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分猴三氣7
文光斗走進樓里.恰巧碰到張世勇從二樓下來.“三哥.到我辦公室.我找你有點事.”
張世勇也不問什麼事.“有事儘管吩咐.哥哥我鞍前馬後給你效力.”
文光斗笑道.“這句話我應該跟三哥說.你怎麼顛倒過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隔壁小辦公室.點上煙后.他把張德亭的意思跟張世勇講了.並順手把兩份預算遞給他.他想了想.又把中間的過節說了一下.
張世勇卻並不象他想像的那樣為難.“工程類超過六十萬元必須經過政府採購中心.不過.這事是四哥的職責範圍.怎麼老張讓我去.”
第一次接手大的裝修工程.對規定他也不是太熟悉.也回答不了張世勇.只好說道.“張局信任你吧.”
張世勇從鼻孔里發出一個不屑的聲音.“老張一肚子花花腸子.誰知道他又打的什麼主意.”
文光斗好意提醒道.“你得給四哥說一聲.這.你打算怎麼處理.”他指了指桌上的兩份預算.
張世勇拿起預算.很快地翻了翻.“無商不奸.裏面水分大大的.”他管的就是建築行業.對價格自然清楚得很.
文光斗也琢磨到這一層.“三哥.多大水分.”
張世勇又翻了翻.在心裏合計了一下.“至少五六萬吧.”無利不起早.在商言商.文光斗聽后.心裏倒沒起多大波瀾.張世勇又道.“我去找一下老張.商量一下這事.”
見他站起來.文光斗喊住他.“急什麼.你一直也不來.再坐一會兒.”他話題一轉.“三哥.我有個想法.”
張世勇卻打斷他.“剛才在老闆辦公室.你說得有點多啊.以後老闆讓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別給自己找麻煩.”
他也是好意.文光斗心裏很感激.卻仍是不屈不撓.“三哥.你先聽我說.聽完后你再定.”他看張世勇不再說話.就繼續說道.“刷牆是按平方算.這裏面水分不大.水分主要是在門窗上.我查過資料.花500塊定製的塑鋼窗比花1000元定製的斷橋鋁門窗.在保溫、隔音、密封性等方面還要好.那當然.前提是厚度要達標.否則會變形.”
他見張世勇認真聽.就拿起王傑作的預算指給張世勇看.“塑鋼門窗我們就選2.2毫米厚的材料.中空玻璃就選80元一平方米這一份.你看這樣我們就能省下.”他數學不好.抬起頭看了看張世勇.
張世勇在心裏算了一陣.“能省個五六萬吧.你想…….”
文光斗笑笑.“三哥.我們就是把剛才五六萬的水分去掉.他們還是有賺頭吧.”
“肯定有.他們不會虧本.虧本他們也不能幹啊.”張世勇遞過一支煙來.
文光斗點上煙.“材料質量方面.三哥你是行家.將來施工我也放心.我的想法還是按七十萬來作預算.省下的錢我想收拾一下衛生間.改善一下辦公條件.”
張世勇笑道.“你怎麼這麼犟啊.”他收斂了笑容.“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文光鬥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任憑煙霧從鼻子裏冒出來.“非要有好處才辦事!.”他看張世勇有些沉默.“三哥.幫幫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張世勇又笑了.他盯着文光斗的眼睛看了一會.又把預算拿在手裏.“這招標.老張讓我去也不是沒有想法.王傑這裏.肯定要中標的.當然.小譚介紹的這個.吃不上肉總得喝口湯吧.”
他說的這些文光斗還真不明白.張世勇也不明說.“這樣吧.把工程劈成兩份.更換門窗通過政府採購中心招標.刷牆費用少.就直接給這個.呃.給這個鄧俊朋.這樣兩邊都說得過去了.”
“那錢呢.”省多少錢才是文光斗最關心的.
張世勇想也不想.直接說道.“王傑心裏有數.我會跟他直接挑明.”他又想了想.“老張那裏.恐怕也不會提出什麼.這樣.錢就給你省下來了.”
文光斗在心裏默默地一計算.至少能省下五六萬吧.這樣.改造衛生間和處理樓體的費用就有着落了.他激動地站起來.“三哥.我什麼也不說.晚上你別安排了.再幫我一個忙.”
張世勇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算了吧.你再把我賣了.我還得幫着你數票子.好了.我跟老張去彙報一下.就說是我們倆的主意.”
“張局不會有看法吧.”文光斗有些擔心.
“呵呵.不好說.”張世勇笑道.他看着文光斗有些擔心.又安慰道.“你這是花公錢辦公事.大公無私.老張也不能過分吧.”
送走張世勇.文光斗的心裏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他拿起手機給孟東軍打了個電話.“哥哥.忙什麼.好久沒聚了.晚上賞個臉吃頓飯唄.”
孟東軍一肚子牢騷.他副所長幹了多年.這次年後交通局調整.又沒有他的份.所謂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可是南河是個好地方.周忠波就是不走.他也沒辦法.
上次鎮裏雙管單位年後聚餐.由於王金鐸負責協調雙管單位.又是唐桂森一片的包片領導.就叫上了唐桂森和文光斗.而雙管單位卻都是正職參加.自然沒有孟東軍的份.副職和正職的差別體現在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
“行.沒問題.用不用我過去接你.停車.停車.”電話里傳出一陣大車的轟鳴聲.孟東軍的話音被壓了下去.文光斗知道.他又在公路邊查車呢.果然.一會功夫.孟東軍的話音又響起來.“還想跑.也不看是誰.”
文光斗接口道.“這也就是哥哥你.在南河.說起孟所誰不知道.周所還不是指着你給他頂起來.”
孟東軍笑了.“就會揀我愛聽的話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文光斗笑道.“要說有事還真有事.”跟孟東軍也算“生死之交”.他就直說了.“大院裏的水泥地都破成什麼樣子了.你們交通所看不見.”交通所負責修路.但大院卻不是其職責範圍.
孟東軍一聽.鄭重起來.“哥就是個副所長.如果是正所長.你指哪我打哪.這是季書記的意思.”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的意思.呃.就是我的意思.”文光斗把“我”字咬得很重.但越是這樣.不由得孟東軍不聯想.
具體業務都在孟東軍手裏.修路、查車、收費那樣他都親歷親為.周忠波只是動嘴.孟東軍想了想.“這事你最好跟周所說說.他現在在所里.我可以給你敲敲邊鼓.”
“行.我馬上去.你跟我一塊吧.”文光斗痛快地說道.
“我過來不好.周所會有看法.好象我們事前商量好似的.他心裏肯定會有想法.”孟東軍笑着說道.“不如你一個人去.他答應了我馬上動手.”
文光斗想想也是.放下電話.他又給王金鐸、唐桂森、宋建業、王永慶打了個電話.最後把電話打給了孫偉.孫偉上任以後.線路改造還不見動作.晚上藉機催催他.當然.還有另一方面考慮.
孫偉接到電話有些意外.但馬上痛快答應下來.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他比誰都懂.因為活生生的例子殷鑒不遠.
周忠波辦公室里有人.正與周忠波熱情地聊着.看到他走進來.周忠波站起來笑着說.“什麼風把文主任吹來了.”
“春風.大好形勢的春風.我是不吹自來啊.”文光斗也開着玩笑.
剛才坐在沙發上的客人見狀也站起來.“周所.你有客人.我也不打擾了.改天我再來.”
周忠波也不挽留.把他送到門口揮了揮手.他轉過臉來.又是一臉笑容.文光斗見他要泡茶.趕忙阻止.周忠波說道.“哥哥這裏好茶還有.聽說你喜歡喝茶.”他給文光鬥倒上茶水.又打開辦公室桌旁的小櫃.拿出一盒茶葉.“嘗嘗.喝的好我再讓人給你送.”
文光半抿了一口茶.“好茶.哥哥.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忠波道.“跟我客氣什麼.”他笑得很親切.比看到自家兄弟還親.
兩人閑聊幾句.文光斗邀請道.“晚上叫着供電所孫偉吃飯.王鎮親自參加.哥哥有空沒有.”
“你叫我.我什麼時候都有空.其它飯寧可不吃.也得跟兄弟喝一杯.”周忠波有些警惕.“大前天不是剛在一塊嗎.怎麼.又想哥哥了.”這人是多少年的所長.在南河地面很有人緣.確實粗中有細.
“晚上想讓哥哥給孫偉做個榜樣.”文光斗笑着說.
“榜樣.”周忠波有些納悶.
“政府辦公樓線路老化.有火災隱患.想跟孫偉化緣.搞一下子.”文光斗故意說得輕鬆.也不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確是好茶.”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周忠波也不笑了.
“政府大院.哥哥常去.地面也該硬化一下了.”文光斗笑着盯着他的兩眉中間.
“噢.政府大院.”周忠波反問道.看着文光斗點頭說是.他緊接着又來了一句.“是季書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