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半梧桐聽人語
“可是，這故事說來話長呢。”紅娘卻突然螓輕蹙，故作為難狀。
“沒事，沒事，我就喜歡聽長故事。”沈小禾趕忙堆上一臉的狗腿笑容。
“不如，我長話短說……”紅娘看着她，美眸一眨。
急忙點頭：“怎麼樣都行，關鍵是重點。”
“可真要說起來，想短都短不得。”再次為難地眨眨水眸。
沈小禾僵了，直勾勾盯着面前做作的美人，不停在心中醞釀著情緒，終於火山爆了……
“死女人，敢耍老娘，看我的無敵痒痒功……”某女頓時撲上去，將一時沒回過神的紅娘按倒在桌上，不停揮舞着雙手，口中大叫：“看招……看我不撓死你，竟敢耍我……你別跑……”
瞬間，整個客棧內，都回蕩着沈小禾美妙的“河東獅吼”，以及某女人不時地放肆大笑……
兩人足足鬧了半個時辰，外面已是日薄西山，客棧里也漸漸聚攏了幾桌吃客，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名小二，開始在大堂里忙活。
“看來我今天是聽不成故事了。”沈小禾微微嘆息。
“那也未必，不如你今晚住我家？”紅娘轉臉看她，笑容熱情。
沈小禾沉默半晌，但一想到妖孽王爺明天要將她jin足的事情，立馬堅定地點點頭，說道：“好，這個主意不錯，我也幫你招呼客人去。”
說完，便下了樓，紅娘緊隨其後，加上店小二，三人一直忙到夜幕籠罩了整座風雲城，才送走最後一批吃客，關門回家！
“西廂客棧”是一座單獨的二層小樓，並沒有後院可供家屬居住，是以沈小禾紅娘二人，此刻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街道兩旁還有許多店鋪未打烊，幾乎每家每戶門前都懸挂着艷麗的彩色籠燈，映射的整條街絢爛yi旎，別有一番風姿。
沈小禾第一次見古代的夜市，自然極為興奮，也不着急回去，拉着紅娘四處亂轉。
以至於紅娘的眼神，由開始地驚奇，變成最後的不可思議，甚至帶了些憐憫之意。
小禾究竟是從哪個山溝溝里蹦出來的，怎麼見到什麼東西都熱情高漲大驚小怪，就連幾個銅板都能買到的劣質木梳，她都能看得雙眼泛光嘖嘖稱奇。真難想像，她竟還有一個知府大哥！
“別再看了，咱們該回去了，想玩以後有的是機會，老娘忙了一下午，晚飯還沒吃呢，快走吧。”紅娘不由分說地將某女從小攤上拽走，直奔家中。
紅娘住在距離“西廂客棧”不遠的梧桐巷，不大不小的四合院，雖然樸素，看在沈小禾眼裏卻十分溫馨。
“家裏就你一個人？”一邊參觀房屋，一邊問道。
“嗯，爹娘在三年前雙雙辭世。”紅娘點點頭，盈盈水眸中隱藏着一絲憂傷，臉上卻是笑着。
沈小禾沒注意到她的異常，繼續欣賞着屋裏的擺設，心中不覺升起一股莫名的思鄉之情。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看來咱倆還挺有緣分的。”半開玩笑的話語，瞬間緩解了有些凝重的氣氛。
“如此說來，你與月柔還有藍思塵都是孤兒？”紅娘略覺詫異。
“這個嘛……”沈小禾撓撓頭有些為難，但她心裏總覺得紅娘是個不錯的朋友，很多事情憋在心久了，總要找人fa泄一下。
“其實，月柔是我的丫鬟，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不如咱們邊做飯邊聊。”指指自己的肚子，笑地一臉尷尬。
紅娘無奈搖搖頭，兩人邊去廚房做飯，沈小禾邊在一旁滔滔不絕，自動省去借屍還魂一事，將自己的身份和境遇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你真的是丞相之女？”紅娘驚訝地看着旁邊扒飯的女人，滿臉質疑。
“怎麼，不像？”沈小禾咽下飯，看看自己。
紅娘上下打量她一番，用力點頭：“的確不像，一點也不像，你的行為舉止太大膽，太粗魯。”
什麼？沈小禾苦着臉，姐姐，您也太不給面子了，直接地咱想撞牆！
“怪不得那個王爺會休你。”繼續打擊她。
“不是他休我，是我們兩個人互相沒感覺，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離婚。”極力辯解，一定要挽回顏面。
“離婚？”紅娘更加不解。
“就是分手……大家以後不再是fu妻。”沈小禾心中糾結，這要怎麼解釋清楚。
“不還是他休了你。”紅娘翻白眼，感覺二者沒區別。
頭頂飛過一片烏鴉……
“咱們先不談這個，我是來聽你講何雪瑩的故事的。”無力呀，無力。
“那你先把飯菜收拾了，碗也洗乾淨。”紅娘放下碗筷，拍着吃飽的肚子，拋下一個媚眼，逕自起身離開。
“喂，我是客人……”不死心地衝著她的背影叫道。
“連飯都不會做，你該多鍛煉鍛煉。”話音一落，人也進了另一個房間。
獨留沈小禾一人站在桌旁，滿臉悲情淚，大嘆自己命苦，怎麼這裏的人，個個都將她當作廉價勞動力使喚。
太囂張，太沒人情，太不把她放眼裏……
怨歸怨，飯菜還是要收拾，碗還是要洗，為了聽故事，老娘忍！
兩人一同擠在東邊廂房的大netg上，沈小禾終於如願以償，聽到那個讓她付出慘重代價的故事了。
“何府在風雲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何老爺又是個商人，家大業大，與何夫人亦是恩愛有佳。雖然兩老只育一女，何老爺卻從未有納妾之意，對女兒更是百般寵愛。”紅娘頓了頓。
繼續說道：“直到何小姐六歲那年，她遠在林城的舅舅舅母因病先後謝世，只留一子尚在人世。何夫人心疼，同丈夫商定后，便將此子接回家中撫養……”
“你說的是那個何府的表少爺？他叫什麼名字？”沈小禾突然插話。
“就是他，秦雲深。”紅娘點點頭。
“那後來是不是這樣，何雪瑩與秦雲深青梅竹馬暗生情愫，何家二老看着喜歡，正好親上加親，不僅有了女婿還得來半個兒子。”有時候八點檔電視劇看多了，還真有那麼點用，沈小禾心裏一片美滋滋。
“死丫頭，究竟是你在講故事，還是老娘再講？”紅娘卻十分不給面子地呵斥道。
沈小禾訕訕笑開，趕忙側過身來，緊緊盯住她，討好道：“那個，我一時嘴溜，下次一定改一定改，您繼續繼續，我保證好好聽着。”
見她如此，盈盈水眸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奸笑，拍小狗一樣拍拍她的頭，接着講：“其實，在咱們南城關於何小姐情郎的故事，一共有兩種說法。有人說，她與秦雲深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將來定會喜結連理。也有人說，何小姐兩年前在廟會上偶遇一名秀才，二人一見傾心互生愛慕，時常偷偷出來相會，直到被何家二老現將何小姐軟jin府中，並下令不得再與那秀才有任何來往。”
房間內靜了片刻，沈小禾瞧着紅娘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方才開了口，追問道：“後來呢，後來他們怎麼樣了？”
“後來秀才便上京參加科考，一心想出人頭地，如此才能光明正大地到何府提親。誰知他剛三甲及第榮歸故里，卻得來何小姐一夜暴斃的死訊，從此以後他便一蹶不振，甚至搬了家，那以後很少有人再見過他。”紅娘雙眼望着帳頂，語氣中飽含同情。
沈小禾頓時滿臉黑線，果然，這裏沒有最雷，只有更雷！
多麼經典的電視橋段，多麼狗血的八點檔劇情，如此真實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雪瑩當日亦是被人所害……
腦海中突然劃過何小姐在夢中的一句話，沈小禾瞬間茅塞頓開，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抓不住。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秦雲深很有可能就是害死何小姐的兇手，因愛生恨，再加何府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