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苦亦執念
誠太妃拿着這發簪,仔細看了看,連連點頭,“易小姐,為何會這麼快就察覺到,這是宮裏的東西呢?”
卓櫻看了一眼宋千禾,二人其實都是想到了龍形環佩。卓櫻回道說:“曾經見過宮裏的一塊玉佩,紋飾雕刻的工藝和這支發簪很是相似,所以才與王妃求證的呢!”
誠太妃把發簪還給了宋千禾,“別說,你們的眼光沒有錯,這真的是宮裏的東西!這種雕工,也只有宮裏的程師傅才會,那是他們家族一脈相承的技藝,所以——這支發簪,也確實是出自程師傅親手製作的了!”
知道那龍形環佩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照眼前這婦人的話來說,龍形環佩也必定是那程姓工匠的祖輩所製作的東西了。
女子間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交流,自然逃不過誠太妃的觀察。只是她並不知道,這些女子為何會對此事如此上心。
“夫人的兒子在京城裏是做什麼的呀?”千禾不經意地問了一句,竟然還親自給這不熟悉的婦人倒上了茶水。
誠太妃驚訝地看着宋千禾給每個人倒茶,完全沒有架子,而身邊的大丫頭和小丫頭似乎也並不覺得奇怪,她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想來,身邊的丫鬟所說的話並非虛假了。
“小姐,我去添水!”信兒提着茶壺跑開了,千禾還不忘囑咐着:“你慢點兒,小心燙!不方便的話就讓小二替你送過來別逞強哦!”
霞姑笑道:“王妃對信兒還真像是對自家姐妹似的,難怪悅兒也總是說被你照顧得太好了!”
千禾無奈,“我就是不喜歡人和人之間那麼生疏嘛!而且,面子上隔着一層輩分,不覺得人心都會被隔開嗎?說白了,咱們這種人,身邊之所以能有那麼多可以值得相信值得託付的人,無非也就是因為大家的心都貼的很近,不是嗎?”這一臉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揚起,誠太妃看在眼裏,再次覺得眼前女子實在奇特。
卓櫻讚許道:“不錯,相信這件事,太重要了!還好當時是遇到你們,換做別人,我恐怕現在已經是萬劫不復了!”
“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且,你也是經過了重重考驗后,才有了今天的不是?”
宋千禾的話里有什麼意思,旁人都明白。而誠太妃也聯想到了,這話里或許是與自己的兒子有關。
她偷偷支喚身邊的丫頭先把帳結了,等眾人打算散去時,宋千禾發現已經被人買了單,反倒是滿臉苦笑無奈了起來:“呀,夫人你也太客氣了!說好了這些事就不用麻煩了嗎!”
誠太妃握住了宋千禾與卓櫻二人手,說道:“今天我高興!看到你們二位,我就覺得京城這地方真好!若是有緣,我想呀,我們還是會再見的!”
而後,她單獨對卓櫻言道:“今天還是要多謝你相救,否則我這身子骨可是禁不起那一撞的了!這些日子,易小姐可是都住在府上?”
卓櫻點點頭,不知道這個婦人打算做什麼,“夫人不用客氣,見人危難怎能不出手相救呢?這都是應該做的!”
她拍拍眼前這女子的纖纖玉手,仔細打量了一番——見這易琴茹,完全沒有世俗之氣,眉宇間倒確實有着一股子剛毅,但是又完全不缺乏女子的柔美。想到先才她出手相救的一刻,那種迅猛與果斷,也確實是像個武將府邸中出來的女子。
回到了行宮,相允黿正好奇,母親為何會突然離開。
“不就是出門散個心嗎?我都好多年沒在京城走過了,今天看看這地方究竟有多大的變化!”
相允黿攙着母親,見她心情甚好也就放了心。
“母妃,或明天,九弟和武太妃就會一起來京城了。”“哦?這可是大好事呢!”
“不知九弟的身子,可好些了……”“吉人自有天相,他既然能夠來京城,受得了這一路顛簸,就必定沒什麼大礙了吧!”
想到了自己的九弟,相允黿不由得露出了神傷之色。
而在宇親王府中的相允宇也是如此,他正考慮到底讓自己的九弟住在哪裏才合適。
柯雨信與俞津恩都去看守段瑜了,王府里也只是多了個瞿婉瑛。瞿婉瑛這些日子又都沒有什麼異樣,讓他找不出什麼理由讓她離開,卻又擔心其他人來了王府她會做出些什麼來。
想到她與韻兒有接觸,相允宇的心裏就有着一股不安的情緒。
宋千禾在屋子裏哄着孩子,等孩子睡了才脫開身來。相允宇摟着她的纖腰,在她的耳根處輕輕一吻:“今天又溜出去做什麼了?”
被相允宇惹得身上一陣麻癢,千禾縮了縮脖子,“出去買了點東西,還有點其它收穫!對了,宮裏有個做首飾的程師傅你聽說過沒有?”
依舊沒撒手的相允宇聽着宋千禾的話,回道說:“宮裏的工匠……我哪裏會認識?”
“這個人的祖輩,很可能是製作龍形環佩的人!我在想,這個人是不是也會知道些關於地宮的事呢?”千禾把今天的遭遇說出來后,相允宇在心裏整理了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一個念頭閃過,但卻又不確定——這個婦人,難不成……
“行了!今天我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說著,一個翻身,又把宋千禾壓在了身下。
“都喊累了還不消停!我要洗澡去了,讓開啦!”
“那一起洗……”
“你又來!”
狼火很自覺地跑開了,他跑到了瞿婉瑛所在位置的附近,壓下了自己的氣息,試圖尋找浮水的蹤跡。
只是,還沒找到浮水,煉金就出現了。
“狼火,怎麼在這兒?”“哦,主子在屋子裏忙活,我就不湊熱鬧了,這不出來透透氣嗎!”
“哎,這會兒我是不得不去打擾主子了!一起來吧!”
狼火納悶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讓煉金這麼急着去找相允宇。
叩門聲響起,煉金在門口說道:“王爺,有事稟報!”
相允宇正在宋千禾的胸口製造着草莓印,聽見煉金的聲音,知道必定是有什麼要事來報了。他滿臉不舍地點了下宋千禾的鼻子:“別想逃!”
千禾一咬唇,剛想說什麼,卻見相允宇疾速地走出了屋子關上了門。
看着他如此速度,自己甚至都沒有看清門口有站着人,門就被關上了,千禾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哪天我也能學到這樣就好了!哎……我這個孩子他媽傷不起啊……這輩子估計沒機會了吧……”
煉金走到一旁,對相允宇用極細微的聲音說道:“那個韻兒今天突然失蹤了,只是一瞬,速度極快,我都來不及追趕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什麼位置?”“就在那店門口!袁掌柜當時都急了,若不是我在場看到這一幕,他恐怕已經急着到處找人了!”
相允宇擰着眉頭,沉默不語。
他看向了瞿婉瑛的屋子所在的方向,煉金則回道說:“我剛從那裏過來,這個瞿婉瑛沒什麼動靜,不是她做的。”
再次回到了房裏的相允宇,見屋子裏已經架起了屏風,濕熱的氣息傳來。他收起了沉重的心思,試圖一窺那屏風後面的風景。
而在屋子裏的瞿婉瑛,確實不知道此刻相允禎的下一步行動已然開始。
她只得到了一則信息,就是在七夕皇家家宴之時,也要她入宮去。雖然她不是受邀請的賓客,但是相允禎讓她那時候前去,必定是有他的安排。
她的柜子裏,有着一張面具。那是隱俠的面具,看着那張面具,就會讓她想起那一夜。
瞿婉瑛苦嘆,自己或許真是着了心魔吧!她不明白,如今與相允宇,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狀況,自己竟然都依舊與其咫尺天涯。
她時不時地會自嘲,為何會對這段情感如此執着,她無數次想放棄,卻又發現自己欲罷不能。
因為只要看到相允宇一次,她想留下的心就會重上一分。
霞姑去了易府,沒有人會一直在意着自己的一舉一動,瞿婉瑛想到了這裏,竟然不由自主地推開了房門。
她朝向了相允宇和宋千禾所在的屋子走去,而自己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浮水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見她依舊維持着原來的狀態,則知道自己並沒有暴露蹤跡。
靠近了那屋子后,裏面隱約傳來了陣陣嬌吟之聲。聽到這些聲音,瞿婉瑛臉上一紅,她即刻轉身,想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才轉過身,她卻又轉了回去。
浮水完全理解不了她到底想做什麼,只好躲在遠處靜靜觀望着。
屋子裏,千禾正捂着嘴,生怕自己發出的聲音太響。而相允宇卻是很享受這一切似的,硬是要掰開她的手腕,說道:“怕什麼,這會兒又不會有人來!”
“誰說的!剛才煉金還不是來了!”“剛才是剛才,現在不會了!”
“你……喂……不要……”相允宇加快了速度,惹得千禾話都無法說清了。她不挺喘息着,好不容易找到個空隙,才透了口氣,卻又是一陣大腦神經被麻痹的感受襲來——腦海中一片空白,雙腳的腳趾緊緊勾起,身上大汗淋漓,接着又是急促地呼吸了起來。
相允宇緊緊擁着她在懷裏,“看你精神還不錯,要不今天還是晚些讓你睡吧!”
千禾才想反駁,嘴就被硬生生地堵上了。
瞿婉瑛本來都走到了屋前,聽見那令人頓生羞澀的聲音,還是不得不停住了腳步。突然,身後像是被誰拍了一下,她猛地回頭,卻沒看見任何身影。
浮水也被一驚,可是他也只是看見了一個黑影,沒看清人的模樣。
下一刻,那個影子再次回來,瞿婉瑛做好了接招的準備,誰知那人竟然戴着隱俠的面具出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