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提親
林中的兩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變動,完全沉浸在林內的世界。兩人明明就是初識,卻像認識了很久一樣,不問對方姓甚名誰,家在何處,也不問對方何時離開,只如分離許久的老友般相談甚歡。
連續幾日,兩人白日裏談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晚上便秉燭淺酌,暢談縱橫經緯,徹底忘記了林外世界的種種。
第二天一早,凌鄴睜開雙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一線釀的後勁很大,昨晚雖然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感覺到了頭昏腦脹。等清醒會兒后,他抬起頭搜尋聶清然的身影,看遍不寬敞的竹屋后卻一無所獲。
這幾天都是誰先醒誰去做早飯,可能去做早飯了吧。凌鄴想到這個可能性。
他起床整理好衣衫后,走出屋子,一眼就看到了竹桌上壓着的紙條,清秀纖細卻又不失傲氣的字體,正是出自聶清然之手:
家中有事,先行一步,有緣再見。另,早飯在爐上。
凌鄴淡淡一笑,收起字條,走去爐邊,盛了一碗粥,就着桌上的鹹菜吃起來。雖然她說白粥而已,本就沒什麼味道,但他煮的粥和她的手藝卻有天壤之別。她的粥稠而不黏,香濃可口,他的粥卻清單寡味,水米分明,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想到這一層,凌鄴忽然笑着搖頭,暗道:這幾天總是吃她做的飯菜,恐怕回去之後看不上眼府里廚子所做的東西了。
喝完粥,他自覺的清洗了鍋碗,又滅了爐里的火,朝林外走去,沒有半點留念。放鬆了七天,外面要處理的事怕是堆積成山了。
就在此時,一隻乖巧的白鴿落在凌鄴的肩頭,右爪上綁着一個小小的竹筒。他抽出竹筒,取出裏面的紙條,只掃了一眼,原本還輕鬆的表情立馬變得嚴峻起來。他握緊紙條,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林中七日悠閑,凌鄴一踏出林子就接到了手下的飛鴿傳書,歐陽世家的新婦,丞相府的二小姐董淑菁在新婚第二日被刺殺,時至今日仍舊昏迷不醒。歐陽世家和丞相府皆大怒,懸賞五千兩白銀緝拿真兇,沿途官府皆懼於丞相府的勢力,紛紛全力相助。
一時間城中百姓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被當做刺客抓進大牢。
與此同時江州府衙不僅沒有全力去追捕真兇,卻把斂財的心思放在了這個案子上。他們知道能在歐陽大少手裏傷人的人必不是平常百姓,但被抓進來的平常百姓卻不少,所以每個被抓進牢的人只要交三十兩銀子的就可為自己贖身,而這筆錢並不用上繳朝廷。
江湖上還有不少人傳言說是星月宮指使這次刺殺,原因便是一直以來歐陽昊與星月宮主聶清然是被全江湖看好的一對,誰知歐陽家主卻向丞相府提親,歐陽昊抗爭不得,只得娶了董淑菁,聶清然懷恨在心,便指使人去殺董淑菁。
凌鄴聽見這言論時不禁覺得好笑,星月宮是何等地位,雖然全是女子,卻是江湖朝堂誰都不敢小覷的勢力。即使比不上數百年來屹立不倒的御劍門和後起之秀歐陽世家,但也絕對是個敢作敢當,不遜鬚眉的門派。
那聶清然既能成為一宮之主,必然不會是小心眼至此的女人。而且星月宮的勢力分散,宮主的命令必須得到副宮主和四大使者同時贊成才能行動。
依照聶清然及副宮主徐亦游以及四大使者上任四年以來星月宮的發展勢頭,就算那聶清然是個目光短淺的女人,另外五個女子也必不是如此,否則星月宮早在這幾年的江湖爭鬥中被連根拔起,怎會發展到如今連御劍門和歐陽世家都要給幾分顏面的地位?
不過——
凌鄴輕嗤一聲,朝江州府衙走去。現如今江州狀況十分混亂,再這樣下去暴動是遲早的事,是該他出面穩定局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