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血染青天
第二百八十九章血染青天
畢竟姚思廉要比自己大的多,陶如軒也不好駁他的回,只好又仰望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看出不同之處,就實事求是說道:“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就是看上去這月亮沒以前亮了,好像蒙了一層灰。”
姚思廉馬上接茬道:“你終於看出來了。”又歪過腦袋看着陶如軒問道:“作何感想?”
陶如軒這才明白了七八分,忽然想起年初政協會的時候,姚思廉在政協工作報告中提出要進一步做好環境污染的調研工作,卻遭到了很多與會委員們的反對。現在的政協委員跟人大代表已經基本被企業老闆佔領了,而且這些年汾城的政協委員中,民主人士的比例都在一年一年地縮水。而汾城又有化肥、鋼鐵、煤焦等重工業為主,這些企業老闆怎麼也不會同意姚思廉搞環境治理。因為一旦開始正式治理,他們只有兩條路可走了,一是關門停業,二是投入大量的資金配套排污設備。不僅如此,排污設備的配套后,還需要花費很大的人力物力予以管理。對於企業老闆而言,將這些本該屬於企業的利潤白白扔出去,肯定不會甘心。
“姚主席,姚老爺子。”陶如軒笑了笑道,“你恕我直言,我明白你的苦心,但是我覺得你這種方法還是有欠妥當。”
“為什麼?”姚思廉對面前這個年輕的政法委書記一向很尊重,知道他的很多觀點,有時候儘管聽起來有些出格,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其實是實際情況。不過他說自己的治理的環境的想法有欠妥當,怕就不那麼妥當了。“你倒是說說,我的想法怎麼欠妥當了?你是怎麼認為的,是不是也要唱一唱‘經濟先行’的高調?”
陶如軒知道他誤會自己了,擺手道:“不不不,姚主席,你別誤會。我覺得我們國家現在所有的問題,首先是一個政治問題。只有把政治問題解決了,其它的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
“怎麼?你小子不會要給我說學習歐美先進經驗,搞什麼兩黨、多黨制的民主政治吧。你知道咱們國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嗎。我給你打個比方說說。咱們國家有句俗話叫‘家不合外不美’,家裏弟兄兩個打架,就容易讓外人乘虛而入。狐狸給兩隻狗熊分蛋糕的童話故事,你應該聽說過吧。民國時期時期就是個沉痛的教訓,當時的蘇美難道不是想從中分一杯羹?要不然外蒙怎麼會獨立,藏南為什麼會至今存在爭議,台海問題到今天也懸而難決。更何況打起來受苦的首先是老百姓。不管現在的**問題有多嚴重,那也只是一個問題,沒有影響到我黨的根本路線。我們的黨章寫的很明白,***代表的是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如果咱們這麼大一個國家,也搞所謂的兩黨、多黨制民主,你想想後果吧。我告訴你,很快就會成為第二個蘇俄,甚至於還不如俄國現在的狀況。”
姚思廉滔滔不絕地說著,似乎對社會上這種思潮存在很大的不滿,可又絕不會有人在他這位政協主席面前說,而他又明明知道這種不切實際的思潮在年輕人當中是存在的,就乾脆一股腦都發泄在了陶如軒的身上。
陶如軒就哈哈笑了兩聲,拍着姚思廉的肩膀道:“姚主席,我只能給你說,你考慮的這個問題實在太大了,我還沒有來得及考慮。我要說的政治問題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具體拿汾城的情況來說,一把手的執政理念直接影響着全縣的整天工作。你要搞環境治理,首先要考慮的並不是如何搞好環境治理工作,而是一把手的想法,然後讓一把手接受你的建議。但是以咱們多年的經驗來看,讓一把手改變自己的思路,接受你的建議幾乎是不不可能的。我要給你說的是,有些問題,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是白搭。所以我要說,我們國家的問題,首先要解決的還是政治問題。”
姚思廉不得不承認,陶如軒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起碼在縣一級區域內是完全正確的。縣委書記作為全縣的一把手,手中的權力不是我們常人可以想像的。下面有句話對縣裏的四套班子權責描述,叫“書記揮手、人大舉手、政府動手、政協舉手”,雖然聽起來有些刺耳,但也是不爭的實事。一個縣的人事權、行政權牢牢掌握在書記手裏,就連縣長手裏的財政權也是書記賦予的,書記隨時可以收回。在這種情況下,書記素質就直接決定了全縣人民的命運。
“哎——”姚思廉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道:“小陶書記,並不是我要誇你,我發現你這年輕人看問題確實跟別人不大一樣,一下子就能找到問題的根本。你說的沒錯,就拿政協來說,我雖然是政協主席,但就拿那些企業家沒什麼辦法嘛。”
正說到這裏,姚思廉卻一下子怔在了那裏,拉了陶如軒的手,低聲道:“小陶書記,我怎麼感覺好像有些不對。”
見姚思廉精神緊張兮兮的樣子,陶如軒就在周圍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就玩笑道:“沒什麼不對的嘛。你不會是真的老了,神經過敏吧。”
姚思廉卻並沒有放鬆警惕的意思,一邊瞪着眼睛在周圍的花草叢中搜尋一邊道:“我剛才感覺好像有個身影從我旁邊晃了一下,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難道我真的是老眼昏花?”
陶如軒就在他腰間拍了拍寬慰道:“哪兒來的人,何況是在廣場上,就算有人想對你我怎麼樣,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下手吧。”又玩笑問道:“要不要我給崔自信打電話,讓他派人過來……”
不想陶如軒的話未說完,一個黑影就從斜對面的灌木叢中突然站了出來,迎面就向陶如軒撲了過來。
灌木叢離陶如軒和姚思廉不過十來米的距離,那黑影穿了一件夾克,腳下速度極快,雖然是在走,但看上去卻像平地飛翔一般,快到跟前的時候,手腕翻轉,馬上亮出一個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便向陶如軒胸口扎了過來。
完了!這麼短的距離,就算想多也躲不開,更別說跑了。很明顯,對方是職業殺手,而且早有準備,要不然也不會把位置選擇的如此恰當,出手又如此之快。
這一刻,陶如軒腦子裏忽然想起了妻子顧小雅,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姐姐。
永別了我的親人……永別了……
陶如軒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啊——“
一聲凄慘的叫聲,突然在陶如軒的耳旁響起。
“小陶書記,快跑!”
只一瞬間,姚思廉已經氣若遊絲,鮮血已從他的胸膛噴濺而出,隱約可見那黑影的臉上也沾血紅一片,那一定是從姚思廉胸腔中噴出的鮮血。姚思廉一雙手緊緊地抓住那黑影的拿了匕首的手。
“姚主席!”陶如軒幾乎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姚思廉會突然插到自己的前面,替自己擋了這致命的一刀。
“殺人啦……”
廣場上那些跳舞的女人們沸騰一片,什麼也不顧地四散逃竄,好像那黑影也要殺了她們一樣。
那黑影被姚思廉抓着手,企圖將匕首從姚思廉的手中拽出,卻並未成功,見已經驚擾了群眾,也顧不得什麼了,摔開姚思廉,轉身鑽進灌木叢中,一片嘶啦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姚主席!”陶如軒不知該如何是好,伸手捂住姚思廉的胸口,企圖給姚思廉止血。可哪裏會有半點作用,手剛壓上去,血便從指縫中溢了出來。
“姚主席,你一定撐住。”陶如軒捂住姚思廉的胸口,拿出手機撥了急救電話。
時代廣場離縣醫院不到五百米的距離,急救車不到十分就開了過來。然而,還是晚了,姚思廉沒等上手術台就斷氣了。
當醫生將這一噩耗告訴陶如軒的時候,陶如軒一下子感覺天地都在旋轉了起來,雙手捂着臉,淚水忍不住從指縫中溢出,剛才也沒顧得上洗手,淚水跟手上姚思廉的血融在了一起,混合著流淌下來。
“陶書記,節哀……”劉峰剛勸了一句,卻忍不住淚水嘩嘩落下,轉身便往外闖去。
“站住!”陶如軒見他衝動了起來,急忙叫住了,“你要幹什麼去?”
“我要去宰了那個畜生!”劉峰吼道。
“少廢話,回來!”陶如軒知道他心裏也不好受,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闖禍,“你要宰了誰?你知道是誰幹的嗎。就這麼衝動。”
“知道,肯定是他!”劉峰怒氣沖沖道,“一命換一命,就算豁上這條命,我也給姚主席報仇。”
這裏是醫院,人多嘴雜,陶如軒便過去拉了劉峰的胳膊低聲責備道:“你想給姚主席報仇沒錯,可是你有證據嗎。你這樣蠻幹,恐怕不僅給姚主席報不了仇,還會壞了大事,姚主席豈不是白死了?”
劉峰終於低下了頭,卻還是壓抑不住淚流滿面。
“陶書記,我聽你的。可是這幫人也實在太囂張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汾城恐怕就變成他們的天下了。”
陶如軒強忍着淚水,嘆了一口氣道:“等着吧,時間不會太久了。總有一天,咱們要讓這幫人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狗屁法律!”劉峰怒罵了一句,“法律根本掌握在這些人的手裏,早就變成了他們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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