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繼續修鍊
白雪紛飛,漫天飄舞,一場瑞雪過後,北國的山川被白雪覆蓋,銀裝束裹潔白刺眼。
經過一年多的心路煎熬,墨聰終於能夠繼續修鍊了。他也知道,原來自己中了一種叫“芒刺”的毒針。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修鍊,墨聰早已適應了北國的凜冽寒風,加之練習師父所傳的功法,身體對於嚴寒天氣的適應程度,已然超出久居北方的常人。然而讓墨聰沒有料到的是“黃袍老者”的修鍊方法要比楚門主殘酷百倍。竟管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那種超出常規的修鍊方式實在讓少年有些吃不消。
“很累嗎?”師父冰冷地問道。
墨聰躺在雪地里喘着粗氣,潔白的霧氣從他的嘴和鼻孔一塊兒噴出。清晨便在水潭裏打坐練功,又在林子裏跑了足足十幾里,回家之後又舉了五百次石鎖,經過這一系列的訓練,墨聰已經通身是汗,竟管師父對他很好,可每次訓練的時候,墨聰就覺得眼前的師父一下子從慈母變成了可怕的妖魔。
“黃袍老者”臉色嚴肅,居高臨下的眼神一改平常的溫和,變得陰鷙寒冷。
墨聰苦着臉,用柔弱的目光看着師父,道:“師父,讓我歇一會兒吧!”
“行!”師父瞧了墨聰一會兒,欲轉身時,撇了一下嘴,臉上似笑非笑道:“怕累那就不要修鍊了...”
“我不怕累!”墨聰一個鯉魚挺身,從雪地里跳起。
“上樁!”師父命令道。
“是!”墨聰猛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院子裏立着的幾根冰雪七星樁,咬了咬牙,他有些猶豫,七根木樁像北斗一樣排列着,每一根木樁都被光潔的寒冰包裹得嚴嚴實實,在陽光里寒芒四溢、晶光閃閃。
“腿站直,腳站穩,注意調息!”
“黃袍老者”手裏拿着一根干吧樹枝,在墨聰身上敲敲打打,矯正着墨聰的姿勢。
開始時,那幾根冰樁高不盈尺,如今已經超過了墨聰的身高。這足以說明,墨聰的功力在迅速增長。打坐運功、跑步、舉石鎖、站梅花樁,最後在樁上飛跑,從小墨聰就接受過楚門主的這些訓練,只是如今,師父的訓練異常殘酷,每一項都挑戰他的極限,由其是那幾根冰雪木樁,墨聰每次站樁前都會感到一陣頭暈。因為那和木樁有着天壤之別,木樁站上去很穩,可是冰樁很滑,稍不留神就會跌個頭破血流。
“墨聰,你給我記住了,想要成為強者,那就得付出常人不能付出努力,想要輕輕鬆鬆地達到頂峰那不可能!”
“是,師父!”
墨聰光着腳丫站在冰雪梅花樁上閉目調息,嘴裏高聲喊着。他的腿綳得筆直,雙手平放在胸前,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不多時,便有一絲絲寒涼之氣從他的湧泉穴湧起,猶如一根絲線,遊走於體內,墨聰知道這就是寒門功法的玄妙之處,經過了幾個月的訓練墨聰已經基本掌握,他可以隨時在冰雪中打坐,從冰雪中吸取力量,而且墨聰還意思到,用寒門功法修鍊的內力純正強勁,絕非旁門左道。施放之時只打出很少的內力便可造成極大的傷害。能夠修鍊如此高妙之法,少年心中竊喜,連忙將寒冷的內力存於丹田之中,覺得很清爽。
“從今天開始,你要練習走樁!”
“小心點!掉下來會磕壞小雞雞的嘻嘻。”瑩寶站在房門口笑眯眯地看着墨聰,道。
聞言,“黃袍老者”回頭瞧了她一眼,那一道帶着憤怒的眼神讓瑩寶打了個寒顫。這種眼神的出現,也讓瑩寶有着一種不祥的預感。
“嘿嘿!”
瑩寶朝“黃袍老者”飛速一笑,一手迅速拉開破舊的房門,剛要轉身邁步時,卻聽“黃袍老者”在身後喊道:“
“你給我回來!”
瑩寶無奈地關上門,回頭髮現,浮在“黃袍老者”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又有些不懷好意。
“幹嘛呀?”瑩寶走到“老者”近前,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問道。
“黃袍老者”也不理她,抄着手,用下巴指着那梅花樁道:“墨聰,下來,讓你寶姐姐走一遍!”
“幹嘛又是我呀,墨聰又不是我徒弟。”瑩寶口裏嘟噥着,低頭偷偷瞧着“黃袍老者”的臉色,見她臉上變了顏色,遂笑嘻嘻道:“嘿嘿!我覺得吧,我沒你走得好!”
“少啰嗦!”“黃袍老者”的口吻不容反駁。
“唉!”瑩寶摸着墨聰的頭,搖頭苦嘆道:“墨聰,咱們姐倆跟着你師父算是倒大霉了...”
瑩寶話沒說完,身形卻早已在梅花樁上站定,速度之快,身形之穩,讓墨聰大為震驚。
“瑩兒走一個!”“黃袍老者”看了看墨聰的眼神,嘴邊微微一笑。
“墨聰,你看好了!姐姐先給你慢慢走一遍!”瑩寶眼裏瞧着墨聰,說話間,她就已經在光滑的冰樁上走了一個來回,看她的神情宛若走在山間的小路上一般,悠閑自若。
“寶姐姐好厲害呀!”墨聰痴痴地望着木樁上的瑩寶,嘆道。
“你個假行家,這就算厲害了?仔細看着,姐姐再給你走一遍快的。”
話音撲落,瑩寶先是在樁上緩緩地走,雖然腳步緩慢,卻是步步紮實,頗有章法。
“墨聰,你師父給你擺了這七星樁,目的就是讓你練氣,練神,達到形氣一體,最終到達混元一氣,只有練到了混元一氣,將來你才能駕馭魂力。”
瑩寶口裏說著,腳步絲毫不亂,由慢而快,最後竟然出現了幻影,速度如風一般,剎那之間小院子裏柳枝搖動,雪花飄飛。墨聰看得傻了眼,入了神。他極力瞪大眼睛,想要找到瑩寶的真身卻是不能。
“行了!怪累的,你看清楚了嗎?”
瑩寶伸手在墨聰眼前晃了兩下,墨聰才回過神。雖然嘴裏說累,可眼前的寶姐姐,面不紅,心不跳,這讓墨聰從心往外地佩服。
“墨聰!”師父在一旁笑道:“你覺得你寶姐姐怎麼樣?”
“厲害耶!”墨聰顯然是意猶未盡,兩眼木獃獃地看着那幾根冰雪梅花樁。
“總有一天你會超過她的。”師父含笑道。
“真,真的嗎?”墨聰瞪圓了眼睛看着師父,他難以置信,他覺得寶姐姐就是一尊神,一尊無法超越的神。因為在少年的記憶中,就連楚門主都沒有瑩寶的速度,速度是功力深厚的完美體現,這一點墨聰心裏非常清楚。
“會有那麼一天的!”師父點了點頭,眼神裏帶着對墨聰的鼓勵。
“真的會嗎?”墨聰小聲說道。
水月派的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歷讓少年一時間無法找回自信。他抬頭望着師父,又看了看瑩寶,兩個人都面帶着微笑,兩個人的目光都和藹可親,都對他點頭。兩位高手的鼓勵,讓墨聰感到欣慰。
墨聰深吸了一口氣,揮動雙拳道:
“那我也上去試試!”
“你先別急...”瑩寶用手攔了墨聰一下,順便給他使了個眼色,紅唇邊突然現出一抹詭異笑容,瞥了“黃袍老者”一眼,說道:“墨聰,你想要超越我不難,不過首先你得學到更厲害的才行...”
幾個月的相處,墨聰早和他寶姐姐沆瀣一氣,因此對於瑩寶的意圖他心領神會,遂一臉憨笑地看着師父。
瑩寶這種小小的伎倆實在逃不過“黃袍老者”的眼神,見狀“老者”抿嘴一笑。
“行啊!不管怎麼說,墨聰也是我徒弟。”說完,“老者”身形一閃,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落到了寒冰柱子上。
接下來的情形,更是讓墨聰瞠目結舌。
師父的走樁和瑩寶截然不同,瑩寶飛快如風,師父宛如夜空中的一顆流星,寒光一閃身形便到了左邊的樁上,倏一閃又移動了身形,出現了右邊的樁上,連閃了十幾下,又悄無聲息地閃到了墨聰身旁。
墨聰驚得打了立正,木然地看着師父。在少年心目中,楚門主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水月派時,他曾經親眼看過楚門主輕鬆戰敗雲中派的掌門人,用的就類似於師父的移形換影之法,可是與師父相比,楚門主的功力就相形見絀了。
“師父的功力究竟有多深呢!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靈力嗎?”墨聰暗暗合計着。
“想什麼呢?該你了,按我教你的口訣慢慢走,千萬不能急!”
“是,師父!”
墨聰跳上寒光閃閃的冰樁,沉了一口氣,按師父所傳之法小心翼翼地走着,少年每邁出一步都格外小心,毫無觀賞的價值,不過,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還算步履穩健。
“嗯!不錯!你自己先慢慢練着,”說完,“黃袍老者”看了看瑩寶,道:“瑩兒,給我倒杯茶喝吧!”
兩人還沒進門,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兩人回頭看時,墨聰腦袋浸在雪地里,一隻腳掛在樁子上面,一條腿在空中無助地搖晃。
“哎呦!”瑩寶見狀,皺起柳眉,臉色驟變,連忙跑過去看墨聰。
“小寶貝,你怎麼不聽你師父的話呢,練功是急不得的!”
師父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也緩緩走了過去。
瑩寶連忙把墨聰扶起來,墨聰也不敢抬頭去看瑩寶,面紅耳赤低頭不語。墨聰始終認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因此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失誤...可是他失誤了,還跌破了嘴唇,鮮血直流。
“別舔了,姐姐給你拿葯去!”看着墨聰那副痛苦可憐的摸樣,瑩寶也跟着咧了一下嘴。
“寶姐姐,我什麼時候能達到混元一氣呢!”墨聰眼巴巴地看着瑩寶,眼裏幾乎要流出眼淚。
“這孩子,太要強了!”瑩寶心裏默默嘆息,俏臉上卻依然帶着暖融融的笑意,拍了拍粘在墨聰身上的雪,眼睛轉了轉道:“一般人要三十年的時間吧,你算是資質好的,大概跟我差不多,想要達到混元一氣,應該二十年左右吧!”
“啊!”墨聰張大了嘴,由於過於驚訝,嘴唇上的傷口猛一陣抽動,接下來就是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墨聰臉疼得煞白,嘴唇上鮮血直流。達到混元一氣的境界才有可能突破體修的高級階段,將內力轉化為魂力,駕馭兵器,可是,二十年的時間,墨聰屈指一算,那這寒門功法豈不成了最弱垃圾功法了嗎?
“好疼啊!”少年一臉痛苦,眼淚就在眼睛裏打着盤旋,銀光閃閃。
“等着,等着,姐姐給你拿葯去!”
“早就應該給他拿葯去,在這裏啰嗦個沒完!”師父狠瞪了瑩寶一眼,蹲下去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墨聰的傷口,運用寒氣幫墨聰止痛。
“還疼嗎?”按了一會,師父問道。
“不太疼了!”墨聰答道。
“只是暫時凍麻了,傷沒什麼大礙,上點葯就好了!以後上樁的時候要小心!師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沒少摔跟頭......”
“來了!來了!葯來了!”
墨聰還是第一次聽到師父講她自己的事,不想卻被瑩寶打斷了。
“墨聰,”“黃袍老者”看着正在給瑩寶擦藥的瑩寶,笑咪咪道:“你寶姐姐是個奇葩,她在娘肚子裏就開始練武了!”說完,老者一臉悠閑地看了看周圍的山林,肩頭微微一顫。
“什麼意思呀?”瑩寶回頭翻看了“黃袍老者”一眼,小聲說道。
“什麼意思,自己琢磨吧!”老者撇了撇嘴,看着自己的愛徒,笑道:“墨聰,別聽你寶姐姐胡說,練習師父的功法達到混元一氣並不難,只要你肯用心,三年足夠了。不過,想要達到你寶姐姐的程度,那至少要學會駕馭魂力才行...”
“駕馭魂力!御魂級!”墨聰心中暗想:“那寶姐姐的修為,難道...”墨聰下意識地看着瑩寶,他不敢繼續往下想,憑瑩寶的年紀能夠達到魂力的最頂峰,墨聰覺得她真是一個會吃人的妖精了。
瑩寶到是不以為然,細細地幫墨聰塗了一層療傷葯,撇了撇嘴道:“三年,倒也差不多!不過,練寒門功法最苦的就是走這冰雪梅花樁,能站穩就很不容易,像你這樣短短几個月就能走穩算是快的了。走樁和跑樁是很危險的,姐姐有個同門師妹,她就是太要強了,結果一不留神磕到了腦袋,終身殘廢了,吃飯都得靠別人喂呢......”
“啊!”聞言,墨聰下意識地看了看那幾根光滑如鏡的冰樁,心裏還真有點惴惴的。
看着墨聰稍有惶恐的眼神,瑩寶心中暗喜,偷偷笑道:“哼,小東西,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心急......”
見狀,師父在一旁搖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