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高手過招
老遠就看見德叔光着上身在屋頂上曬太陽，一身雪白的肌膚在陽光下居然有些晃眼。楚漢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一個大男人家家的咋會這樣呢？身上比娘們兒還光生，還白，即便是每天曬太陽都毫無變化。
楚漢推開竹籬笆的院門進去，德叔已經穿好褂子等着了。
“德叔！”楚漢故作慌裏慌張地叫了一聲，直奔裏屋。
“公子，發生什麼事兒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德叔刻板的聲音一如既往，不疾不徐。
楚漢抓了幾件衣服跑出來，一臉惶急：“出大事了！我剛才惹了大禍，殺了人啦！對頭馬上就到，德叔，咱們趕緊收拾收拾，出去避一避再說！”
德叔的語氣仍然沒有絲毫的抑揚頓挫：“先回答剛才的問題。”
楚漢趕緊去繁就簡，把早上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大致說了一遍，當然，訛段星兒那一節肯定是要略過的。
德叔看着段星兒：“嗯，鋤強扶弱，這件事公子做得不錯，只是動手前沒有弄清敵人的來路，是為不智。跑路我看大可不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把來人全部殺了就是，跑什麼跑？你不是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楚漢嚇了一大跳，忙道：“黑虎堂領頭那個功夫厲害得緊，我不是他的對手！德叔你又不會武功，這次是非跑不可了！”心說官府殺強盜都沒你說的般輕鬆，你以為拍蚊子呢？
德叔轉身面對着他，慢慢說道：“依我看公子倒像是故意惹上這件事情的！好了，不必再說了，公子十八歲之前，這個家還是歸我做主。”
德叔抬頭望着山下，眼裏閃過一絲不屑：“我不會功夫是不假，不過，一個區區黑虎堂，能有多大的道行？就算當年……”
嘿嘿，露餡兒了吧？還說不會功夫？爹有一次喝醉酒的時候早就把你賣了，還當老子不知道！楚漢尖着耳朵正聽得起勁，德叔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揮揮手道：“來人自有我應付，你先去把身上收拾一下！”
楚漢安頓好段星兒，換下**的衣裳，手裏提着父親留給他的那柄巴克短刀出來時，院子裏已經多了三個人。
沒有震天的號角，也沒有蔽日的塵土，秦風靜悄悄地來了。
瞿二膽小，沒敢進門。不帶路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瞿二真的想和那根擀麵棒的下場雷同——斷為兩截！他蟄摸半天，找了棵歪脖子樹，爬上去藏着偷偷看。他覺得自己特無辜，特倒霉，無論哪邊打贏了對他似乎都沒啥好處。黑虎堂的人贏了，以後在青江他就少了個保護，要是楚家打贏了，楚漢肯定沒他好果子吃，說好的那一百兩銀子也要長翅膀！
有殺氣！這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絕不簡單！秦風進了院門反倒冷靜下來，他依足了禮數，沖肅殺的德叔一抱拳：“老夫黑虎堂秦風，敢問兄弟是？”
德叔四平八穩地站在當中，舔舔嘴唇：“全聚德，動手吧！”
秦風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全聚德是對方的名字，動手吧是叫自己不要浪費時間！
看來瞿老二說得沒錯，這家人的確有古怪，鼎鼎大名的黑虎堂陰屍手，在這個細皮嫩肉的男人眼裏就像是街邊上賣白菜梆子的！
對方有恃無恐，秦風不敢怠慢，示意手下進屋拿人，自己雙掌一錯，高高躍起，撲向德叔。
一上手便是陰屍九轉！
好強的氣勢！院子裏的螞蟻蛐蛐兒之類嚇得紛紛四散奔逃。
德叔沒逃。德叔對秦風襲來的右掌不閃不避，不緊不慢地伸出左手去捉他的手腕。秦風腦袋不會思考了，他這是作甚麼？等捉住爺爺的手腕，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嘭！”陰屍手第一轉直接晉功，結結實實地打在德叔胸膛上，發出一聲金屬般的悶響！
金鐘罩？！陰屍手專破各種橫練功夫，狗日你死定了！秦風有種仰天長笑的衝動，他甚至忽然想起了先前楚漢說過的一句話：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你丫簡直傻的可愛！
…………
怪事出現了，本該應聲倒下的全聚德好端端站在原地！
…………
這是為啥？誒，這是為啥？秦風的右手還在對方的胸前，他有點迷糊，忍不住再次發力推了一下，德叔還是沒倒。
宇宙在運轉，德叔在運動。
德叔左手捉住秦風右手手腕，右手握拳，簡簡單單地一拳揮出，捶向秦風面門！
德叔出拳速度很慢，而且出拳是腰不動，肩不擺。
秦風腦袋裏一轉念，這人壓根兒就不會功夫？來不及分析對方為何不倒，他條件反射般雙掌齊出，使了一招雙風灌耳！
可憐的三當家忽略了一件小事，他的右手尚在德叔手中。發力之下，重心立時不穩，這雙風灌耳自然走了樣，連德叔的毛都沒摸着。
“啪！”對方一拳毫無花巧地擊中了他的鼻子，血花飛濺！
秦風長聲痛呼，右手運勁回拉，但對方的左手猶如一隻鐵箍，將他牢牢箍住，絲毫動彈不得。
剛才那一拳打落了秦風三隻門牙，淚眼朦朧中，似乎看見對方又是直直一拳打來。目標還是鼻子！
這算哪門子功夫？恐慌一下子佔據了秦風的全身，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扭動着身體，想從對方控制中擺脫開來。秦風的努力徒勞無功，那隻鐵拳不快不慢，仍是一下又一下地擊中他的面部。
捶了約摸有七八拳，三當家的終於崩潰了，他嘴裏“呵呵”叫着，努力地向後昂着頭，拉開面部和對方的距離，兩腳毫無章法地踢向前方，唯一自由的左手則飛快地在空中亂抓。這時的陰屍手秦風，半點大家風範也無，活脫脫一個菜市場與人掐架的潑婦。
德叔身上的短褂被他抓成了破布條，一聲不吭，只管一拳又一拳對準秦風的腦袋捶去，神情異常執着。
楚漢也沒閑着，兩個黑虎堂羅嘍進屋拿人，他當然不會燒水給他們沏茶喝。這時候他剛收拾掉其中一個，倒提着沾滿鮮血的巴克戰鬥刀，從屋裏氣勢洶洶地追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手過招？咕地一聲，楚漢使勁吞了口口水，裝作沒有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心一意繼續追趕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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