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節 江都揚州（求票）

與這公主談話實在太累了，不但態度要恭敬，還不能亂說話，這簡直實在比打場架還要辛苦，見她揮手，兩人趕緊行禮退出船艙。下次如果可以讓月笙選擇，他寧願和李子通去死磕也不想去和裏面的公主談話。

月笙和沈如晦在船頭找到蕭牧等人，這邊傷亡已經統計出來，還算幸運，隨月笙過來援手孟家的五名護衛只光榮了一個，其他四人雖然重傷卻不至於喪命。

蕭牧還在對孟家暗藏高手之事耿耿於懷，嘴裏嘟囔低聲咒罵著，月笙趕緊拉住他，現在知道人家是公主了，講話就要注意些了，他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沈如晦帶着幾人告別王玄應和孟大，徑直躍回地字號商船。

這邊范青早早等在甲板上迎接，她瘦小的身形迎風而立，目光流動，面帶關切之情，神色有些着急，見到月笙雖然滿身血跡，人卻似乎沒有什麼大礙，這才長舒一口氣，幫助護衛安置傷員去了。

沈如晦早派人將這邊情形報與沈教習得知，隨即兩艘商船跟隨孟家大船朝對岸揚州城駛去。早先雙方交戰期間一直躲在後面觀望的倭國使船此時亦跟隨眾船向揚州城駛去，那叫天姬的白衣女子卻是再也沒有出現。

地字號商船船艙。沈如晦房內，月笙與沈如晦面對面席地而坐，兩人已經換上乾淨衣服。處理好傷口，都是些皮外傷到不是很嚴重。

沈如晦喝了口茶，輕聲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現在開始問吧？”

月笙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如晦，搞這麼緊張幹嗎，你是怎麼認識王玄應的，他年紀輕輕就做了江都校尉，應該出自門閥世家子弟吧？”

沈如晦正色道：“王玄應是江都丞王世充的小兒子，兩年前，餘杭的劉元進起兵造反。聖上任命王世充為隋軍指揮，我隨家叔協助王世充伐賊，與王玄應有過來往，所以相識。這小子文武全才，心狠手辣，當年坑殺劉元進三萬降軍的主意就出自他的提議，卻不知他為何迷上了宇文家的丫頭。”

“你說坑殺三萬降軍的主意是出自今日那個王玄應之手？”月笙駭然驚呼道。

王世充這個人，月笙到是聽說過，也是隋末割據勢力，後來爭霸天下時敗在李世民手下。只是想到坑殺三萬降軍的主意竟然出自年少的王玄應之手，還是讓月笙毛骨悚然，這小子的心未免太毒了吧，先前看他一副豬哥相，還當他是個仗着父蔭到處泡妞的紈絝子弟呢。

沈如晦點頭道：“確實如此，聽得家叔說起，當時就是這王玄應堅持勸說王世充坑殺降軍，以絕後患，那時他還不到二十，所以我說他心狠手辣。本來眾將都擔心聖上會追究殺降之罪，卻沒想到王世充不但沒有被罰，反而被聖上大大褒獎了一番，想必那時聖上對這些反賊恨之入骨。”

月笙搖頭嘆道：“龍生龍，鳳生鳳，王玄應小小年紀如此狠毒，那他老子王世充不是變本加厲？”

沈如晦見他說得老氣橫秋的樣子，輕聲笑了起來，說道：“這王世充原是胡人，隨母改嫁漢人後才改姓王，他天生口才伶俐，又熟讀經史、兵法、律令，確實有些才能。王世充為人陰險狡詐，善於揣摩聖上心思，再加上這兩年他剿滅盜賊有功，如今在聖上面前很是受寵，家叔身為吳郡郡守，對他亦是禮讓有加，不願得罪。”

能夠在這亂世生存下來的都不容小覷啊，不知道如晦口中哪個沈家家主如何，對那個沈法興，月笙卻是沒什麼印象。

月笙神色一動，低聲問道：“如晦，我們鏢局背後的*山到底是誰？”

沈如晦哈哈一笑，說道：“鏢局背後的*山自然就是江南沈家，月笙，你在鄉下長大，有些事情不清楚也是正常。沈家乃是江南望族，在江南已有數百年歷史，歷經東晉、宋、齊、梁、陳幾朝不衰，如今已有宗族數千家，吳郡、毗陵、餘杭等江南各郡沈家均有多人為官，這幾郡軍中將領大多亦是由沈家子弟擔當。可以說這幾郡實際上是掌握在沈家手中，這代的沈家家主就是家叔沈法興，現在你明白我為何知道朝廷很多事情的原因了吧。”

月笙起身給沈如晦加滿茶水，感激的道：“如晦，多謝你的信任，將這些秘密告訴我。”

沈如晦微微一笑，接着道：“這些說上去也不是什麼秘密，反正你總會知道的，沈家屹立江南幾百年，之所以能夠長盛不衰，就是因為各代家主每到改朝換代時能夠審時度勢，站好位置。如今大隋江山搖搖欲墜，各大門閥士族擁兵自重，眼見就要天下大亂。月笙，如今總鏢頭非常看好你，你在沈家好好乾，肯定能有一番作為的”。說完一臉期待的望着月笙，眼神中暗含鼓勵。

月笙心中暗嘆，這些門閥士族考慮的都是各自的利益，又哪裏去管這天下蒼生呢，這一天下大亂，受苦的還是普通百姓，他早就知道歷史發展軌跡，如今只想儘快投*李世民，協助他早點平定天下，還百姓一個安定太平的生活環境。

沈如晦見他皺眉沉思，連忙推了月笙一下，說道：“月笙，怎麼了？”

月笙回過神來，起身笑道：“沒什麼，今天有些累了，我不打攪你了，早些歇息吧。”說完，徑直走出房門。

他的這些心事又有誰能幫他解決呢，他連個訴說的對象都沒有，他不可能跑過去對那些盜首、豪強說，你們都不要爭了，都投降李世民吧，只有他才是真命天子，要真那樣別人不把他當瘋子看待才怪。沈家尤其是沈如晦對他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可是大家選擇的道路不一樣，今後也許還要在戰場上刀兵相見。

商船黃昏時分抵達揚州城外碼頭，碼頭上依然商旅不絕，江都乃是江南重鎮，不論從城市規模，還是人口數量上，比餘杭又要繁華許多。

孟家船上幾位女眷，下船后徑直上了碼頭早已等待的王家馬車，王玄應騎着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地帶着一隊騎兵護衛這幾輛馬車朝城中行去，引得路人紛紛側目，猜測這馬車裏人的身份，能讓郡丞二公子親自護衛的，自然身份不低。

沈家在揚州的人手亦早早就在碼頭迎接，商船*岸后，立馬有腳夫在商家的安排下開始上船搬貨。有些商家的貨物是要在揚州卸下的，揚州這邊又會增加一些運往長安的貨物．受重傷的護衛都被揚州這邊的人手接走，送去治療休養，沈教習又從這邊抽調了一些人手補充商船護衛空缺。當然這些事都有專人負責，不用月笙他們這些護衛插手。

月笙這時正躺在船艙房間呼呼大睡，今日跟李子通過招他可是拼了老命，從沈如晦房間回來后立馬睡得跟死豬一樣，對外面發生的事情懶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