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血染

白衣血染

張楚陽只是一笑,溫柔的將她拉到一根紅雕柱便,起初她是拒絕着不動的,他卻伸手點了她的穴,讓她不能動彈,他在她耳邊呢喃‘絮兒,聽話’

雖知道她有解穴之功,但這一時半刻她也不能解開,將她放在柱子下給她調了個姿勢讓她坐好,又對不遠處的士兵說了什麼,她心中亂如麻未聽得清楚,只是拚命地想喊他,卻喊不出聲來

他轉身,她只能看見自己身後一訣白衣閃過,決絕而淡愁,眼中淚如水般再次洶湧而出,比之前更心傷,更痛心,他叫她聽話,是要她相信他,等他救了高琰回來嗎,在這城下的千軍萬馬中,他以何救人,一己之力,拼上性命嗎,心口的疼楚越來越深,口中湧出一股腥甜,卻恨極了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知道他見不得她哭,見不得她傷心,卻還要為了別的男人做出那樣的舉動,讓他以為只要救了那人回來,她就不會傷心了嗎

眼中的淚霧靄了視線里的光線,讓她一時看不清了所有,身邊有士兵過來,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是要防止她做出什麼舉動來,只是如今她被點了穴,能有何舉動

城下,兵戈之聲鵲起,雷霆般的廝殺盪起茫茫黃土,塵煙滾滾,成土飛揚,鐵騎嘶鳴,各處刀光劍影在這城下一觸即發,處處殺意鼎沸,處處刀光劍影,角鼓爭鳴

那一襲白衣,在刀戈聲中,一匹駿馬,如破竹而入,直逼楊軍,手中銀劍出手間招招至敵之命,張公子的劍法在皇都乃至整個江湖都是有名的,所謂三絕,氣質一絕,醫術一絕,劍術一絕,如今親眼所見,都是嘆為觀止,他人在馬背上,舉劍劃過的每一個弧度都近乎完美,只是這完美的弧度,每一下都血染了白衫,如飛花般飄零殆盡的劍勢,迎着日光,風姿舉世,若非這是在戰場,近乎所有人見識到這一幕都願這駐步遙望,兵馬嗜殺中

楊泰向這邊望來,眼中驚異萬分,他沒想到,張楚陽也會出現在這戰場上,卻一下明白了,原來張楚陽真的和籍桑有關係,籍桑一下敢這樣與他反擊,想必也是得了這黔墨院的公子不少幫助,而見他一路這樣殺過來,竟直直向著他的這邊,他冷笑着回頭一望身後馬車上的人,又望向那白衣公子,以及,他身後持槍奔來的籍桑,看來,今日,要殊死對決了,楊泰譏笑的握緊了手中的玄鐵槍,大笑着奔馬迎上,這一戰,很是精彩

楊泰的動作招招至恨,速度之快,用盡全力,張楚陽與籍桑共同對敵,這場無往嗜殺的戰鬥,令周圍竟無人敢近,楊泰招招恨逼,張楚陽舉劍飛立馬身,如闌珊之月,對着籍桑,一個眼神,兩人都已明白,他們雖然見面不多,不曾談笑,但這多年來兩人對彼此的動向做事方式都了如指掌,如今共同對陣楊泰,單憑一個眼神,卻能做到心領神會,實屬難得

達成意識上的共鳴,籍桑便換了招式,招招變化至狠,如清冷冰魄,將這天地都劃出寒極,而張楚陽亦以柔攻,如桃飄落意,綿綿不絕,一剛一柔,楊泰使槍便有些力不從心,顧得了剛擋不了柔,制的了柔,壓不住剛,正意識焦躁之際,張楚陽躍馬輕身上半空,實時的衣袖一揚,奇異的葯香從天而至翩然落下,楊泰心中大驚,駭異佈滿瞳孔,舉槍兇橫的橫掃二人,籍桑一躍下馬從槍下劃過,自己手中的槍便向他腳下一掃,張楚陽舉劍空一躍返身直劍刺向他,兩頭受敵,上下起身,困局之下,眼見着這二人分明就想此刻要了他的命,楊泰心中一動舉起手中的槍一折為二,分手死擋,一個旋轉退出二人的圍局

不愧是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很快脫身,籍桑心中一憤,持槍向楊泰繼續殺去,他兵隊有公孫穆與籍落,而現在他與楊泰一戰,便已拖住了他指揮迎戰,現在,楊泰的兵,沒了頭領,便如一灘散沙

看着不能立刻將這老賊殺死,凌風此時也從一側兵馬中過來,張楚陽對着凌風快速的輕聲說‘提醒你家主子,促使楊泰多用一分真氣,他便越弱’凌風立即便已明白,點頭,張楚陽便不再與楊泰周旋,翻身躍上馬向囚車而去

楊泰在這沙場上是老將,而籍桑因籍未戚與當年公孫信的教導這些年在領兵沙場上也不遜於他,只是他心中又恨,對楊泰欲殺之心使得他即刻乘勝追擊,而單憑武力,他遠不及楊泰,先才與張楚陽聯手也只得勉強佔了上風,如今單他一人,很快便佔了下風,楊泰的武功名不虛傳,狠辣高強,又身經百戰,什麼樣的對手沒遇到過,籍桑漸漸落入敗得那邊,而此時凌風的闖入卻將局勢扭轉了幾分

張楚陽越靠近馬車,一路的阻攔也越多,而馬車周圍,楊泰安排了幾隊武功不弱的人守着

這城門外,廝殺聲一片,號角聲不斷,籍桑的最終目標是楊泰,而主隊領兵破敵的,全權交給了公孫穆,公孫穆是從小被公孫信手把手教出來的武將,自是有勇有謀,主張得益,

曾今張楚陽與鍾子錦用多年時間拉攏的人,也有一大部分是原來楊泰的人,如今,自是助了籍桑這邊,而籍落,他親自訓練的死士自是不遜,個個武藝高強,這一場戰,勢在必勝的

城門之上,那青衣女子蹙着眉頭,額角沁出微汗,太過急於的促動功力解穴,卻愈發不得結果,待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好不容易解了穴,身子也使不上多少力氣,心中痛意不斷‘楚陽’她眼角噙着淚,便奮力衝到城牆邊向下望去

於數萬大軍中去尋你白衣鉛華,似望盡繁華的源遠流長,又那般哀默懇切,她扶着城牆的手顫抖不已,那亂軍之中,唯有那一人容顏如畫,風姿獨立,韶華艷麗,手中的劍如桃花東風吹落一身衣訣似煙飛舞,而他的身上,白衫間有血色如花,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曾經,她做過一個夢,夢裏,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懷裏,她不停的叫他,他卻未應

心中立馬有一個念頭,她要下城去,一定要去,轉身,身後便立即有未出鞘的劍擋在她面前,一個身材魁梧長相有些英俊的士兵,對着她義正言辭‘姑娘,張公子說了,你不能離開這裏半步,否則我不得好過’

靈絮擦了擦臉上的淚,對着他‘你身為士兵,張楚陽他下的又不是軍令,你聽他的話幹嘛’

‘張公子與皇上合盟,他的話,我們自然是要聽的’一句話,說的靈絮即無言以對也有些氣急

‘那大哥你行行好,我必須要下去,你就放我下去吧’靈絮央求的說道

那士兵很直接‘姑娘你看樣子武功不行,下去的話必死無疑’

這話,怔的靈絮差點吐血‘你’原來這士兵原先是高琰部下的,平日裏跟着高琰,叫衛肅,連說話語氣也學的同他不相上下‘姑娘別生氣,在下說實話而已’

他再這一說,靈絮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語氣古怪‘真是實話啊’

‘那是當然,我從不說假話’一本正經

心中早已暗罵了他千萬遍,不過這關頭,沒時間和他生氣,總得等以後再告他的狀,無奈這人一根筋的就將她攔在這邊,哪裏都不讓她多走一步

靈絮心中着急,只得動武了,她的每一招一式那士兵都輕身躲過,半點未出手,她卻傷不了他半分,眼看着自己本來就剛衝破穴道沒有多少力氣,這動了幾下便累得跑到城牆邊趴下了,看着下方,張楚陽已近接近囚車很近了,那囚車邊的士兵似乎很厲害,張楚陽使得劍法也不同先才的行雲流水,而變得快如雷霆,每一招都暗藏殺意,靈絮心中一緊,也有些怕,他的那句‘相信我’在耳邊不斷重複着

她該相信他的,可是在這相信的同時,胸中卻如生梗,為了她,他到底做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可以溫柔如水的對她好,不動聲色的給她紅珠,笑意闌珊的說要帶她離開,義無反顧的放棄仇恨,置之生死替她去救人,穆靈絮啊穆靈絮,他能給你所有,而你能給什麼,從頭到尾,讓他心冷了多少次,真是個壞蛋,心裏這樣暗罵自己

這時,卻聽到那邊有了什麼響動,原來是楊芙顏她娘死活鬧着要跳下城去,楊芙顏一邊拉一邊哭的快要昏過去的樣子,臉色白的像張紙,偏偏還被她娘折磨的東倒西歪的

身邊的衛肅抱怨‘這女人,真讓人不省心,要不是顧及着她是雲娘娘的舅母,早處決了’

靈絮一聽‘大哥,我去那邊總可以吧’

那衛肅聽着‘不下城可以,但那女人不要靠近,像瘋狗一樣’

真真的大實話,靈絮向那邊跑去,見那潑婦還真的像瘋了一樣,張口就是詛咒罵人,四肢發達的像發雞爪瘋

靈絮走到離她三尺開外,對緊跟着的衛肅說‘大哥,你幫我把楊小姐拉過來,我看再這樣下去,她就真的病發昏死過去了’

衛肅一聽,看着那嬌滴滴脆弱的楊小姐,心想也是,再說皇上也吩咐過要顧好她們的安全,特別是楊小姐的,她是雲娘娘從小一起長到大的表親姐妹,衛肅便上前命人將那瘋女人拉開,還命人用繩子綁了嘴裏塞了布,楊芙顏哭着想去攔,衛肅便將半拉着楊芙顏帶到靈絮身邊,可憐這楊芙顏本來生就命薄體弱多病,遇上一個表面疼她如寶一遇事就不管她的爹,一個受不了刺激就發瘋的娘,真真可憐

靈絮見她過來便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給她把了一下脈,她體內的生下來就帶的寒毒被張楚陽壓制的差不多,也不容易複發,但這小姐想是這幾日心思鬱結傷了五臟,又心哀過度,寒症有發的跡象,這樣下去,這寒症併發又加她現在這身體,想必這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了

‘楊小姐,我勸你還是別傷心了,事已成定局,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她之所以勸她,不過是因為張楚陽說過,她與她爹楊泰不一樣,是個心思單純善良的姑娘

那楊芙顏蒼白看着她,眼中的淚不斷落下,砸在衣服上、地上,漸漸渾身無力的向地下軟去,靈絮連忙扶住她‘你還好吧’

半響,楊芙顏才從迷迷糊糊的淚水中看清,這是楚陽哥哥上來時一起的女子,一身淡水青衣,顧盼星眸間清麗可人,若芙蕖出綠波般清新美麗

靈絮不習慣她這樣一直看着自己,將她扶到一邊柱子下坐好‘你在這裏休息一下’便又向城牆邊走去,依舊是兵戈戰事不斷,那邊張楚陽為救高琰身陷包圍,這邊籍桑和凌風與楊泰的決鬥又是動魄驚心的,一顆心像凌遲般的絞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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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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