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情深
兩個男人,一個俊美挺拔,如高山綠林這是他的哥哥,父親的第三子,也是在這世上僅剩的一個哥哥公孫穆,當初籍桑要給她改名字是,她便說要用三哥的穆字,這樣感覺還是一家人的姓氏,另一個眉目豐逸,英姿勃發卻是籍桑,一身黑衣錦袍,背對着她,讓她看不清他現在是怎樣的表情,只是,這間房裏唯獨沒有高琰
‘你們怎麼在這’等她問完這句話,才發現自己何必問這個傻問題,利用高琰的假信讓鍾子錦將她帶到這裏來,靈絮不竟感慨,鍾子錦啊鍾子錦,枉你行走江湖這麼久又聰明奸詐一世,竟就這樣被騙了,還帶累了我
公孫穆走到靈絮身邊的喊她,語氣憐惜‘槿兒’
靈絮想過如果有一天三哥找到她,以他的性子定是很嚴厲的罵她,因為一直以來他的脾氣都是不怎麼好的,對她也是冷言冷語的,而他的這一聲喊她讓她萬分錯愕又有些難過
靈絮驚詫的看着他
公孫穆伸出手指輕撫她的臉頰,笑道‘兩年不見,長大了,只是,見着了三哥,怎麼不說話了’
靈絮微顫的眨了眨眼低聲說‘三哥,你以前不是這樣說話的’
公孫穆輕撫她的頭‘槿兒,你是我的妹妹啊’
‘三哥,你’靈絮看着他
‘自爹死後,我就想過,你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我們血脈相連,哥哥以前沒有對你好,現在,希望還來得及’公孫穆沉聲的說著,卻是句句肺腑
靈絮眼眶在聽了他的話變紅了,從前,生活在一起時,她曾多想哥哥和姐姐能多和她說說話,像一家人一樣,而現在,家沒了,哥哥卻開始關心她了,這樣,她覺得,也不遲‘三哥,不管從前種種,我們永遠都是至親兄妹’
公孫穆伸手將她攬到懷裏,欣慰笑道‘槿兒,我只想你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
靈絮心中一怔‘無憂無慮’
公孫穆點頭‘絮兒,答應三哥,回原州去’
靈絮抱着他的手不覺鬆了,原來,他和籍桑使計,就是讓她回原州,眼眶紅潤‘哥哥,那楊泰殺了爹爹,難道你覺得我看着自己的親生父親死於非命,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公孫穆身子一僵,目光不再柔和,緊緊抓住肩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是父親的私生女,公孫家的宗譜里沒有你的名字,所以,用不着你去報仇,難道你還想讓天上的父親更愧疚嗎’
靈絮輕輕推開他,在他說完的同時,唇邊揚起淡淡的笑‘哥哥,這樣不是更好嗎,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我是公孫家的女兒,楊泰也不知道,那樣報起仇來不是更方便嗎,就算我是私生女,但至少我知道我是誰的女兒,爹爹待我的好,我心裏最明白’
‘你這樣一個弱女子怎麼去報仇,楊泰怎樣的人,是位高權重的大宰相,為人兇險極辣,你如何斗得過他’公孫穆看着她,眼裏全是希望她可以聽自己的話
‘因為對我來說,這個世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這件事了,我現在除了為爹報仇,還能有其它想法嗎,哥哥,那些受楊泰排擠毒殺的親人已經夠多了,所以有些事,不要攔我,我可以保證自己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公孫穆喉間像堵了塊大石,看着她的眼裏滿是疼惜‘你真的覺得這樣我會放着你不管嗎’
而靈絮回應他的依舊是微笑她說‘我可以很好的,只是’,靈絮有些冷笑的看了看那背身而立的人‘我們這樣說那個大奸臣,四王爺不是該憤怒嗎’
在一旁的籍桑一直背着身,對身後發生的事只是靜靜聽着,並未發言
在靈絮說話后,籍桑轉過頭,墨黑的眸子裏有冷漠,也有靈絮看不懂的笑意‘看來當初那個每天肆意妄為的小丫頭長大了’
靈絮看着他,肆意妄為,那是曾今的她,心裏哀默的笑了幾聲‘我當然會長大’
她的話中有話,籍桑平靜的聽着,只問她‘你怎麼會到黔墨院去’
靈絮仰頭,沉靜道‘因為張楚陽已經答應教我醫術了,所以,我會一直呆在黔墨院’
籍桑冷冽的目光一滯,語氣冷然起來‘你知道張楚陽是什麼人,你了解他多少,難道你真以為他在這個長平皇城混的風生水起就只是憑藉一身醫術而已,他這些年得罪了多少權貴,還能可以在皇城站的穩穩噹噹,你不是連這都不明白吧----’
她撇頭,聽在心裏嘴上卻說‘但我清楚,他是個好人,’
接完他的話,她雲淡風輕模樣,籍桑看着目光深邃起來,他沒有想到,她竟是這樣相信一個認識不過十來天的人‘你為何這樣肯定’
為何,那個答案,她或許永遠也不想知道,但是,她卻不得不否認,這個時候,張楚陽是她最信得過的人。
靈絮說‘我就是肯定,就算他不是一般人,與我又有何干,他也絕不會傷害我,我也只做我要做的事就好’
‘你如何確定他不會傷害你,難道你就真信了他是**的翩翩公子,不會殺人如麻’籍桑語氣有些怒急的說著,可是表面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靈絮見他有些生氣,便故意說笑着道‘是啊,我就是被他表面迷惑了,管他是什麼人’‘你’籍桑是真生氣了,面色鐵青,雙眼恨不得冒出火來燒了她
公孫穆見勢怕他倆真的吵起來,便將她輕輕拽到身邊來‘絮兒,王爺只是擔心你,還有,哥哥問你,你為什麼要學醫,為了對付楊泰對不對’
靈絮看着他,沒有說話,她想學醫,的確是為了對付楊泰,因為他有個先天不足的女兒,楊泰曾幾次找張楚陽都被拒絕,而她如果學了張楚陽的醫術,就有理由靠近楊泰,而另一個很重要的,便是如果她從小呆在娘的身邊,也一定是一個會看醫問診的姑娘
靈絮對着公孫穆,瞥視了籍桑一眼,輕聲道‘我現在只想好好學醫,做我該做的事,只希望做好每一件我覺得應該做的事’
而籍桑聽完她的話后,只清清冷冷的說了一句‘不管是該做還是不該做的事,我想我和你哥哥都有權力管,我會安排你馬上回原州’
靈絮極不滿的回瞪了他一眼,少年俊朗的臉龐,雖是沒有表情,卻冷冽如寒冬一般讓她微微一顫,這樣的他讓她總有些失落,哪個曾一起笑,一起瘋,春日裏陪着她放風箏,冬日裏一起堆雪人的少年,再也不會出現了嗎?
她移開目光,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去質問他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突然背棄了當初一直以來的諾言
靈絮深吸了一口氣,眼中不怒不笑‘籍桑,我不想你管我,我的仇人就是你最尊敬的人,難道你還要幫我嗎,哦,我還忘了,你娶的王妃,還是他的侄女,這大義滅親的事,你做不出來’
‘大義滅親,為何做不出來’籍桑冷笑
靈絮驚訝的看着他,有些迷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籍桑沒有回答,目光越發暗沉,靈絮嘴角牽起一抹笑意來‘四王爺,我還是感謝你,在公孫家最危難的時刻,你保下了三哥,為了我爹臨終的話,讓高琰照顧我這麼久,不過,為人子,我將要做的事,希望你不必插手’
籍桑也看着她‘你以為這樣以身犯險就有意義了嗎,你有什麼本事,你殺的楊泰嘛,可以報仇嗎,你有這個能力嗎’
靈絮訝然,他的話字字敲在她的心間,有迷茫,有抵觸,可是心底最深處的那份堅定卻是不變的。
公孫穆在背後插話道‘槿兒,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還小,有些東西不明白,三哥現在最怕的就是你出事’
籍桑眼中依然冷漠靈絮看着他,內心像是有東西被打破一樣,疼的厲害,而一旁的公孫穆卻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繼續說‘槿兒,高琰在原州等你回去,他很擔心你’
靈絮有些恍惚的點頭,覺得心裏難受的都快哭了‘三哥,對不起,但是我不會回原州,我要回去了,出來太久我不好解釋’這算不算落荒而逃,就算是吧,她心裏這樣想着
她起步欲走‘你真的相信張楚陽’公孫穆問
靈絮想了一會點頭‘嗯,我相信他’
公孫穆雖然還想勸她遠離黔墨院,但是他又明白,她絕不是一個隨便相信別人的人,遂不再說什麼。可是這張楚陽,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這個妹妹這麼相信他
靈絮把目光看向籍桑,自嘲的笑了笑,那個願意帶她天涯海角的四哥哥,再也回不來了,可是就算回不來了,心裏也是很痛的,她的眼角浮出淡淡笑意‘四哥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將我留在高琰身邊是什麼意思,但是,我不喜歡他,沒有辦法和他在一起,所以,就不要一直想辦法讓我回去,不要把我硬塞給他’
籍桑明顯怔了一下,眸中竟起了一層霧氣,靈絮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這時,他卻別開了目光,緩緩說道‘如果要留在長平的話,就好好的,不要去報什麼仇,更不要留在張楚陽身邊’一時,三人都沒再說話,屋裏靜的可怕,未等到和鍾子楚約好的時辰,靈絮便自己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