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他把自己這一輩子最珍貴的東西給弄丟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去管他們之間的糾結了,管他們誰又弄死了誰?誰又用利用了誰,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出院回到卓家之後。新月就和卓聿衡分房而住了,剛開始的時候卓聿衡不同意,新月呢?也不管他只是自顧自的住進了客房,每天睡的很早又起的很晚,通常都是卓聿衡出門她才起床晚上他回來了她又睡了。
卓聿衡每次想見見她和她說說話的時候,她總是以無聲來拒絕他,她拒絕和他說話,拒絕和他接觸,可笑的是他每天早上出門之前必先去她的房間親親她,而這些其實她都知道。
她的冷漠的拒絕是把雙刃劍。傷了卓聿衡的同時也傷了她自己。
下午坐在陽台上曬太陽的時候,她摘了助聽器放在桌上的時候卻沒發現電量不足的提示。
午後的陽光特別的柔特別的暖就像是仙女的手一樣輕撫的臉面膩癢膩癢的,因為太舒服她不禁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四肢百骸都鬆了下來,迷糊間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卓聿衡簽完最後一份文件的時候,袁畫很準時的將一杯咖啡遞到了他的手邊,他也沒抬頭徑直順手將一疊文件遞過去:“謝謝……”
袁畫覺得自己跟了快十年的男人最近有點和往常不一樣,比如從來都不喝咖啡的他現在每天下午準時準點必喝一杯。而且還是那種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再比如以前他從來都不會和她說謝謝,而最近的一段時間裏他對她總是特別的客氣。
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卓聿衡不正常的行為之下又顯的極為正常,正常的準時上下班。正常的參加各種應酬,正常的幾乎和以前又沒什麼區別。
離開辦公室之前,她終究還是沒忍住轉身提醒了卓聿衡一句:“副董,黑咖啡傷胃,您還是少喝點!”
那會卓聿衡杯子剛剛送到嘴邊聽見袁畫這麼一說手不禁頓了頓,僵了約幾秒鐘之後蹙眉喝下了一口苦澀的黑色液體:“我知道了……”
袁畫淺笑的衝著他點了點頭,出了門不禁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剛剛她算不算是老虎嘴上拔鬍子找死?
袁畫走後沒多久,卓聿衡便重重的倚進椅子裏閉着眼睛不停的捏着鼻子。這段時間他原本幾乎很少抽的香煙和幾乎不碰的咖啡幾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飯,有幾次原本就嬌嫩的胃被咖啡和香煙刺激的生疼可他卻都絲毫不在乎,他故意這麼折騰懲罰自己,唯有身體上的痛了他才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麼的愚蠢。
辦公桌上一直放着一張新月的照片,照片里她垂着頭沾着奶油的嘴角漾着滿足的笑容,每每看見這張照片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拍這張照片時的情景,她在樓下咖啡店等他下班。站在街邊他遠遠的就看見她坐在那吃蛋糕的樣子,就像個孩子吃到糖一樣的滿足,連嘴角上沾着奶油都渾然不知。
那個時候他心裏就只有一個想法:“一塊蛋糕就能滿足,他這個老婆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養活。”
在卓聿衡的心裏,傅新月就是一張白紙,從不愛到愛上這一路她純白的讓他捨不得在上面留下一點點的痕迹,他總是極力的想保護好她不想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總覺得自己已經做的事無俱細足夠天衣無縫,可誰知到最後自己還是把這張白紙給撕爛了。
明明知道她埋怨他,明明知道她故意試圖用冷漠來激怒他,他卻還是一味的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他總是在想或許時間久了一切都會淡漠掉了,他有信心就算是塊石頭也總有一天會被他捂暖了吧?
想到這他隨即撥了家裏的電話,看着時間心裏琢磨着這個點她應該午睡了吧?
電話沒有接通,他心裏突然有點緊張了起來,隨即又看了看手機里的定位顯示,以前一直都在的那個信號竟然消失了?他立馬站起身邊走邊套衣服出門。
袁畫見他一副要走的架勢連忙提醒他:“副董,今天下午三點您和英國公司有視訊會議!”呆序乒血。
卓聿衡步子停都沒停:“延後……”
袁畫捧着IPAD卓聿衡的行程,抬頭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別說卓聿衡了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一路上風馳電掣的趕回家,車子剛停下便只見管家金叔迎了上來:“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卓聿衡幾乎是本能的抬頭看了一眼二樓陽台,除了隱隱約約的一禺窗帘之外其它什麼都看不見。
他一邊進屋一邊清淺的出聲:“少奶奶午睡了?”
金叔有些支吾,其實一上午他都沒在家裏,家裏出了點事情卓聿衡早上一走他便也出門了,所以此時此刻新月是不是在午睡他是真的不知道。
卓聿衡見他支支吾吾的不開口,上樓的腳步不禁停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金叔快六十了吧?”
金叔臉上堆出笑容來迎合:“是……今年過完年就六十了……”
卓聿衡笑了笑:“六十歲也該是回家頤養天年的年紀了。”
金叔一聽就明白了卓聿衡的話,他連忙不停的向他認錯:“少爺,是我不好,一聽見家裏的小孫子病了我就着急慌神的往家裏趕,沒照顧好少奶奶是我的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卓聿衡沒說話幽幽的轉身繼續上樓,走到拐彎樓梯口的時候他停下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說完也不等金叔回話便快步上了二樓。
飄忽的步子漸行漸遠,金叔不由得鬆了口氣,要知道自從卓聿衡當家之後每一次他都是說一不二的。
卓聿衡之所以選擇原諒金叔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想到了傅新月的一句話:“不為別的,就為我們孩子積點福。”
他自詡從來不信這些鬼神輪迴報應之說,可剛剛他就像着魔了一樣滿腦子都是新月的那句話,給孩子積點福,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他也很清楚這一路為了報復他做出了很多常人難以想像的事情,逼蘇子琳冥婚讓她守一輩子的活寡,設計讓蕭子謙露出狐狸尾巴,故意挾制着宋瑤來威脅蕭子謙,以及和傅予航之間種種的一切,他不得不承認這些都不是一個好人該做的事情。
他不可否認自己被新月影響了,靜下心來的時候他甚至會害怕,害怕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會不會都報應到自己的孩子身上?所以他開始試着改變自己,試圖讓自己變的不再那麼的強勢,不再那麼的說一不二,不再那麼的咄咄逼人,而事實證明終究他也還是這麼做了,如果一個小小的諒解可以給他們未出世的孩子積上小小的一筆福氣那他願意慢慢的做出改變,變的稍稍有那麼一點點人情味兒來……
站在客房門前他心裏就像有千百隻熱鍋上的螞蟻在爬一樣,他甚至不敢去開門,他總是再想如果門一開傅新月不在裏面他該怎麼辦?
這種焦灼不安不停的撕扯着他的心,就在情緒到達一個不安的臨界點時,他用力的扭開了門把手。
進屋的第一眼就落在床上,光只是那一眼他便徹底慌了神,床上乾乾淨淨平平整整的就像沒人住過一樣,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裏堵的難受甚至忘記了去檢查其它的痕迹,他腦子裏的認知就是,傅新月走了……就這麼丟下他帶着他們的孩子走了……
而他是真的找不到她了,他把自己這一輩子最珍貴的東西給弄丟了……
他默默的走到床邊坐下,手掌心拂過材質極好的床單上面彷彿還有新月的味道,摸着摸着他不禁哭出聲來,慢慢的哽咽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個大男孩一樣哭的毫無形象可言。
新月的離開對卓聿衡來說好像是一個引線,現在這根引線一下子毫無預警的被點燃了,炸的他的世界一瞬間變成荒蕪的廢墟,疼的他除了用哭來發泄心裏的那種自責和後悔的情緒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條出口。
新月是被沉沉的男人的哭聲驚醒的,她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從躺椅里坐起身循着那聲音朝屋裏看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是她嫁給卓聿衡以來第一次看見他哭的這麼的撕心裂肺,還記得上次蕭然住院的時候他也哭過,可那樣的默默流淚和眼前這樣近乎於崩潰的嚎啕大哭根本就是不能比的,眼前的他似乎正承受着生命里最不可受之痛,那樣的無助,那樣的痛苦就像遊走在崩潰的懸崖邊上,一不小心繃緊的那根線斷掉了他也就不復存在了。
一直用心愛着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這樣,說新月沒感覺那是騙人的,可心裏深埋着的那根刺讓她始終邁不出去原諒的那一步,這次她被傷的太深已經不敢在朝他伸出手去了。
陽光將新月的影子斜斜的照在地毯上,原本就清瘦的人這下越發的斜長了起來,卓聿衡隱約間看見這道背影不禁瞬間抬頭,曾經強勢登陸的臉上如今卻是淚痕遍佈,他盯着離自己只有十幾公分距離之遠的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