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局
又是如往年的那次上元佳節,有很多人提燈散街,男女老少,盛顏如星空璀璨皎潔,在這一片燈火鼎盛中,又彷彿是那一日,她從籍桑府里出來,想哭卻忍着,獨自坐在街邊的屋頂上垂頭呆坐,張楚陽出來找她,卻被一群姑娘圍住了,那時的她,還不明白為什麼心裏會不舒服,便鬼使神差的燒了一個賣傘的攤位,現在想來,世事早已從那一刻,變得不同了
靈絮站在屋檐邊,向下望去,這個位置,剛好是那一晚她所站的地方,四周的天燈升起,拱廊明月,身後,一陣清風漣漪,懵然轉身,白衣似雪,如朗月清風,以及那溫如玉的笑顏動人,她的目光有些迷離,怔怔的問‘你不是,去寺院了嗎’
‘難不成你覺得我這一去就不會來了’張楚陽有些發愁的看着她
靈絮連忙說‘當然不是,我是覺得你去看楊芙顏,不會這麼快回來’
張楚陽搖着頭,嘆氣‘我要是再遲些回來,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葯給她了’
‘給了,這葯在你製成的基礎上有多加了幾味驅寒的藥物,應該不出三年,身體就完全好了’
靈絮點頭,傻笑着‘那你的芙顏妹妹沒有留你嗎’張楚陽一聽,卻是很鄭重的說‘我想留來着,可她說她現在是服孝之人,須得清凈,所以我就回來了’
靈絮一聽,撇了撇嘴‘是誰說的你身處花叢卻片花不沾,我看就是你裝的好看,其實你比誰都開心,每天有一群女人圍着你團團轉,什麼花的紅的青的紫的,我看今天剛好,你現在一下去,保證她們一下就圍上來了,正和你意’張楚陽卻聽得有些稀里糊塗的,好看的面容露出不解的神色看着她‘你說的,什麼’
‘什麼什麼啊,我說的就是實話,以往聽得版本不知道哪個是真的,現在看來,浪蕩成性才最正確,你現在不需要狡辯,我看的明明白白,辯解無用,等哪天我不高興了我會把你的惡行公之於眾,讓所有人看白你’卻看着他本就一身白衣,復又說道‘不是看白,是看黑你’她自顧自唱的說著,張楚陽卻聽得扶額,一頭冷汗‘請問姑娘,你說完了嗎’
靈絮有幾分得意的點頭‘說完了,但是我已經剝奪了你反駁的權利’
張楚陽直接伸手攬過她的腰,‘我也不打算反駁’他含笑吻住了她的唇,輕輕印下,清涼微濕的淡淡一吻,她促不及防,卻讓兩人都為之一顫,靈絮有些面熱,眼睫簌簌的顫動着,似一簇好看的層雲,綿延到來,他低沉一笑,氣息漸漸灼熱,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眼睛,那雙眼,清亮動人,如碧水天際
他的唇,一點一啄,細細密密的落下,從眼睛到唇瓣細緻輕柔,堅定而情深,周圍天燈無數,明亮暄潔,此景,很溫情
那些風花雪月,繁華絢爛,在馬車的行進中,漸漸遠去,長平皇都再繁盛,終究不是她所想,離開,是最開懷的一刻,只是那城中的那人,有不舍而已,只天涯亦可相逢,只待他時,一切笑顏對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絮兒,你總得給她取個名字’嬌蕪問
靈絮看着懷裏的孩子,心中愁緒蔓延,目光複雜的皺起了眉,姐姐離去的太突然,連名字都沒有改好
一旁的張楚陽輕笑了一下,手中把弄着一把扇子,風姿卓越‘嬌蕪,你叫她取名,真是為難了她’
嬌蕪瞬間明白的笑了,看着一邊上睡着的小白,想着從前因為這名字鬧出的事,點了點頭,叫靈絮取名字,真是------不如不取
靈絮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卻無比惆悵,這個孩子是姐姐唯一留下的骨肉,她會好好養育她一生,只是,這取名字,實在對她來說,深奧啊
張楚陽坐到她旁邊,手中摺扇一搖‘孩子他爹不是留下過詩嗎,以詩取名,多風雅啊’
‘啊’靈絮一愣,看着他沒好氣的捋了捋嘴,她的名字就是籍桑以詩而取,這風度翩翩高貴淡雅的張大公子,看似無關緊要的說話,心裏其實就是滿滿的嫉妒,她也不理他,問‘什麼詩’
‘真是白痴,當年齊衡詩賦名動長平,籍未戚尤為喜愛,便與他共對詩作賦,一表愛才之心,這件事,轟動的很’
靈絮咬唇,她是有些孤陋寡聞了,訕訕問道‘難道,他們的詩,你都知道’
張楚陽望着她懷中的孩子,目光悠揚‘當時,籍未戚最出名的詩是一首美人詞,很顯然,那首詞是寫你姐姐的,秋蘭羅佩挽紅妝,藕絲薄衫玉夙曦。單掛帘子瘦人兒,憶相初,吹細柳綿多情碎,而今更是愁魂醉。蠟淚何意因歸祭,同相陪’
靈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目光霧氣藹藹‘那時,姐姐肯定在想着宋遠,而姐夫,他能做的,是默默陪伴’
嬌蕪說‘他們既是有緣,便一定會情深,如今,他們倆倆相陪,便是最好的結局’
靈絮點頭,目光與張楚陽不經意間相撞,兩人皆是一笑,靈絮說‘她,就叫夙曦吧’
‘夙曦,今晨之光,夙之明曦,又是她爹的詩,這樣也算是他爹給她取了名了’嬌蕪微笑着,手指愛憐地逗着孩子,她那小小的眼睛,乾乾淨淨,彎彎的笑着
靈絮看着孩子,卻突然抬頭看向了張楚陽,扶到他耳邊說了什麼,張楚陽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何不大聲的說出來’
嬌蕪好奇,看着靈絮,她到底說了什麼
靈絮低頭,不以為然的理了理孩子的本就穿的好好的衣服‘我們也快些生幾個出來,小曦好有伴,不會寂寞,小白有了小主人也不會寂寞’
嬌蕪半笑半驚訝的看着張楚陽‘絮兒說的話,好難懂,為什麼你們生孩子,要和小白扯上關係’
靈絮不假思索的接話‘因為我喜歡小白啊’
嬌蕪徹底傻眼了,同情的看着張楚陽‘哥哥,你真可憐’
張楚陽的目光倒是在小白和靈絮之間遊離了起來,看了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的閉目養神了起來
馬車還在悠悠的前進着,那無憂無慮的世外桃源,會伴隨着夕陽斜下,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