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谷老頭的家鄉鷹湖鎮盛產蒼鷹,但是這些年隨着人口的不斷增加,鷹卻越來越少。谷老頭有近五十年沒有回去了,原本是想着落葉歸根,就是死也在葬在自己出身的地方。可是一經回去,才發現家裏的老宅因為年久失修早已破敗不堪,已不能住人,所以他們三人只能在鎮裏找了個小客棧暫時先住下來。

谷老頭為人豪爽不羈,釀酒的錢也多用於結交朋友,所以基本沒什麼積蓄,存的錢也只夠安度個晚年。沒想到他又老來得女,所以總想讓這個新女兒生活的好一些。可是現在房子沒有了,還得住客棧,開銷一下子大起來,不禁為將來暗暗發起愁來。

林小妖是何等聰明剔透之人,谷老頭的尷尬並未逃過她的慧眼。已經給谷老頭添了這麼多麻煩,她當然也想讓這個真心對她好之人過上好日子。雖然林小妖不經常戴首飾,不過她身上也總有一二件飾物,如頭簪,玉鐲,雖然平常,但這些都是王府里的東西,她知道變賣這些容易暴露她的身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顯露出來。當然還有那金鏤天絲,如果失去了,會讓博煥發瘋的。

於是她建議谷老頭將他剩下的銀兩在這裏盤個小酒樓,做回老本行,這個建議居然得到了七昔的強烈贊同,他更自高奮勇來做帳房先生。谷老頭猶豫再三,終於也同意了,畢竟這裏是個小地方,盤個酒樓開銷不大。於是一間十幾丈寬的小酒店便在這裏誕生了,七昔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得意樓”。

酒樓一經開起來,生意居然好得出奇,一方面是谷老頭的釀酒技術一流,二來這個酒樓掌柜女兒美艷如花,引得這裏風流倜儻之人經常駐足不走。這鎮小,沒幾天,消息便傳遍小鎮,酒樓里天天滿座。

林小妖已經很內斂自己了,她穿着最普通最俗氣的粗布衣服,頭髮也胡亂的紮成一束擱在腦後,臉上她又用深色的油脂粉塗得一深一淺,可是她靈動雙眼的光芒以及臉上的笑容卻是她真心發出的,所以怎麼也掩飾不了。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給個死氣沉沉的小鎮帶來了另番喜氣。

酒樓的生意好,谷老頭也整天笑嘻嘻的。很快他們便租了房子,搬出了客棧。

唯一一件不令人愉快的事情就是這鎮上原來有一地霸,見着他們外來人開個酒樓生意這麼好,便來滋事,要收保護費。可也奇怪,谷老頭也只為這事頭痛了一天,第二天就聽說那地霸走路摔斷了腿,躺在床上起不來了,以後就沒了下文了。谷老頭謝天謝地,感謝神靈庇佑他們,而那七昔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笑笑。林小妖總覺得他的笑容有點邪。

“得意樓”沒開三個月,就被迫擴建了,因為附近方園幾十里的人也慕名而來。這段日子是林小妖一生中最豐富多彩的日子了,因為每天她都可以接觸各式各樣的人物。雖然曾經也有好色之徒想占她的便宜,趁她不注意摸摸她細嫩的臉,拍拍她的屁股,酒樓里人嘈雜,林小妖一時間也不好發作,只是氣得個臉鼓鼓的。不過,也特奇怪,凡是碰過她身體的人以後都沒再露過面,直接報失蹤人口了。

所以小鎮裏也有一種傳言,那掌柜美麗的女兒是朵帶刺的玫瑰,千萬碰不得的。

不過,上門來向谷老頭提親的人還是擠破了谷老頭家的門檻。無論林小妖如何的掩飾她的絕色容顔,在這小鎮裏,她還是要算是一流的美女了。谷老頭為了女兒將來着想,也想為她覓一房如意鄌君,怎奈林小妖堅決不同意。

嫁人,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因為她知道,無論誰娶了她,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瘋狂如博煥,深沉如博奕,在她心中種下了深深的陰影。她雖然現在每天都自由快樂,但是空閑下來,她還是會思念起博煥,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會痛起來。她知道她在這種情況下失蹤,對於博煥來說一定傷心欲絕,從博奕口中得知的博煥的所作所為,已經清楚的證明了這個事實。而她這麼的逃避,實在是對博煥的另一種背叛。所以她總是有一種感覺,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她甚至暗暗感到她從來沒有真正的脫離過他們的控制,似乎總是有一張無形的網在籠罩着她的心……

***

時已入深秋,天空中總是會飄散着淡淡的薄霧,瞬間轉黃的樹葉被風一吹,平白的捲起一陣旋渦,更添蕭瑟氣氛,讓人的心情也隨之凝聚着絲絲惆悵。小雪每天都依如往常的整理着小妖房間,讓一切如同小妖走的時候一般。

她每天都緊盯着院門口,期盼能看見博煥抱着小妖進來,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博煥的身影也已鮮見,她只能從第二天早上再收拾小妖房間的時候,發現博煥回來過的蜘絲馬跡……

博煥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對小妖的尋訪,他相信他總有一天可以到她。如今叛亂已基本平息,剩下的餘孽也差不多被他掃蕩完畢,博奕已經隱隱在催他南征了。可是,在沒有找到小妖以前,他根本沒有心情去攻打南瑞,因為他這一走,找到小妖的機會更是渺茫。他的心早就被撕裂了,在小妖失蹤的那一刻,他就感到自己如行屍走肉般,他越來越沉默寡言,即便是面對博奕,面對他們空前的勝利,他依然沒有笑容。他的目光更顯深沉了,讓人見了餘光都會害怕……

這日,是他們亡父巴布罕王的忌日,盛大的祭祀活動結束以後,博奕又邀博煥進宮。博煥有些無奈,知道他四哥又要問他什麼時候讓大軍動身了。

出乎意料的,博奕攜他回了青龍宮。他們上次在這裏喝酒還是博奕第一次見到林小妖的時候。

博煥生硬的牽了牽嘴角,想是也念起了帶着小妖入宮時的情景,心中的痛即刻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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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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