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習慣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盎暖?!她?我和她?怎麼可能!”夙非離一下子就炸了毛,目光在屋子裏掃過一圈,確定盎暖不在房間裏,他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再說我怎麼佔着她了,我的毒還沒有解開,當初可是她讓我染上的毒,怎麼說都是她佔着老子好不好?”夙非離冷嗤道。
“哦?你真的是那麼想的嗎?”蘇慕涼古潭般幽深的美眸觀察着他細微的表情,挑着眉問道。
夙非離似乎沒有什麼耐心在這個問題上討論,冷冷的哼了一聲。
蘇慕涼低頭輕笑了一下,從袖袍里拿出一小白瓷瓶,“既然你真的是這樣想的話,那也好,解藥我配出來了,給你,這樣盎暖也就可以擺脫你,尋找自己的生活了,自己的幸福。”
夙非離聽她說解藥配置出來,心中先是一驚喜,但是聽着蘇慕涼說到後面的話,他突然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將那股喜悅衝散開來,解藥配出來了,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高興。
什麼叫擺脫了他?
明明是他擺脫了她好么。
蘇慕涼把白瓷瓶遞過來的時候,他微微眯起了狹長的鳳眸,好刺眼……
一定是眼色太刺眼……
“還愣着作何,莫不是不想和盎暖分開?就算你不想,也得為她想一想,先不說別的,就因為你,她無論是在宮裏宮外,都是一身男兒裝,可你不因為這個就真的把她當男的,她到底還是一個女孩子,你耗得起,她耗不起。”蘇慕涼說道。
夙非離,“……”他很早,很早,就沒有把她當成一個男的,笑話,男人於他能用來上、床嗎?
“我知道了,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就大不了收了她,反正後宮那麼多女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夙非離似很無所謂的那般道。
蘇慕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夙非離,藉著我的話,來達成你心中所想之事,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遮遮掩掩了?”
夙非離狹長的鳳眸驀然瞪大,竟然被她的這一句話堵得什麼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裏,最後有些惱羞的怒吼,“你,你胡說什麼!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喜歡誰?”蘇慕涼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夙非離冷嘲一笑,臉轉過一邊,“明知故問,除了你還能有誰?”
“不,非離,你說錯了。”蘇慕涼毫不客氣的將他的臉轉過來,“你看着我,如果盎暖離開你后,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你會如何?”
夙非離一口氣提上來,竟哽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將臉轉過一邊去,“她願意找誰找誰,願意和誰在一起和誰在一起,關老子什麼事?”
反正解了毒,他就先親手掐死她,看她敢和誰在一起,都被他上過的女人了,誰還能看的上她,不知好歹,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還想和找男人在一起過幸福生活?過個p!老子還沒過上幸福生活。
“盎暖是好女孩,她可不需要委屈求全,若是你真的對她沒感覺,我希望你能放她離開,給她一條生機,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原諒你。”蘇慕涼說罷,拿過那白瓷瓶子,在水杯里倒入一些紅色液體,液體化在水中,慢慢融在一起。
“現在喝了它,你就和盎暖沒有關係了,喝吧。”蘇慕涼遞給他。
夙非離面無表情,直接拿過來一飲而盡,“找那臭女人算賬去。”
蘇慕涼看着夙非離離開的背影,嘴角浮現一抹無奈,都這個時候了,嘴還那麼硬,她只是他一直想要,卻要一直得不到的,所以他才那麼執着。
夙非離剛一出門,就碰見一粉雕玉琢的小男娃,正被奶娘抱在懷裏往這邊走,那眉宇間的清貴,真是和某人如出一轍。
“夫人,夫人,剛剛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小哥兒昏倒在了地上,您快去看看……”奶娘着急的往屋子裏走,這邊一路上還人少,她抱着小少爺,根本無暇顧及。
“你說誰昏倒了?在哪裏昏倒了?”夙非離一下子扯住那奶娘的手臂,連忙問道。
“就,就在西邊廳廊……”
奶娘的話音一落,夙非離就黑着臉,身影快速的一閃而過。
蘇慕涼從屋子裏走出來從奶娘懷裏接過來哥哥小無缺,奶娘和她說剛剛那事,蘇慕涼搖了搖頭,“她會沒事的。”
有夙非離,盎暖肯定會沒事。
果然,一會就見夙非離抱着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盎暖快速的往她這邊趕過來,“這女人真是麻煩,你快點給她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夙非離一邊埋怨着,眼底有一些不易察覺的到的擔心,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蘇慕涼沒在這功夫和他說什麼話,只是讓他趕緊將盎暖放在床榻之上,給她檢查,夙非離在旁邊來回不停的踱步,這臭女人不老實在門口獃著,儘可能的離他那麼遠作何?
蘇慕涼檢查完之後,臉色很是不好看,夙非離剛想要開口問,卻又覺得不該問,她怎麼樣和他有什麼關係,現在已經服用了解藥,她死活再和他無關。
但是看着盎暖就那麼躺在床榻之上,面容憔悴,衣着單薄,臉色慘白,他……心裏,怎麼就那麼有些該死的不得勁呢!
“她……沒事吧?”夙非離終究忍不住,裝作隨意問一句那般,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你還好意思知道問?”蘇慕涼倏地站起身,眉宇間帶着一分慍怒,“她貧血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她,你早就死了,她是一個女孩子,你們天天在一起那麼久,難道你就沒有注意過她的飲食和作息么?你健康的不得了,讓人家營養不良貧血,夙非離,是我看錯你了嗎?!”蘇慕涼大聲說道,眼底是一抹失望之色。
夙非離臉色一變,營養不良?貧血?
“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夙非離側過臉,冷冷的說道。
“好啊,我不管,夙非離,你真是一個懦夫,非要等自己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明明就是在意了,喜歡了,日久生情了,卻還裝模作樣,你給誰看呢?你騙得了別人,你騙得了自己的心嗎?”蘇慕涼大聲說罷,讓奶娘抱着無缺,自己抱着小圓月,衝著外面頭也不回的走。
夙非離想着她剛才說的那番話,驟然心底騰升一股火氣來,一揮袖袍就將茶案上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碎成一片,“蘇慕涼,你又不是我,你有什麼資格對老子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人可以質疑他對她的愛,他愛她,這無可質疑,整個曾經她都在他的記憶力深深的被他愛着,現在依舊愛,這已經是一種習慣,愛她不會隨着時間流逝而消失。
他承認他對盎暖是有一些異樣的情愫,但是這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蘇慕涼不可能屬於他,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感情終歸是要有一個寄託,身邊有一個可以讓他來寄託的人。
而盎暖,她是除了蘇慕涼以外,和他在一起時間最長的女人,不,甚至說比和他和蘇慕涼在一起接觸的時間更長,二十多天便可以養成一個習慣,這更不用說是幾百天,起初他從厭煩痛恨憤怒,心境一點點的變化,因為不能改變,便只能順從,他現在已經習慣有盎暖在身邊的日子,這只是習慣。
更何況,她每月與他固定時間的歡、愛,他也早已經習慣。
夙非離一步一步走過去,修長筆直的影子遮住了盎暖,在床榻之上的她,看起來單薄纖弱,夙非離微微闔上鳳眸,想起她每月到情發那日,她都會給他下藥讓他昏迷,然後在以別的妃子的身份與他歡好,這種騙得他了一次僅此,還能再騙第二次么?
他又不是傻子,可是他卻願意陪她玩這種遊戲,他就想看看,她究竟能扮男人,扮到多久,如果沒有解藥,是不是就這樣一直下去?
他不反感,在他眼裏,與她歡好,那比宮裏其他任何女子歡好都要強,他是一個輕微潔癖的人,但是面對她時,卻體現不出來一點潔癖。
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
習慣早晨她和他一起進食,習慣方便時都有她在不遠處跟着,習慣沐浴的時候讓她守着,從一開始的迫不得已,到後面,好像已經變成理所當然。
究竟是不是喜歡她?他自己知道不知道,說不出來,只是她長期和他在一起,她就像是已經成為他的一部分,就算她的地位是個指甲蓋,但那也是他的一部分,除了自己,別人碰不得。
夙非離就那麼一直靜靜的看着她,他想,現在毒已經解開了,他是不是要告訴她?
“……你拿到解藥了?”盎暖一睜眼就見夙非離用那種犀利複雜的眸光看着她,她不由得凝眉。
“……嗯。”
“那我們就在此告別吧。”盎暖睜開眼睛,看着上空,淡淡的說道。
“……不、可、能!”
空氣間陡然生起陣陣寒意,即便是在九月,卻像是夾雜了寒冬冽風一般的冷,讓盎暖心底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