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突如其來的災難
蘇問一直以為自己挺有狗屎運的,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是,現在也是。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有狗屎運,以至於袁朝歌答應她所提要求時她還傻愣愣的不敢相信,而忘了做出反映。
袁朝歌看着眼前走神的女子,心中腹誹,不會是個傻子吧。他心裏想的,卻不知早已被蘇問識破,多年良好的世家教育,即使他心裏有疑問,也不曾輕易說出。只是靜靜的打量這個傳說中的女先生。
眼前女子身穿男式青灰衣袍,眉目清明,兩眉距離略寬,五官分開來看不甚出眾,但組合在這張臉上卻恰到好處的使這女子增色幾分。
是夜,青州郡郊外十里鋪村突燃起熊熊大火,一百多家百姓的房屋付諸一旦,而位於村口的破舊學堂也未倖免。蘇問的小廝德瀾因為替蘇問搶救書籍而被吞沒在大火之中。
當夜,十里鋪村死三百七十口,重傷二百三十口,僅部分家孩童共八十四人在父母親人的保護下得以幸免於難。
蘇問遠遠看着漫天的大火,心中疼痛萬分,這場大火燒掉的不只是蘇問在此處的安身之處,也燒掉了百十個孩子的家園。可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究竟是何人所為?
蘇問不敢想,因為善良樸實的十里鋪鄉親們何其無辜,也未曾得罪官府或者強盜,是誰下此殺手?難道是....白天那男子得罪的人....
心裏想着,卻也不好無端猜測,恐冤了他人。蘇問踮起腳跟,四處尋找白天那男子,問了幾人,都未曾見到。
多出找人不成的蘇問,未往深層去想,只是自己做特種兵的經驗告訴自己,此事情絕不簡單,定是跟白天的男子有關。而此時那男子有不見蹤跡,更是讓蘇問坐實了這件事的因由。自己又做賊心虛的離去。
命運也許就是這麼弄人,當夜的袁朝歌因為家中傳來父親病急的召回而匆匆離去,也使他和蘇問的第一次合作宣告破產。卻不想因為他的離去,致使蘇問將十里鋪村大火的因由歸結到袁朝歌身上。也使得幾年後兩人再次相見時的恩怨無從化解。
而多處尋人無果的蘇問,看着死去的相親,心中很是愧疚。因為也許就是因為她的決定,使外來陌生男子進入到這個村莊,以至於招來禍患。
“大夫,您看,這村民能救活幾人?”蘇問跟在從鎮上剛剛趕來的大夫身後,急切的問道:“大夫,請您盡量醫治村民啊,如若不然,留着各家的孩子該如何是好。”
“唉!”年老的大夫長嘆一聲道:“作孽啊,好好的村莊就這麼給毀了。”他轉頭看着身邊年輕的女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蘇問看大夫搖頭,心中更是急切:“難道一個也治不好嗎?”
“不是我不醫治,只是.....”大夫又搖了搖頭,似有難言之隱。
“如何?”
“醫治這兩百多口人,需要大量的金銀和藥材,老朽也出不起這個數啊。”
蘇問一聽,心頓時涼了半截。
她不能怪大夫無情無義不醫治村民,只是青州郡官員無人肯出這昂貴的醫藥費而已。但是,曾受他們恩惠的蘇問又怎忍丟下他們不管呢。
想罷,蘇問鎮定神情,向大夫作揖道:“大夫,我這裏還有五十兩銀子,希望您看在這百十孤兒的份上能夠醫治他們的家人。”
蘇問看着抱着父母哭泣不止的孩子們,轉頭對大夫深鞠一躬,道:“有勞了。”
大夫摸摸鬍子,道:“老朽盡量。”
那一夜,大火燒紅了整個十里鋪的天邊,甚至連四十裡外的青州郡人都感受到了那大火的熾熱。
一夜,本該是正常平凡的一夜,卻毀卻了上百個家庭,毀卻了一個村莊。
黎明時分,蘇問帶領着失去家園的孩子們徒步走向青州郡府衙。四十里的路程,沒有一個孩子發出聲音。也許是平常蘇問對他們的嚴厲管教,也或許是孩子們還未從痛苦中回過神來。
青州郡街道一如往常的繁華熱鬧,可是這些曾經也享受幸福的孩子們卻永遠的失去了這些。青州郡府衙外兩座石獅子無精打採的守護着府衙。
府衙內一片歡聲笑語,不知是府衙郡守升遷還是什麼喜事。唯獨沒有因為十里鋪大火而有的悲傷。
是了,死去的相親們不是郡守的親人,他們當然不會因此悲傷了。
蘇問讓孩子們站在門外,自己走上前去,向守門的官兵道:“這位官爺,能否幫忙通報一聲,十里鋪村蘇問求見大人。”
守門的官兵見蘇問一人帶着這麼大群孩子,衣着也甚是狼狽。他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悄悄探頭對蘇問道:“不是我不去通報,只是上頭早有指示,今日郡守大人的老母舉行壽宴,吩咐今日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擾。”
“官爺,你看,昨夜十里鋪村突降大火,上百口人死於非命,又有上百口村民受傷嚴重,再不醫治,性命堪憂啊。”蘇問急切,雙手顫抖的從衣袖中掏出最後的十兩銀子,悄然塞給守門官兵,道:“官爺行行好吧,不然,這麼些孩子成了孤兒該如何是好啊。”
守門官兵也算有良知之人,見蘇問給他塞錢,慌忙拒絕道:“女先生可別,我也看出來了,你們生活也不容易,但是各有各的難處。”稍微停頓,又道:“這樣吧,你先把這些孩子找地方安頓一下,我悄悄將你扮作戲子混入府中,你藉機找郡守陳情,你看如何?”
蘇問心中一喜,忙道:“多謝官爺。”
蘇問將百多個孩子安頓到城外城隍廟中,又囑咐當中較為年長的小穆照顧好各個孩子,就急匆匆的趕回府衙門口,在守門官兵的幫助下,混在一群唱戲的戲子之中混了進去。臨進門之前,蘇問誠懇的對守門官兵道:“官爺大恩,蘇問沒齒難忘,蘇問如有發達之日,定不忘大恩大德。”
說罷,對守門官兵深鞠一躬。
守門官兵看着蘇問遠去的身影,囔囔自語道:“唉,亂世難活命啊,但願你們能夠順遂吧。”
青州郡雖離北魏都城平城較遠,但此地多平原,土壤肥沃,又加上青州郡有黃河從中橫穿而過,使得青州郡遠富足於北魏其他各郡。而青州郡東臨東海,海上交通便利,幾大港口碼頭連接着南方的連雲港,寧波等地,甚至與南齊的重要港口泉州,福州等地也是有貿易往來。
此地農、工、商,皆依賴着黃河而生,農民因為灌溉的便利而自給自足,商人因為水上海上交通的便利而使產品遠銷國內各地。
當然,身居青州郡衣食父母的青州郡守自然而然的成為青州郡人人巴結的對象。
地主希望郡守能夠賜予更多的土地,或者在自己非法圈地之時郡守能給予後門之便;商人巴結郡守,希望能夠給予自己家族更多的海上或者水上便利,使商品更多的銷往各地。
蘇問隨着戲班在府中小廝的引路下從郡守府後門而入,入眼的首先是花團錦簇的的美景,在往前走是一排排飛檐林立的房屋,正中的主屋高出其他少許,整棟宅院佔地上百畝,每個院門口均掛大紅燈籠,燈籠上寫着大大的壽字。不遠處的前院隱隱傳來敲鑼打鼓及喝彩聲的混合音色。
院中不時有下人從身邊急步前行,或張羅宴席之事,或引到訪官員女眷到後院招待,好不熱鬧。
蘇問獨自打量着郡守府的富麗堂皇,自言自語道:“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姑娘可得注意言語了,”戲班老闆娘聽見蘇問自語,斥責蘇問道:“在這大人府邸,可得小心說話,否則讓哪個不長眼的給聽了去,你的小命是小,連累了我們戲班幾十口人可就麻煩大了。”
說罷四處查看,恐被他人嚼了舌根去。
蘇問未曾在這異世世間行走,不知這些規矩,聽戲班老闆娘的言語也是神有懼色,忙道:“大娘說的極是,是小子魯莽了。”
經此之言,蘇問也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的跟在戲班之後,靜待時機找郡守大人陳情。
行了許久,小廝將戲班一眾人員安排到下人居住的地方,神情倨傲的對戲班眾人道:“大家先在此歇息,”看四下戲班人員無人說話才接着道:“想必大家也聽到了,今天請的戲班不只你們一家,你們有此機會來給老夫人祝壽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們在此等候,不要亂走,今天來此祝壽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衝撞了哪個都不是你們這些下賤之人能夠吃罪的起的。知道了嗎?”
說完小廝陰笑的看着班主,班主也知這些府中規矩,急忙從袖中掏出幾塊碎銀子,一臉媚笑的塞入小廝袖中,道:“明白,明白,小的明白,有什麼事還忘小哥多多擔待。”
小廝看班主很是上道,顛了顛袖中銀兩滿意道:“好說好說。”
說完不看眾人,逕自離去。
班主在小廝走後安排眾人各自休息,不得隨便走動。因了蘇問是個外人,班主隨便給她指了一間小屋讓她自己休息,並囑咐她不得隨便亂走。
蘇問心中擔心着城隍廟中的孩子們,沒注意小廝和班主說的話,只是胡亂應着。獨自一人坐在小屋床上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