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浮生若:夢
天空北斗離星,漸漸從西而去,靜夜中馬蹄聲不斷,隨着細雨綿綿,馬蹄濺起的泥濘相為之融,雨水打在馬背上,從馬背上滴下一滴血汗,混入泥濘中,化開了.
細雨已經打濕了發束,臉上全是雨水,衣服已經濕透了.如今已經四月,將近五月初,可夜間蕭瑟有些冷,而又下着雨,居然有些唇亡齒寒,拉着馬韁的手已經麻痹,可手卻依然緊緊握着馬韁.他見這天色咬了咬牙,星空離去,已將近四更了,南元的城門五更開,還有一更,前面過去些便是南元了,來得及.
浩軒一揮馬鞭,直奔而去,心中是何等心潮澎湃,真的希望現在立馬出現在郁塵面前,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不讓她從自己懷中離去,不讓她離開岐國,可恨時間在流逝着,絕不能耽擱,得快,浩軒舉起一鞭打向馬,又一次拉緊馬韁,又一次加快着速度,如今如飛一般,又如風一陣刮過.
郁塵一夜未眠,坐與床邊,靠在床欄上,她往床上看了看,見白蘭手緊緊握着她的手一直沒鬆開,好似怕郁塵會離開他.白蘭這身上的體香清香好聞,使人神清氣爽.郁塵看着床上睡着的白蘭心中嘀咕着,其實他也有可愛之處,這睡夢還時不時的中喊着我的名字,可見渃是真的喜歡與我,或許我可以試着與白蘭一起生活.
可是郁塵眉黛一緊,輕輕嘆了口氣將頭靠在床欄上,心有所思索着,之前從未想過自己卻是有情之人,以往的心痛已經完全好了,是時間的淡去,還是他的撫平!雖說我在留在這岐國已經無從意義,但畢竟在這裏生活了足足四年,望盡岐洲城的每一處景,每一處皆有抹不去的記憶.
在這腦海中唯有記憶便只有這座位國城,不知道他將來會如何,在這史世上留下一片恢弘呢?還是不久將來走上滅國的慘狀?可每個國哪有不滅的道理,只不過是長是短.不管將來這小小的國城會如何,可這每一寸的土地中皆有他的氣息.我終究是明白了,我口中所說的國泰平安,民安居樂業,只不過是一個借口.
當仇大哥用刀砍向他的時候,我卻毫不猶豫的用權杖為他擋住仇大哥的刀,如今想來我怕是早已愛上了他,我卻是不知.這四年間,我是不知不覺的陷入了他愛的漁網之中.我就是這漁網中的小魚,被愛情的網鎖被牢牢鎖住,卻從未怨過什麼.
我不怪這片天,這片海,怪只怪陛下你對我太好,好的讓我無法自拔,好的讓我欲想佔有.原以為這樣朝夕相處的日子會長遠,可是你是帝王,岐國的陛下!你身邊怎可沒有賢惠之妻呢?當旗亞出現,我心中有些難過,因為她的出現,而我註定不能與你朝夕,因為我與你是君臣,而她與你是夫妻,這是不一樣概念.
旗亞懷孕太突然了,這原本也沒什麼,可你對她卻是勝過了對我愛意,我承認我心中當時一股心酸湧起,這大概是那人們所說的醋意.我一開始初衷是為了岐國百姓,可是這慢慢的我卻更多的在乎了你.如已岐國百姓安居樂業,我所做的也做完了,其實我不求別的,待我離開幾年後,你模糊記憶中任然能記得曾經有一個我,一個國師出現在岐國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五更將盡,城門將開,其實昨日只需加快速度便可出城,可我總覺得老馬有心阻攔,路上是斷斷續續,馬車更是慢的很,老馬說在南元城外有備馬車,可當他進了城卻從未與人來往,怎麼備馬,我倒是覺得老馬馬車上的那一匹馬倒是不錯.
郁塵用手搖了搖白蘭,試圖着喚醒白蘭,白蘭知道今日要離開,揉了揉眼睛瞬間從床上爬起道:“我們這是要走了嗎.”
郁塵勉強的笑了笑道:“嗯,如今五更將至,城門便要打開了,我們~啟程吧.”
白蘭見這天色有些朦朦朧朧,也不知道雨停了沒,可是怎麼不見老馬,白蘭有些詫異問郁塵,郁塵說我們離開又不是他離開,你準備一下,我去將老馬的馬車繩子解開了,我們好騎馬出城.
白蘭臉上一臉笑意連連點了點頭,隨後爬下床,豎起了發束.郁塵走出了房門,發現這雨停了,停了好.
浩軒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見這雨停了,望向前方,便是南元了,又見天色快道五更了,城門將要打開,在城門打開時必需趕到,浩軒臉上揚起一陣喜悅.
白蘭豎起了發束,一身男裝很有魅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他很自然的牽起郁塵的手,郁塵見這自己身着女裝,這百褶的衣裙實在有些絆腳.這白蘭也真是的非要她穿會女裝,可是郁塵見白蘭嘴上的八字鬍有些發笑,白蘭還故意的用手弄了弄自己的假鬍子.
白蘭說這岐國無處不在抓他,他也是沒有辦法,進城容易出城南,若想走出南元的城門,需要打扮的認不出來.郁塵將馬車的繩子解了,如今是馬與車分開了,白蘭牽着指了指這街上貼着的頭像道:“你看看,他們將我畫成了女子模樣,可是這手藝也太差了吧,將我畫的那麼難看.”
白蘭搖了搖頭對這畫像很不滿意,又轉過頭見郁塵低頭不語,拉過郁塵瞧得仔細道:“郁塵去了長安,安頓下來后,我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
郁塵聽到白蘭這番話心中愣了一下,她見白蘭眼神是如此堅定,八抬大轎……
白蘭舉起手輕輕撫摸在郁塵白皙如雪的臉頰上道:
“是啊,八抬大轎,往後我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
白蘭見郁塵不,也知道如此唐突讓郁塵做決定實在太難為了,他忙指了指前方的城門道:“城門快要打開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來日方長.”
“來日~方才.”郁塵望着前方城門咽了咽口水,有些梗死.
此時五更城門打開,白蘭將郁塵的手牢牢握緊,郁塵輕聲嘆了口氣,心中卻不是滋味,離開了,還記得剛來岐國城的情景,記得這一輩子難以忘卻的杜康酒,是如此的濃濃之味,卻叫我此生愛上了這酒.
那日昭告岐國封之國師,可這岐國已不再有離落國師了,辭官信已成立,可往後的國師又會是誰?只希望他能好生輔佐陛下,好生待民子.郁塵邁着沉重的步伐,身體靈魂被抽空一樣,若不是白蘭牽着她,她怕是認不清什麼是東而什麼是南吧,每走一步心便心酸一涌,一直走到城門口,被侍衛攔住.
侍衛要拿出畫像在他們臉上對照着,郁塵低着頭在思索事情,那侍衛讓郁塵抬起頭來,郁塵沒有反應,那侍衛舉起手要強行抬起郁塵的臉,白蘭看此不對,忙過去阻止侍衛道:“我家娘子有些含羞,侍衛大哥莫要見怪.”
說罷白蘭用手臂碰了郁塵一下,郁塵反應過來,忙抬起頭道:“渃,怎麼了!”
就在郁塵抬起頭的那剎那間,兩個侍衛是目瞪口呆,再以被郁塵的傾城之色所傾倒,那侍衛見如此絕色女子結巴道:“這位大哥真有~福氣,你家娘子可謂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啊.”
白蘭輕聲笑了笑,隨後拿過郁塵的手道:“我們走吧!”
郁塵見城門敞開,走了幾步,突然駐足了腳步,忙轉頭過去,望着這岐國,心中一陣陣心酸從中湧起,陛下,你要好好保重,以後臣不在你身邊,萬事皆有與大臣多商榷.
可惜如今你不在此地,其實我多麼想對你說,微臣是一個女子;我又多麼渴望與你說其實我不知不覺中早已愛上了你,可是你卻不知,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情,要離開時恍然發現,可惜這一切太晚,太晚了!”
郁塵咬了咬下唇,媚眼中的淚在眼圈中打滾,原以為可以忍下去,可是這淚無情的從臉頰劃過,這是她來岐國四年第一滴淚,可惜浩軒卻永遠看不到這一幕.
白蘭愣住了,他有個衝動此時此刻想鬆開郁塵的手,放她回歸岐國去,他認識郁塵那麼久卻從未發現郁塵流過淚.當放手時,郁塵卻將頭一回,愛也愛過了,淚也流過了,一切皆結束了.緣起緣落,今生我遇到了你皆是緣,可是當緣落時才明白一切,只為太可惜,這能說什麼,只能說有緣卻無份……
郁塵走出城門,隨白蘭一起騎上馬,白蘭拉緊馬韁往前方的方向而去,郁塵沒有回頭,她抱住白蘭的腰,心中是無限難過與心酸,卻無法與言語來形容她如今的心情.城門侍衛見郁塵他們走出,忙將城門關住了.
浩軒快馬敢到南元城門口,左右回顧,如今五更時分,這城門內無一人,除了寬闊的街道還是街道,連小販也沒有.就差一步明明就能趕上,可是老天捉弄人,這便是天意嗎,可是兩個人相愛為何註定要分開,是心中的猶豫還是上天的捉弄……
(國師大人本傾城)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