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笑面虎
宮田知神色驚慌,忙答道:“我沒這個打算,哥哥。”
“沒有嗎?”宮田語很是失望地放開了他,“田知你就讀的這個學校……我要是想讓你來公司幫我,股東們恐怕要鬧翻天了。”
“既然田知不想出國留學,那畢業后如果你想來公司工作,哥哥只能忍痛讓你從底層做起了。”宮田語痛心地說道。
“只要田語你肯幫幫田知,他自己也一定會努力的。”吳韻連忙補充道。
“嗯,那是自然。”宮田語眸光一斂,終結了話題,又端起和藹的笑容招呼幾人用餐。
陸嫣再次端菜進來的時候,房間裏已是充滿了兄友弟恭、闔家歡樂的氣氛。
低眉順眼地擺放好了菜肴,陸嫣正準備恭敬地退出房間,宮田語不緊不慢地從夾克的口袋裏拿出了錢夾,放了幾張百元鈔票在陸嫣端菜的空托盤裏。
見陸嫣一臉錯愕的表情,宮田語友好且禮貌地向陸嫣淺淺一笑,然後轉頭繼續談話——這是一場化妝舞會,而他,戴着溫文爾雅的面具。
分分秒秒都是煎熬的假面宴席結束后,吳韻和一雙兒女返回宮家大宅。
剛一上車,宮田瑩就為宮田語打抱不平,“我覺得田語哥哥人很親切很善良啊,為什麼你和哥哥兩人要視他為洪水猛獸一樣呢?”
聽了女兒的話,吳韻冷笑了一聲,“他親切善良?小心他把你剝皮拆骨,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宮田瑩還想辯駁。
“別傻了!”駕駛車子的宮田知忍不住打斷天真的妹妹,“他可不是什麼笑面虎的級別,他簡直是個怪物,你稍放鬆警惕就會要了你的命!”
“你哥說得對!”吳韻感嘆道,“我們要時刻保持警惕!現在因為你爸的遺囑還沒公佈,我們只能被他壓着,等遺囑公佈了,公司的掌控權一定會回到我們手裏。到時候,他也只是一個股權較大的股東罷了,扳不倒我們母子!”
宮文清病重之時,董事會推舉代理董事長,吳韻以為這代理董事長之位必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卻怎想,推舉選出的人竟會是失蹤多年的,宮田語。
驚慌失措之下找了偵信社去查宮田語的近況,得到的結果卻更讓她恐懼。
在他遠離她視線的這九年裏,他不僅浴火重生,還積累了她無法想像的財富和人脈,而這些,也許是在他的默許下她才能調查到的冰山一角。
這個人,已經不再是那個瘦骨嶙峋的少年,而是一個她必須要如履薄冰地對待的強大敵人。
宮田語決計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母子的,戰火難免,她必須要先抓住敵人的弱點,才能保自己和兒女們周全!
陸嫣退出房間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宮田語放在托盤裏的幾百塊捲成一卷塞進了懷裏。
這些錢數額不大卻是實實在在地解了陸嫣的燃眉之急——實際上,在幾個小時之前,這位大方的客人昨晚給陸嫣的小費被她的父母全數搜颳了去,連張少數民族都沒有給她留下。
陸嫣沒過過那種所謂的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曾經,她也是一個小小的公主,成長在父母手心裏的。
曾經,父親和母親在那陸嫣幾乎快要追憶不起的曾經里,是某個大劇團的兩大台柱,收入不錯,因而那時陸嫣的家境算是優渥的,可是也是託了父母的“福”,再優渥的家底也被掏成了一具空殼。
那一天,把陸家那和睦的假象撕得粉碎,把那騙得陸嫣和姐姐陸憫團團轉的假象真是撕得粉粉碎,比那磨麵粉的機器還厲害呢!
啊,那時的情景忽然就浮現在了腦海里,年久歲遠模糊不堪,只有幾個鏡頭卻掙扎着清晰到尖銳的地步——擠滿了竊竊私語的人的單元樓門口,還有像喪家之犬一樣被警察押着從人群中緩慢走出來的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