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面具下的華麗

朵馨剛要繼續說什麼，護士卻在裏面叫了雪詩的名字，談話就此終止，直到看了醫生，換好葯走出醫院，朵馨都沒有在說什麼。

雪詩以為她真的不高興，於是找着話題想逗她笑：“你家郭曉峰呢？”

“死了！”朵馨表情更陰沉，雪詩看出不對，以往一提到郭曉峰的名字，朵馨立馬笑的一張臉猶如一朵喇叭花兒，令旁人也跟着高興。

雖然郭曉峰根本不值得她那麼去愛，但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旁人無法左右的，那幾乎是和宿命一樣的事，愛上誰，捨棄誰，遇見，相愛，分開，遺忘，每一步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怎麼了？”雪詩關切的問。

只是這麼輕輕一問，卻不想朵馨眼眶一紅，淚水奪眶而出，成雪詩大驚失色，朵馨那麼強的女人，從認識到現在，從沒見她哭過，不管每天多難多累，遇見多難纏的客人，喝多少酒，她都能神色如常的應對一切，不像她，明明活得沒有人家悲慘，卻受不了這一切，每次喝多了都嚎啕大哭，丟盡臉面才行。

“到底怎麼了？你別哭了，先告訴我。”雪詩一臉焦急。

朵馨扶着她，騰出一隻手擦了眼淚，吸吸鼻子道：“先走吧，一會兒找地兒告訴你。”

雪詩見她的樣子，也知道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天氣不好，雨一直沒有停，上了車，她就讓司機找到附近一家咖啡店，司機坐在前面問：“小姐，天氣不好，要不要背您進去坐下。

雪詩搖頭：“不用了，走進去就好。”

坐下之後，朵馨調笑：“誰說他對你不好，看下人的態度，也知道你沒有吃苦。”

雪詩沒好氣：“你不哭啦，又有心情開玩笑。”

朵馨便不再笑，一臉凝重的看着雪詩說：“郭曉峰又開始吸毒了，這次比以往每次都厲害，還開始賭錢，我每天賺的錢他都拿去溜冰，玩兒老虎機了，我就是喝死也養不起他了，昨天晚上我去上班，他被人帶到牌局上，輸了三十萬，我們這兩年總共攢了十萬塊錢，本來打算在攢一些做點小買賣，他把那十萬輸了，還借了二十萬高利貸。”

雪詩被朵馨的話嚇到，真沒想到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起初見她的樣子，以為他們只是吵架，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已經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她想起郭曉峰的樣子，那個男人並不醜，每次都是乾乾淨淨的，但卻總是有一種陰鬱的令人討厭的氣質，讓她喜歡不起來，她曾經勸朵馨離開他的時候也想過，那樣靠女人養活的男人，能有什麼樣的好氣質呢。

話說回來，事已至此，她真的不是女強人，聽到這種事情，比當事者還要慌亂，只能沒頭沒腦的問朵馨：“那怎麼辦？”

朵馨眼圈微紅，已經不再流淚，端起面前的拿鐵請啜一口，臉色疲憊的道：“不知道，還吧，實在不行，我就去出台。”

“那怎麼行！”雪詩皺眉低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淪落風塵，總有這樣那樣的苦衷，這樣那樣的理由，好比朵馨，愛上一個男人，如飛蛾撲火般，即使萬劫不復，也願意繼續愛下去，被他拖下水，就願意為了他沉淪到底，明明可以甩了他上岸，卻為了他，一沉再沉。

“總不能見人要他一條胳膊。”朵馨說著，眼眶又紅起來。

雪詩見不得她哭，每晚在夜場裏笑語笙歌，嬌柔賣笑，男人見到的，只是她們偽裝起來的美麗面具，卻不知這面具下，身心俱疲，千瘡百孔，如同風中凋零的花，個個都掙扎在枯萎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