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運
“你這個禽獸啊！這是蓄意報復師兄！你會有報應的！”
包蜀黍氣急敗壞地詛咒着，撿起地上環首刀的碎片收好，快速念了個咒語，驅使風將殭屍的灰燼吹散，省得明天引起啥轟動。掃了眼確定沒留下什麼痕迹，然後他才朝着遠去的昊天追去。
昊天走得很慢，他故意等包蜀黍追上來，這樣他才能問出那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對了，師傅身體怎麼樣？”想起師傅那慈祥的面容，昊天心裏就愧疚不已，師傅對自己抱有那麼大的希望，幾年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傷透了師傅的心。
“恩，還好。”包蜀黍臉色似乎有些怪異，他快速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耗子，這回找回獵魔師的感覺了吧？怎麼樣，重新加入我們公安部門靈異小組除魔衛道吧，這不是你當年的夢想么？”
“這是今晚叫我來的目的？”
昊天停下來疑惑地看着包蜀黍，這哥們是不是變傻了，如果自己這麼輕易改變主意，至於躲在老家么？
“那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昊天擺了擺手，繼續邁開步子向前走去，“這個問題幾年前我不是給你答案了么？”
包蜀黍對昊天現在這個態度並不感到奇怪，如果能這麼輕易說服昊天，他才感覺奇怪呢。
包蜀黍突然伸手拍了拍昊天的肩膀，語調怪異地說道：“其實今晚的殭屍可不是我弄的，前幾天有一個漢古墓被盜了，恩，就在剛剛那殭屍出現的墓里，那些土都是被新翻過的。”
昊天停下了步子，無奈地轉身看向包蜀黍，他終於知道這個傢伙為什麼在大學裏把馬哲毛概全都掛上一遍的原因了——表達能力這麼差，如果不把整張試卷寫滿“毛主席萬歲！”，老師讓他過才怪。
不過他還是有了一絲好奇：“你這說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和我有關係么？盜墓這種事情歸你們警察管吧？我又不是警察！”
果然無恥！包蜀黍心裏暗罵一句，不過眼下他可不敢激怒這位爺，自己還想拉他一起干呢。
包蜀黍裝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神態，解釋道：“就在前幾天，海城市有五年中年男子一夜之間突然暴亡。”
咦？昊天發現這個情節似乎有些熟悉，剛剛萬師傅聽得深夜新聞裏面似乎說過這事情。“還真有這事？，不過五個人一晚上暴亡也不奇怪啊。比如睡覺一氧化碳中毒啥的，再來十幾二十個人也能一波給你帶走。這不是《走進科學》那坑爹節目裏面常出現的鏡頭么？”
包蜀黍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看着昊天，“怪就怪在這裏，你知道這幾個人怎麼死的么？”
“怎麼死的？”
包蜀黍聳了聳肩，“門是從裏面鎖死的，不存在外界進去的可能性。我也去看過屍體。這幾個人居然是相互掐着對方脖子死的，驗屍的時候幾個法醫一起拉都不能讓他們的手掌鬆開。”
“相互掐死的？”昊天有些動容，拋開殺人動機不說，單單討論五個人相互掐死的可能性。假如死了四個還有可能性，可是最後那個死的人是怎麼死的？別的四個都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掐死第五個人呢？唯一的解釋就是靈異事件，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鬧鬼了。
包蜀黍看出了昊天臉上表情的變化，不等昊天開口問就繼續說道：“海城市警方向省公安廳求救，我剛好接了這個案子。經過調查，這五個死者是盜墓賊，死前一天曾經在漢墓堆里盜了一座墓，就是剛剛那個殭屍的墓地。我今天來這裏看了看，發現了地下的動靜，我才發現這事情不簡單，重要的是，我發現那五個人的魂魄不見了，那些盜墓賊從墓裏面拿走的一件漢代玉器也不見了！”
包蜀黍的話說得很清楚，昊天發現這案子脈絡其實很清晰，“肯定有人拿了玉器，然後用邪術殺了那些盜墓賊，那個玉器估計能收集人的魂魄，好歹毒的兇手！你們沒抓到人么？”
“兇手是個厲害的人！”包蜀黍感嘆了一句，“一點證據都沒留下。”
“恩。”昊天猶豫了一下，雖然他很想找出這個危害極大的兇手，可是他並不想打破這幾年平靜的生活，他愧疚地推脫道：“包，我幾年沒碰這些了，我覺得我幫不上你什麼忙！”
包蜀黍似乎猜到了昊天的說辭，他嘆了口氣，時間這東西改變了太多東西，也許幾年前，昊天絕對不會給自己這種答案。
“這些盜走玉器的人法術肯定在我們之上興許還是團體作案，他們盜走這麼一個跟魂魄有關的神器，肯定是打算做些什麼邪惡的事，說不定會引起滿城的腥風血雨呢！”
說到這，包蜀黍突然收起嬉笑，很認真地說道：“加入我們吧，為了你家鄉的這些無辜的人們。何況我們還不知道這些人想要拿這麼多的冤魂去幹什麼。”
“沒有其他什麼辦法了么？比如警方搶在犯罪嫌疑人犯罪前將犯人逮捕？”
包蜀黍差點吐血，“尼瑪，你以為是拿着刀砍人的強盜么？這種用邪法作案又不能拍下來，抓了也沒證據，怎麼找到他們？”
“那是你們這些拿着納稅人錢的警察們該考慮的事情。”昊天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他實在不想再出山了，為了這個原因，他已經躲了包蜀黍好多年。
包蜀黍焦急地看着昊天，他知道自己一個人肯定解決不了這案子，“耗子，來幫我吧!”
“唉。”昊天看着昔日好友懇求的眼光，還是有了一絲不忍，真是做人難啊！
“我不會加入靈異小組的，不過必要的時候，我會出手的。”
見他這麼說，雖然還是有些失望昊天並沒有直接答應自己的要求，但是包蜀黍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最起碼這回昊天的態度已經有些鬆動了。
揣摩到其中變化，包蜀黍連忙許諾道：“行行，公安廳靈異小組裏面那些所謂的靈異能力擁有者全是飯桶！你不需要加入我們小組，只要你到時候能夠和我重新並肩作戰就行啦，啊…..”
包蜀黍看着昊天，突然停住了嘴。
兩人同時看着對方，並肩作戰？七年前的回憶再次觸動心弦。當初三個大學裏因為機緣巧合相遇相識，一起跟着師傅學着除魔衛道之術，滿腦子想着都是要當最優秀獵魔師的年輕人，如今就剩兩個人了。那個如花似玉的美貌少女，那個曾經幫助師兄弟兩人畫著肖像畫，那個曾經變着花樣帶着兩人吃好吃的姑娘，就在那樣花樣年華的年齡，隨風而逝了。
“You'rebeautiful,it'strue.Theremustbeanangelwitha**ileonherface,WhenshethoughtupthatIshouldbewithyou.?Butit'stimetofacethetruth,?Iwillneverbewithyou.?”
不知怎麼的，昊天輕輕哼起了這首曲調有些憂傷的英文歌曲，往昔的回憶如同電影放映般在腦海里快速回放。昊天感覺到眼眶已經有熱流在涌動，他抬起頭，一遍又一遍唱着：Butit'stimetofacethetruth,?Iwillneverbewithyou.?（?但該是面對事實的時候了，我和你永遠無法相依。），盡量不讓眼淚落下。
月光清冷地照射在漢古墓挖掘現場，兩人靜止地站在空曠的空地上，寂靜的夜裏只有昊天的歌聲在回蕩。
“對不起，讓你又想起這些。”和昊天一樣，包蜀黍同樣別有“目的”地抬頭看着天空，只見一輪皎月高掛天空，今晚夜空美得讓人驚嘆。
沉默許久，包蜀黍開口低聲說道：“而且，這是我們的命運，逃不掉的！而且現在只剩我們兩人了，我不想讓那些隱藏在這個城市幹着壞事的人傷害到你！”
命么？昊天聞言身子一抖，一股莫名的哀傷從心而生，自己這些掌握道法窺天理的人，難道還是逃不過所謂的命么？
他壓低了腦袋沒有回答，默默轉過身子向萬師傅的出租車方向走去。
其實包蜀黍那句“只剩我們兩人了”已經讓他之前猶豫的心堅定起來，是啊，包蜀黍這麼個兄弟真有難，自己難道還能安心做個縮頭烏龜？對，昊天不斷堅定自己剛做出的決定，等到包蜀黍真遇上危險的時候，自己一定會幫他——當然，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堅定了想法，昊天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不少，“話說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么，幹嘛要我跑那麼遠來這裏，大晚上的司機拒載不說，而且車費能坑死人呢！”
“我是公安局的嘛，你忘了公務員可以報銷么？”包蜀黍看到昊天扯開了話題，一臉詫異地說問道。他知道昊天的性子，這種吃軟不吃硬的臭脾氣，自己可不能把他逼太急。
“卧槽！你個坑逼！還我車費來！花了幾百塊呢！”
“休想！我剛調來你們省，工資也不高！”
“快拿錢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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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繼續收聽今晚的寂寞的心，月桐將傾聽你的內心世界。”出租車內，收音機里的欄目似乎換了一個。萬師傅開着車，略微擔心地透過後視鏡看了看，他總感覺車后這個正閉眼休息的年輕人好像新遭受了什麼打擊一樣。
“滴滴滴滴滴！”一陣手機短訊鈴聲突兀地響起，閉着眼沉思的昊天睜開眼睛，右手掏出手機一看，是自己老爸發來的短訊。
“兒子，天晚了。還不趕緊回家休息。對了，明天幫我整理貨物，最近腰不舒服，後天你再幫我送貨去潿島。”
黑暗的車後座上似乎響起一聲輕輕的嘆息，“我們的命運么？”
“嗯？”萬師傅看了車後座一眼，看着昊天又陷入了沉思中。
難不成剛剛自己幻聽了？萬師傅笑着搖了搖頭，紅色的出租車重新掉頭往市裡開去，比來時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