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少咸山八郎尋馬
話說楊延順自張府得了這把定唐大關刀別提心裏多開心了,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已經中計,敗露了身份。此時走在揚州街道上更是看什麼都高興。卻又在心中想道:我現在有了大刀,心裏也踏實多了,為何不去把我的烏龍駒帶回來呢?如此一來,自己在揚州行事走動,也可方便了許多。
想到此處,楊延順便找准了少咸山的方向,出了城門,奔山上古剎而來。
來到山上古剎之時,已是正中晌午。楊延順叩開廟門,一個小沙彌走出來,前者問道:“小師父,吹燈大師可在廟中?”
那小沙彌似是記得楊延順,便答道:“大人來的不是時候,師父今早下山去了。”
楊延順:“那他何時能歸來?”
“這就不知道了。”小沙彌撓撓頭,繼續道:“大人還是進廟中等候吧?”
楊延順抬頭看看天,太陽正圓,山上也是燥熱不堪,便點了點頭,隨小沙彌走進廟中,來到一間客房,休息片刻。不多時又有小沙彌送來齋飯,吃飽喝足之後便覺得困意來襲,吹燈大師尚未歸來,加之屋內清涼舒適,楊延順便倒頭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楊延順堪堪醒來,揉了揉雙眼,看看窗外已是落日斜雲,晚霞無邊。楊延順尋來小沙彌,得知吹燈大師還沒有歸來,不禁心中鬱悶。心道:這老光頭要是十年八年的不回來,我還能等他不成!罷了,我自己去尋烏龍駒,趁天還亮,早些下山去吧!
想罷,楊延順走出客房,在廟中轉來轉去,好容易找到了後院的馬廄,推開柴門,便見幾匹馬站在一處。仔細看時,其中有一匹黑馬異常顯眼:頭大如斗,眼大如燈,四方大口,利齒八顆,瘦骨嶙峋,病病殃殃。不是自己的抱月烏夾寨還會是誰!
找到了自己的烏龍駒,楊延順開心壞了,寶馬烏龍也是非常興奮。好些天沒見自己的主人了,如今終於見到了,不禁咧開大嘴,八顆利齒外露,嘶鳴一聲,人立而起,掙開了馬韁繩,直奔楊延順跑來。
烏龍駒來到近前,楊延順手扶馬鬃,倍顯愛憐之情,又將九環金攥定唐刀放在鳥翅環得勝鉤上,方道:“馬兄,我來接你了,從此再不離你而去,放心吧!”
說完話方欲翻身上馬,忽聽身後怪風襲來,心道不好,急忙低下身去,躲過一劫。轉身來看,一個大和尚站在自己面前,身材魁梧,虎鬚皆張,手中拿着一桿滲金大棍,面露兇相,如同怒目金剛。此時天色漸晚,那大和尚詳細的面貌已經看不清楚,楊延順只道是又來了一個大光頭,並且來者不善,便率先開口問道:“大和尚,我問你,你何故背後傷人?”
那大和尚腦袋一晃,反問道:“你何故到此偷馬?佛祖腳下,你尚敢行小人之徑,看貧僧不教訓了你!”
楊延順一聽,心道誤會了,剛想解釋,那大和尚已經掄起大棍打了過來。楊延順一見不好,急忙閃身又躲過一招,隨即摘下定唐刀,握刀在手,罵道:“大和尚,你休要逞威,這期間尚有誤會,你得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你大刀都拿在手了,便是大戰一場罷了,來吧你!”說話間大和尚已經甩棍到前,楊延順見躲不過去,便把大刀一橫,來了個立地生根。耳間只聽得“當”的一聲響,大棍磕在刀桿上,震得楊延順膀臂發麻,心道這大光頭好大的力氣。
本來,楊延順剛得到一把寶刀,便想找個人來比試較量一番,如今遇到這個會武的大和尚,二人之間雖有誤會,但他也懶得解釋了,早已拋卻腦後,一心想要和這個大和尚一較高下。故而大刀一擺,反守為攻。
再說那大和尚,一見楊延順揮刀來戰,也是心中激昂,大棍左支右擋,絲毫不懼。二人大戰開來,驚動了廟內的小沙彌,小沙彌趕過來一看,心道不好,卻又不敢上前勸說,只得在原地着急。
楊延順雖然許久未用大刀,但其刀法從未生疏,此間揮舞起定唐刀,大開大闔,九反朝陽,氣勢萬鈞。而那大和尚手中滲金大棍也是硬字當頭,剛中帶柔,獨步天下,少逢敵手。如今二人相戰已有八十回合,尚不見勝負,不禁各自心中思量,還真小看了對方。
雖說如此,二人依舊打得火熱,不知不覺中已過百餘回合,楊延順大刀橫掃,秋風吹葉;大和尚金棍下砸,力劈華山。眼看二人就要兩敗俱傷,在此危急時刻,突然竄出一人橫在兩人當中,左手推拂楊延順刀桿,右手輕接大和尚的金棍,兩道猛力瞬間被化為流水一般,再無刀光劍影,而是一片祥和之象。
“阿彌陀佛,自家兄弟,何故手足相殘!”
楊延順聞言一震,再看向中間那人,正是老光頭吹燈大師!吹燈大師竟輕輕鬆鬆握住自己的刀桿,泄去自己的千鈞之力;又穩穩的接住那大和尚的一招力劈華山,承受泰山之重而面不改色,一聲佛號叫出,自己當即煞氣散去,清醒過來。
再看那手拿金棍的大和尚,也是渾身一震,高念道:“阿彌陀佛,貧僧又犯了嗔戒,多謝大師出手相助!”
楊延順收回定唐刀,看着吹燈大師,不知如何是好。吹燈大師卻是向他走來,一副佛像威儀,道:“楊施主,好久不見!老衲十分想念與你呀!可不知為何今日一來,便要在此手足相殘呢?”
楊延順硬眉一挑,道:“大師說甚胡話?何來手足相殘一說!”
吹燈大師哈哈一笑,轉過身來,道:“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可笑可笑,可悲可悲,可嘆可嘆!”
楊延順心說這老光頭病的不輕,怕是糊塗了,剛要開口斥責,卻聽“哐當”一聲,方才那大和尚手中滲金棍摔落到地,緊接着那人大步來到自己面前,“八弟!”
一聲‘八弟’聽的楊延順心中一驚,普天之下能叫自己八弟的人寥寥無幾,而面前這個大和尚,他。。。他為何敢叫自己八弟呢?
“怎麼,你認不出我了嗎?”大和尚雙手抓緊楊延順肩膀,叫道:“我是你五哥呀!”
“五哥!”楊延順虎軀一震,仔細打量面前之人,“你。。。你怎變了如此模樣?又怎會在此地出現?”
大和尚正是五郎楊延德,聞聽八郎所問,不禁悲上心頭,卻又喜極而泣,“八弟,真想不到你我今日又能相聚!想我當初離了遂州,便一路南下,後來結識了吹燈大師,常有往來。我今日到訪此地,怎知不見大師,卻看到你,但天色漸晚,五哥我又老眼昏花,故而才沒認出你來,八弟莫要責怪五哥是也!”
八郎延順怎麼責怪與他,當即笑逐顏開。常言道他鄉遇故知乃是人間喜事,又何況遇到的是自己的親人呢!隨即又跪拜五哥楊延德,後者扶起八郎,二人方欲寒暄,吹燈大師笑道:“二位快到佛堂前敘舊,莫要在此地浪費時間啦!難不成還想再打一架嗎?”
楊延順應和道:“不可不可,我可打不過五哥!五郎八卦棍,讓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