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是家裏好5
外甥還在打鬧不止,文光斗扭頭看看,相隔坐着的是兩個年齡大約相仿的女青年,打心眼裏講,都很漂亮,
其中一個鵝蛋臉,皮膚白潔,閃着象牙般的光澤,兩隻眼睛明亮含笑,身着白色休閑T恤,淡藍色牛仔褲,烏黑的長發梳成高翹的馬尾,正倚在藤椅上優閑地喝着檸檬水,
另一個杏臉桃腮,皮膚紅潤,長發披肩,身穿一襲孔雀藍連衣裙,倒顯得卓而不群,她調侃道,“呵呵,你這點本事也就騙騙小孩子,對吧,小朋友,”她對着二外甥說,
鵝蛋臉靜靜地喝着咖啡,微笑着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但不言語,
二外甥最是調皮,但也知道誰與他近,說,“六舅,要不你連她們也一起騙了吧,”
外甥說話有口無心,兩人聽到這句話,都有些不好意思,文光斗看出來了,鵝蛋臉文靜,桃花腮卻是外向活潑,大家都是青年,沒有太多的矜持,他對着桃花腮說,“給你出一個,看看你行不行,”
桃花腮不屑地說,“出就出,誰怕誰啊,”
文光斗看着她的樣子,有心要殺殺她的銳氣,就說,“你先念五遍老鼠,再念五遍鼠老,”
桃花腮也不扭捏,張嘴就說,“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念完后,看着文光斗接着又念,“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我念完了,怎麼樣,”她不服氣地看着文光斗,
文光斗不緊不慢地問,“貓怕什麼,”
“老鼠,”桃花腮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外甥也肯定點點頭,看着文光斗,
鵝蛋臉想了一會兒,“撲哧”笑了,“林琳,錯了,”她的話不多,文光斗知道了,桃花腮名叫林琳,
“怎麼錯了,貓不就是怕老鼠嘛,”桃花腮還是不服,
“是老鼠怕貓,”鵝蛋臉糾正道,
“噢,你把我繞進去了,”桃花腮悟然大悟,桃花更紅了,這是大學心理課上,老師給全班同學出的題目,為的是說明人的固定思維有多厲害,文光斗給鄭佳卓也說過,鄭佳卓又說給她的舍友,結果答對的寥寥無幾,
“光斗,”文光斗光顧着說話,抬頭一看,四姐和四姐夫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四外甥在上幼兒園,卻與文光斗有些生分,看着他也不說話,二外甥有禮貌地喊了一聲“四姨、四姨夫,”
“你的同學,”四姐笑着問,她也是文靜性格,但臉型上有些尖,在文光鬥眼裏,她與世無爭,靜靜地教書育人,
“不是,”文光斗正琢磨着怎麼說,調皮的二外甥喊開了,“不是同學,我們不認識她們,六舅正在騙她們,”
文光斗與兩個女青年都不好意思起來,
望着一臉納悶的四姐,老於世故的四姐夫說,“別聽孩子瞎說,”見二外甥還想說什麼,就說,“趕快帶你四姨去包間,”
二外甥有些怕他,乖乖地帶着他四姨與弟弟去了,四姐夫原是一中教師,與四姐認識后成婚,后來被市紀委看中,調到市紀委工作,現在具體職務文光斗挺模糊,只知道人家叫他展主任,
四姐夫正要跟文光斗說話,卻看到兩個女青年都站了起來,他扭頭一看,一中年婦女走到兩個女青年身邊,
他忙笑着,“韓院長,您過來了,”
中年婦女看了一眼四姐夫,笑着說,“展主任也過來吃飯,”文光斗感覺這人身上的衣着質量很高,氣質很好,親切但有種威嚴,
四姐夫忙笑着說,“小舅子今年畢業了,家裏人在一塊聚聚,”四姐夫看看文光斗,
“噢,小夥子挺精神,在那工作,”中年婦女挺有興趣,
“考上了我市的第一批公務員,現在在等人事局通知呢,”姐夫忙說,
“噢,”中年婦女眼睛一亮,她剛要說說什麼,餘光看到另外一個中年婦女正打着電話向他們走過來,就笑着對他們說“你們先忙,不打擾你們了,”
“您忙您的,好,好,”四姐夫點着頭說道,
鵝蛋臉微微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與桃花腮翩翩走了,
“光斗,你跟這兩個女同學很熟,”四姐夫很有興趣,
“不熟,剛認識,”文光斗忙說,
“行啊,剛認識就說成這樣,不愧是學生會主席,”四姐夫又從小心翼翼中恢復過來,並肩與文光斗往吃飯的包間走去,“你知道這人是誰嗎,”不等文光斗回答,他接著說,“韓院長是咱們市中醫院的院長,把手看脈很厲害,那個穿牛仔褲的可能是他的女兒,”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文光斗一眼,“六兒,可要抓緊機會啊,韓院長的對象是咱們市裏的徐市長,”
“抓什麼機會,”文光斗明白四姐夫的意思,“我有我的佳卓,她這會在幹什麼呢,”他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校園裏,
四姐夫不知道他一瞬間的思想變化,說著往前走,一位漂亮的服務員把他們引導進包間,
大姐、二姐、四姐、五姐已經在裏面聊起來,二外甥要了一聽雪碧,正在與四外甥看電視,
五姐看到他們進來,跟四姐夫打趣說,“噢,領導這麼晚才來啊,”
四姐夫說,“不是領導,是你姐夫,你們家友光不是還沒來嗎,”
“誰說我沒來,我就跟在姐夫後面,”大家一看,五姐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你這樣不聲不響地嚇了大家一跳,今天進的什麼新樣式,明天我帶光斗去挑一雙,”五姐大咧咧地說,
大家說笑了一陣,三姐和三姐夫帶着孩子也來了,兩人還都穿着上白下黑的銀行制服,很明顯是從單位下班後接了孩子直接趕過來的,
大姐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大姐夫走了進來,他理着平頭,雖然才四十歲的年紀,肚子卻很有些規模了,
五姐嚷道,“大老闆就是忙啊,我們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跟你大姐說了,有個客戶,晚上也安排在賓館,光斗,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你看你幾個姐姐,今天絕對是好日子,都打扮得這麼漂亮,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臉上也有面子,”大姐夫是場面人,一席話眾人都點到了,沒有冷落一個人,
文光斗跟大姐夫打了招呼,但他注意到大姐的神情有些冷淡,
大姐夫也不推讓,在對着門的座位上直接坐下,“今天還是老樣子,大家隨便坐,一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他扭過頭問,“六兒,你過來坐我旁邊,今天喝什麼,”不等文光斗回答,他就說,“以前你是學生,沒讓你多喝,今天畢業了,就得喝點白的,”他又高聲喊道,“服務員,開兩瓶五糧液,給在座的男士們先倒上,呃,快點上菜,”
文光斗說,“姐夫,不用開五糧液了,龍城特曲就行,”
“開玩笑,六兒的畢業酒,不能馬虎,你們女同志喝紅酒還是喝飲料自己選啊,”
“我不會喝紅酒,我要飲料,大姨夫,”三外甥嗲聲嗲氣地說,大家都被他的話逗笑了,
菜上得很快,在問了二姐得知二姐夫一會才能到時,大姐夫說,“我們不等了,等會讓他補上酒,來,大家都倒上,我們開始,啊,光斗今年畢業了,作為老文家惟一的男同胞,大秀才,公務員,我們祝他工作順利,前程輝煌,”他一口喝乾了杯中的白酒,然後把杯子翻轉過來,三姐夫、四姐夫一口乾了,五姐夫剛想說話,大姐夫說,“嗯,第一杯也這麼不痛快,還是不是文家人,”五姐夫痛苦地喝了下去,惹得五姐狠狠地瞪着大姐夫看,大姐夫卻幸災樂禍地盯着五姐夫,
文光斗沒有猶豫,一口乾了,面不改色,大姐夫有些驚詫,三姐夫說,“到底大學期間在外面鍛煉過,肯定有酒量,”三姐夫已是銀行的中層,很自負的一個人,
“好,我就一杯酒,下面隨意,老三,你來,”大姐夫揮揮手,
三姐夫端起酒杯,說,“大姐夫一杯酒,他是老大,我只敬半杯,六兒雖說是孩子的舅舅,叫我們姐夫,但我感覺他就象我們的親兄弟一樣,今天我們這個小兄弟畢業了,考上我們市第一批公務員,但馬上又面臨著分配、買房、結婚,我在這表個態,只要需要我們,你三姐和三姐夫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來,我先干為敬,”
文光斗有些感動,也跟着一口乾了,兩杯白酒下肚,感覺肚子裏火辣辣的,他趕緊吃了幾口菜才勉強壓下去,
四姐夫調侃說,“都說你會講,沒想到講得真好,再講一個吧,”接着他又正色說道,“今天上午好象開常委會,六兒他們這批的分配方案定下來了,”他見眾人都在關心地盯着他,故意頓了頓,又接著說,“原本兩辦、組織部、宣傳部、紀委都搶着要,但葛市長提出,既然市裡很重視他們這批公務員的成長,就得先讓他們到最基層的地方鍛煉,是好苗子再選拔也不遲,市委袁書記表示同意,其它常委見書記、市長這個態度,自然也無異議,”
四姐問,“什麼叫最基層,”
四姐夫說,“就是鄉鎮唄,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很累,很艱苦,當然,也很鍛煉人,”文光斗突然一下子想起了那髒兮兮的公交車,
“那六兒分到那個鄉鎮,你得做做工作,不要到那些山區鄉鎮,”大姐囑咐道,
四姐夫矜持地點點頭,說,“現在大家都在托關係找人,我這個職務還是低點,我們六兒是這批公務員里的狀元,再差能到那裏去,”大家都笑了,一家人正在熱熱鬧鬧地說著,一個女人端着杯子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