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尋親(2)
小平頭上車以後,坐在副駕駛上指路,徐穎開車,趙子龍坐在了後面。
“你們知道為什麼你們要找的那個地方連老人都不知道嗎?”
見到車裏的氣氛十分的沉悶,小平頭看着何韻詩然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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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頭開口以後,何韻詩依舊專心的開着車,沒有理他,倒是趙子龍對這個問題很敢興趣,不過他也沒有開口。
他知道對付小平頭這種人最好是不要對他引起的話題感興趣,不然他又要對這個話題收費怎麼辦?
|“其實那裏現在政府在規劃建一個旅遊區,這個規劃幾十年前就已經提出來了,只是資金沒有到位,整個工程開開停停、停停開開,一直拖到現在這裏,而五里屯這個一看是山村旮旯里的名字,早就被政府在地圖上抹去了。”
見到趙子龍和何韻詩都不理會自己,小平頭訕訕的笑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
“再開一個小時就到了。”
小平頭指着那個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然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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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夕陽徹底落下地平線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個插着許多紅旗的路邊,稀稀散散的散落着幾棟殘破的建築,而些個都貼着幾個大大的拆字,在車子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刺眼。
這個村子一大半基本已經拆了,唯有留下了幾棟二層小樓,其中幾棟小樓都帶有院子。
天色漸暗的時候,巷子裏傳出一陣陣吵鬧的聲音。幾台挖掘機亮着燈光,在轟鳴聲中拆着那些舊樓。一輛輛卡車來回進入,將拆掉的廢墟拉走。
距離巷子口不遠的地方,停放着幾輛轎車,檔次不算高,屬於五十萬到八十萬的中檔車。
其中一輛奧迪a4里,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左手夾着一支小熊貓,幾秒鐘吸一口,車廂里,煙霧繚繞。
幾分鐘過後兩個拎着公文袋的拆迂辦工作人員來到汽車前,司機第一時間給中年人打開車窗,他丟掉煙頭,皺眉問道
“還沒談妥?”
“沒有。”
其中一位肥頭大耳的工作人員生氣,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還是花瓶的事情。那個老不死的揪住這一點不放,讓我們給賠償花瓶錢也就罷了。還說她家裏的花瓶是祖上傳下來的,產於明代,價值數百萬。”
“依我看啊,那個老不死的就是想訛錢。”
另一個工作人員也附和道
“就她家那個破花瓶要值幾百萬的話,我們家的電腦都是古董了。”
聽到兩名手下的彙報,中年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想了想,道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兩個去吃飯吧。”
中年人這一開口,兩人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是如同明鏡一般明亮,那家人要遭殃了!
他們都很清楚,這次的拆遷公司的老闆馬大哈據說有黑社會背景,前面拆迂的時候,因為補償標準要明顯低於文件規定,連附近地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遭到居民反對,遇到不少阻力。
為此,馬大哈不但讓人停電停水,而且聚集了一堆人在晚上十二點以後在巷子裏放炮,砸玻璃,拆遷公司這麼一鬧騰,居民更加不樂意了,打電話報警。
報警的結果是無濟於事,一來馬大哈背景不淺和縣公安局一些領導關係很好,其次,這個實在是太偏僻了,最近的派出所離這裏都要開兩個小時的車,再者這塊地政府早就打過招呼,只要不出人命,這塊地上的任何事都不用管,那些警察就更樂得清閑。
於是馬大哈的人就愈加的囂張了。
期間,馬大哈的人和居民發生了衝突,打傷了好幾個人,砸壞的東西更是不計其數。
如此一來,村子裏的居民真是叫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
而馬大哈似乎也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道理,沒有將村民往絕路上逼,在原有的基礎上提高了一些賠償不說,還在暗中收買了兩戶人家。
結果,那兩戶被收買的人,率先搬走不說,並且起鬨說人家黑白通吃,再堅持下去等於找罪受。
羊群效應。
這不僅僅適應羊群,人類也是如此。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有第一個帶頭的人,就有第二個。
巷子裏的居民不少人膽子都小,眼看報警無效,找有關部門也是沒有回應,而開發商又提出增加補償,為此,他們紛紛跟着搬走。
這一來二去,最後留下的除了那幾家被打傷的人家之外,還有一家中年夫妻。
中年夫妻一家在與拆迂公司發生衝突的過程中,並沒有人被打傷,不過家裏的傳家寶,一個古老花瓶被拆遷公司的人給砸碎了。
那個花瓶是中年夫妻兩人的心頭肉,原本老人家就對拆迂公司目無王法的做法很不滿,花瓶被打碎后,堅定了不搬的心思。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馬大哈私下找到那幾家被打傷的人家,賠了醫藥費,並且再次提高了一些賠償費用,最後,那幾家人在馬大哈軟硬並施之下,都搬走了,如今只留下了中年夫妻一家人。
眼看兩名拆迂辦的工作人員離開,距離奧迪a4不遠處,穿着黑色披風的馬大哈從一輛路虎中走了下來。
很快的,青年叼着煙來到了馬大哈的汽車旁,滿臉陰沉,道
“馬總,這一家是塊硬骨頭,看來軟的是不行了,咱們得來硬的。”
“那家人我見過,除了那個老太太外,其他都還好說,那個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固執,來硬的,搞不好會鬧出人命。”
馬大哈的眉頭死死地皺在一起,因為有當縣長的叔叔撐腰,在過去幾年裏,他手下的拆遷工程,很多都是用強硬手段拆遷的。
其中,大部分居民都曾起訴,但是打贏官司的一個都沒有。
有一次,有個記者試圖曝光他的暴力行為,結果第二天被人打斷了腿。
“放心吧,馬總,我有分寸,最多打斷那老不死的狗腿,絕對不鬧出人命。”
叼着煙的青年眸子裏閃過一絲陰狠。
馬大哈沉吟幾秒鐘,點頭看着青年說道
“去吧,速戰速決!”
中年家位於村子靠近末尾的位置。
如今他家前面的房子全部拆除了,後面的房子因為他家的還沒有拆,都還留着,不過裏面的人都已經搬走了。
因為斷了電的緣故,中年夫妻一家人只能點着蠟燭。
客廳里,兩人看着慢慢融化的蠟燭發獃,顯然心情都不好。
就着燭光仔細一看,依稀可以從中年人的臉上看出一絲趙子龍的模樣。
中年婦女也是一樣,身子單薄,面向柔弱,屬於那種一輩子不和人吵嘴的性格。
“哎,老婆,跟了我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燭光下,中年男人點燃一支香煙,面色發愁地吸着,沒吸幾口就咳嗽了起來。
對於一個不經常抽煙的人而言,發展到一天抽兩盒,中年男人根本不適應。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有什麼好抱怨的,只是光哥,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想見見子龍。”
一提到趙子龍,面色土灰,頭髮凌亂的中年婦女眼眶裏面就有淚水在打轉。
“再等等吧,總會有相見的一天的。”
中年男人再次吸了一口香煙,然後嘆了一口氣。
“都等了這麼多年了,這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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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人鼻子一酸,眼圈發紅繼續說道:
“還有這些天殺的開發商,我們好不容易搬到這裏,居然還是逃不出命運,咽下這唯一的房子都要沒了,告,我們告不贏,打,我們打不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著,中年婦女低下頭,暗自抹淚。
“唉!”
中年男人再次嘆了口氣,充滿了無力感。
“哐當!”
中年男人的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院子裏的大門直接被挖掘機撞飛了出去。
隨後,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帶着十幾個大漢氣勢洶洶地衝進院子,一邊走,一邊陰森森地罵道
“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媽的,老子就不信拆不掉你家的破房子!”
隨後他把手裏鏟土用的鏟子用力的往地上一拍,一陣鏟土揚起,襯着他陰沉的臉色,顯得異常的猙獰。
他身後十多個手裏拿着鏟子,棍子、鋤頭等一些工具的黑衣人也看着這對中年夫婦,臉上滿是譏笑。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見到青年來勢洶洶,中年男人一把將中年婦女護在身後,然後衝著青年問道。
他努力的想讓自己的氣勢足一點,想讓自己的語氣狠一點,想讓自己的面色猙獰一點,他儘力了,但是青年似乎並不買他的帳。
“老不死的你裝什麼裝?”
青年看着虛張聲勢的中年人臉上浮現起一絲的譏笑,隨後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我知道你們得想法,你們不就是想多拿點錢嗎,我告訴你,們都沒有,部門可以不搬,大不了我今天就將你們兩人弄死在這裏,反正到時候土一填,誰知道你們兩個被埋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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