽然自凶獾的頭部響起,隨即,那凶獾的表皮竟然向兩邊慢慢裂開!最終從裏面鑽出了一個身着火紅狐皮大衣的年輕人類女子!自然,這女子便是小蘭。

而那另一個急促的呼吸聲,自然屬於段驍營。

段驍營聞言,掙扎着翻到在地,推開了蒙在頭頂的凶獾皮。他先是解開了纏在肩膀處的布條,露出了裏面那恐怖的傷口。而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飛快的在傷口四周幾個穴位上輕點了幾下,這才讓小蘭重新將傷口包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道:“還好還好,傷口倒是還能堅持的住……就是剛才剝皮的時候沒注意仔細的清理清理,這頭該死的凶獾,身子後面好臭啊!”說完,又大口大口貪婪的喘息起來。

小蘭聞言輕輕一笑,笑得格外的輕快。到現在為止,雖然還沒走出東方森林,但是兩人基本脫離了最危險的地區了。回想這幾日的驚險生活,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人,總是會成熟的。

兩人在原地短暫休息了十幾分鐘,便又趕快上路了。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小蘭還是將凶獾的頭顱割了下來,掛在腰間。因為段驍營對她說,雖然這頭凶獾的體味不大好聞,但是也正是如此它才能將那屬於三階魔獸的氣息擴散出去,這樣在二人回去的路上才能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回去的路走得也並不快,兩個人都是體力不足,而段驍營又有重傷在身。走走停停,廢了兩天時間方才接近森林的邊緣。而這一路可能就是這頭三階凶獾頭顱的原因,沒有什麼魔獸過來找二人的麻煩。據段驍營估計,再走上兩天,他們就能走出這蒼茫的林海了。

眼見希望就在眼前,小蘭這兩天的笑容都格外燦爛。

只是,段驍營的氣息愈發的不穩定了,他們都已經連續幾日水米未進,小蘭還好,可重傷的段驍營卻是再難堅持下去。那肩膀處的傷口愈發的疼痛起來。每每都好像有股灼熱的火焰在不停地燒灼一般,那股痛,撕心裂肺。當然,這些事情,小蘭是不知道的。

“嗯……”忽然,正在趕路的段驍營輕輕嗯了一聲,頹然摔倒在雪地中。走在前面的小蘭聞聲,趕快反身跑了過來。一臉疑惑,不知本來走的好好的段驍營怎麼會突然摔倒。

她跑到段驍營身旁,蹲伏下身子一看,卻發現段驍營竟然已經暈了過去了!那一張黝黑的臉此刻竟是泛着隱隱的紅色,一股不健康的紅色。小蘭心頭“蹬”的一跳,一隻縴手猶豫了一下,最後搭在了段驍營的額頭。

“啊!這麼燙!”小蘭吃驚的收回手,低呼一聲。她就是不懂醫術,也知道這幾日下來段驍營的情況愈發惡化了。只是,他,為什麼不讓自己知道?

小蘭輕咬着下唇,眼中氤氳着霧氣。

一雙美目緩緩地掃過身周,秀美緊蹙。她身旁唯有一堆皚皚白雪,延綿不絕的森林樹木而已。可這些,卻又幫不上段驍營半點忙。身上,除了一顆魔獸頭顱便是一些無用的內丹、魔核,卻連一顆乾糧都沒有!

“該怎麼辦?”小蘭輕咬着下唇,雙手緊緊攥着佩劍,卻是一籌莫展。

片刻,小蘭好像忽然下定了什麼決心。只見她輕輕掬起一捧白雪,猶豫片刻,而後將它含在嘴裏。那些冰涼的晶瑩在那櫻桃般的口中慢慢的融化,漸漸地溫暖。隨即,她輕輕掰開段驍營早已發白的嘴唇,低俯下頭顱將口中的雪水慢慢滴落。

隨着幾口雪水滴下,段驍營那分毫不動的嘴唇終於開始了慢慢的蠕動,品咋着嘴裏的雪水。小蘭見狀心頭一定,開始繼續重複着剛剛那份簡單、機械的動作……

“小……小蘭”昏迷中的段驍營感到喉嚨一陣清涼,幽幽轉醒,對四周有些茫然的呼喚着。見段驍營蘇醒過來,小蘭心頭一喜卻又隨即俏臉一紅。她發現自己和段驍營此刻的姿勢有些曖昧,趕忙仰首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小蘭……”可,一聽到段驍營那有氣無力的呼喚,她忽然又心頭一顫趕忙將那精緻的小臉又湊過去道:“我在這裏呢,我在呢!段驍營,怎麼啦?”

“呵……你不是說,以後都叫我‘段哥哥’么?”段驍營眼睛都睜不開,嘴角卻仍舊掛着那副戲謔的笑容打趣的說著。可小蘭沒有笑,她靜靜的看着段驍營那張因病痛折磨,而顯得十分憔悴的臉龐。一滴滴滾燙的淚水突然滾滾而下,滴落在手背,滴落在他的臉頰。

感受到臉上那一絲溫熱,段驍營似有所悟,也靜靜的躺着,不發一語。四周,唯有小蘭時斷時續的哽咽低沉的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段驍營忽然開口道:“小蘭,你自己先跑回村子吧,把我的情況告訴給我家裏的鬼老頭,只要……”

“不!”少女那低沉的哽咽突然停止,堅定地聲音在段驍營耳邊響起,那般決絕、那般不容置疑。

段驍營嘆了口氣,輕咳了兩下道:“小蘭,聽話。你要知道,我們都這麼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你呆在這裏一樣只是等死而已。相反,你先跑回村子,叫來救兵救我,我這裏有那頭三階凶獾的腦袋保護着,不會有事……”

“不!”不等段驍營說完,回答他的依舊是少女的聲堅定地聲音。小蘭說完這個字,便再沒解釋什麼。而段驍營也沒有再勸,因為他知道,此刻再怎麼勸也是沒有用的。

小蘭一步跨到段驍營的右側,將段驍營那還是完好的右臂一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後幾乎是咬着牙將一身虛弱的段驍營強饞了起來。兩個人幾乎是步步踉蹌的走向森林之外……

“張哥,我們還要找下去么?”鐵頭小心翼翼的問着身前那個還在埋頭搜索的青年人。張楓聞聲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對鐵頭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繼續找下去,還在回去。鐵頭也知趣的沒有去問,而是靜靜等待着張楓的行動。

“已經十二天啦……”張楓雙手輕輕揉搓着一株枯草,而後讓那細碎的草沫順着指間滑落,而後隨風飄散。那雙眼卻一直看向東方——那兩個年輕的身影消失的地方。

他們當日剛剛回村便請來了村裡長老組成的救援隊伍,因為是村長的孫女失蹤,因此村裡幾乎所有的好手都派來了東方森林。但是,一連十天的拉網式搜索仍然沒有絲毫進展。那兩個青年人好似已經人間蒸發了一般,了無音訊。最後,還是村長一聲長嘆,宣佈放棄搜索。

而那一聲長嘆,無疑宣告了兩個年輕人的死亡。即使他們仍舊活着,沒有了支援,兩個連俠客級別都沒有達到的少年想活着走出鬱鬱蔥蔥的東方森林?那簡直是白日做夢。張楓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就是不想讓夢醒來。他的心裏,還在隱隱期待奇迹的誕生。

可事到如今……

“啊!鐵頭!張哥!玲姐!你們快看!”忽然,一旁的小刀一手指向東方森林,滿臉驚訝的大聲叫喊着。小刀平常沉默寡言,幾乎從不輕易開口。如今,是什麼樣的事情,竟會讓他如此吃驚?

幾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幾顆年輕的心臟都開始了瘋狂的跳動。滿臉都是不可思議,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那片暮靄沉沉的林中,兩個互相攙扶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幾乎是步步踉蹌。兩個熟悉的身影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下,慢慢的走近,慢慢的清晰。兩張年輕、俊俏、而都帶有深深疲憊和虛弱的臉,漸漸完整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其中一人好似還看到了他們,對着這裏興奮的揮了揮手,好像想說什麼。可是,忽然。那兩人便一起仰天摔倒,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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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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