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村中相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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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不了，跪下！”
鍾鳳梧神色嚴厲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心頭又是一陣火起。
“娘？”雲不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覺抓住自己的爹突然踢了她的膝窩，一下就讓她跪了下去。
雲不了忍不住在心裏哀嚎：不帶你這樣的啊爹！可心裏也琢磨起來，為什麼會叫她跪下。她這娘她還是比較了解，一般情況下能動手解決的就動手解決，只有在她認為比較嚴重或者應當嚴肅的時候才會呵斥她跪下。
若說是此前連累他們雲中雙俠的名聲，倒也不至於，虛名並不比實實在在的日子強。若說剛才的打鬥，武道之家向來以實力為強，並不過分追究輩分之禮，何況她們在之前還以為對方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呢！
“知道為什麼嗎？”鍾鳳梧眼神微利。
“我不知道。”雲不了抬頭看向她娘，想從中看出點什麼。
“你——！”鍾鳳梧見她沒反省出來，氣得就要揮掌拍她的頭。
雲不了慌忙抬起一隻手捂住頭：“打壞就傻了！”要不是身邊有雲上雁抓了她一隻手臂，有看着她，她還不得跳開啊！
“娘子。”雲上雁突然出手隔開了鍾鳳梧，鍾鳳梧因反彈的力道被壓地後退兩步，卻又馬上站了回來。
雲不了驚愕地看着她娘後退那兩步，隱約已經能感覺到那一掌落在頭上會是何等慘狀。試問腦門骨折了還有命在嗎？她這娘到底為什麼這麼生氣啊！？
雲上雁卻立即用幾個字為雲不了解了惑。
“了了。”這是表示他接下來的話是在跟女兒說。
“武功。”這兩個字便是結症所在。
武功？
雲不了莫名，武功怎麼了，武功有什麼問題……嗎？
嗯，等等……
武功！
雲不了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剛才忘記掩飾，用出的功夫都是岐山老怪交給她的！而之前在父母面前，她總會下意識地遮掩。
雖說武學之道集百家之長並無什麼不對，但對於有些門派來說，卻是決不允許類似“腳踏兩隻船”的情況出現。一些是想在本家之中精益求精，刻苦鑽研；一些是因本門內家功夫並非主流之道，修行其他恐產生衝突；還有一些則是為了堅守一門純粹，不許門徒多師！
雲氏夫婦身出同門，雖門派無名，卻也有自我堅守。對門內徒弟另拜師傅一事是不許的！他們夫妻二人雖為人洒脫，但對自家門派之道卻是較為看重。畢竟年少得門派養育愛護，有了本事之後才出來行走江湖。這其中的恩情又怎麼能輕易斷掉？
有了孩子后便以門派功夫相傳授，將孩子視為了自己的下一代弟子，卻沒想到這孩子的一身功夫竟然不再存粹，早就雜糅了其他派別的功夫在內！
鍾鳳梧頓感欺師滅祖，憤怒之情驟然而生。對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在那一瞬間竟然沒有留情的意思。
雲不了這一思索才想起來，這問題可大發了。一徒多師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可對於她這雙親來說，就剛才她娘那模樣她就知道，這絕對是個大問題！沒準已經能和“背叛師門”划等號了！
而她之所以在爹娘面前掩飾在外學到的功夫，追根究底也就是和她爹娘較勁，不太願主動說自己學到了更加厲害的功夫。然而隱藏到後來成了習慣，竟是多年不曾被爹娘察覺！若不是剛才沒有認出她娘，使出了岐山老怪那功夫的流派，只怕她爹娘一輩子都難以發現。
而這時候雲氏夫妻再回想那個怪老頭的身法，之前一見之下便覺得眼熟，可一直都沒能想到一處去，還以為是曾經見過的什麼高人。卻不料這份熟悉竟然是來自於自家女兒的身法！此前不曾察覺，還以為這一份不一樣是他們女兒自己的特別之處。這一明白便知道事出有因，他們家的女兒早就“琵琶別抱”了！
“你和那老頭兒是同門？”鍾鳳梧問道。這改口改得，此前不也還叫過“老前輩”嘛。
“那老頭兒啊，他……”雲不了咽了咽口水，“他是我師傅。”
耳邊一飄過“師傅”這個字眼，夫妻兩人都僵了僵。難道女兒另尋門道就是因為他們敗在了一個稱呼上？
“雲不了，你怎麼就……”鍾鳳梧大嘆疏忽，竟然這麼十幾年了，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心頭很是懊惱。
雲不了大致轉了轉腦子，問道：“你們那規矩，是要門下徒弟遵守的嗎？”
鍾鳳梧剛一答“是”，雲上雁便有所感一般抖了抖眉毛，他好像感覺到這丫頭要說什麼了，不禁垂眼瞄了她一眼。
“娘啊，你又沒教我拜師，幹嘛要我守規矩啊！”
言下之意，那便是——我又不是你們徒弟，算不得你們門下弟子，守着門規到底有什麼意義啊！？這不連拜師都沒有嘛？
鍾鳳梧氣短，揮手就敲了雲不了的腦袋，下手不重，雲上雁也沒有攔。
疏忽啊疏忽，當時就光當做家門絕學傳授了，哪裏會想到什麼“拜師禮”啊？論誰家傳家門絕技給自家孩子時，也不會樂意自家孩子叫“師傅”而不叫“爹娘”吧？也是，那時候，也沒叫雲不了拜見門派老祖的排位，說起來也算不得正式入門。
可鍾鳳梧怎麼想着想着就覺得憋屈呢？就像自己辛辛苦苦養育出來的葡萄快要成熟的時候，轉眼被別人摘了擺攤上，人家都誇那攤位上的葡萄好，卻不知道葡萄是她培養出來的。這麼一想，她便猛然想起了什麼。
“你別說你輕功那麼好，也是那個老頭兒教你的！”她還以為是自家女兒別有天賦呢！
雲不了點點頭：“不過老怪物自己不會輕功。”
不會輕功？
夫妻倆對視一眼，皆是想起了那老頭子曾在街上偷了他們銀子的事情。這時候再想想卻覺得不可思議。那麼靈活的身形用的竟然不是輕功？這老頭的本事到底有多高啊？
雖然勉強被雲不了說通了，可鍾鳳梧卻不太高興，活像雲不了欠債不還耍無賴似的。
雲不了這會兒哪裏敢惹她，好不容易免了被“清理門戶”的可能性，這時候哪兒還敢去點炮仗啊？直到感覺雲上雁鬆了手，她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逃過一劫。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雲不了想着便往成叔那屋子裏鑽，這會兒就想找方畢清。
只是模糊間聽見了爹娘的對話，她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娘子，別惱了。”
“可是，雁兒……”
“不如我們再找個徒弟吧。”
再找個徒弟？難道這個趙家村裡還有習武奇才？
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雲不了很快便溜進了屋。
……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面對成叔的問題，方畢清有些遲疑，不知道該說謊話好呢，還是說實話好？
岐山老怪跟着一塊兒進來也聽見成叔的話，有些奇怪地反問：“你又是什麼人？”
處了些日子，知道這老頭兒有時顛三倒四，成叔也懶得跟這老頭瞎扯，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我們這裏只是個普通的村子！你們武藝高強神通廣大，我們這地方小可容不下你們這麼大的佛！”
“成叔成叔，您別著急，他們雖武功高強，可我不是。我也就會些普通的拳腳功夫而已。我們都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找個地方好好生活而已。您看我們來了這麼久，可有主動生事過？”
成叔想了想，似乎真沒有過。雖然他第一次見到的那回是那趙雁家的主動出手，可不是為了生事，而是為了平息事端。
“您想哪，有他們這些人在，若有朝一日用得上了，就算救不了全村的人，也能幫忙拖延時間的啊！”
成叔一想，也是啊。他們這村裏的人耕地拉牛有力氣，可這要是有一天碰上了像他們這幾個這麼厲害的人還不只有挨打的份？可他完全忽略了，就趙家村本身的普通交集，哪裏有機會碰上什麼絕世高手，至於會不會有需要武功高手這種事還兩說呢！
但他聽着算是個理由，有覺得為村裡謀福利了，少不得又是一樂呵。
這時候雲不了走了進來，方畢清立即拉着她向成叔道歉：“還不快跟成叔道歉，你剛才那動靜都嚇着他了！”
雲不了一怔，便順着方畢清的意思對成叔說了聲對不起。
沒過多時，雲上雁也帶着鍾鳳梧來和成叔致歉。說話間便叫上雲不了幾人一起到屋外收拾殘局，雲不了這時才看清成叔家的慘狀，忙主動又說了聲抱歉。
成叔瞧着兩家人有誠意，尋思着是不是自己太膽小了。畢竟人家歉也道了，籬笆什麼的又重新收拾好了，他再抱着那個觀點不放似乎也說不過去。想着便在收拾妥當后又將幾人叫進了屋，說起了兩家人開的“教學班”合併的事情。
雲不了這會兒知道總和自家搶“學生”的是自家的爹娘，剛才又被逮住“另投師門”，這會兒倒是爹娘說那“合併”之事怎麼安排就“嗯嗯嗯”地全應下，反倒是方畢清仔細思考着又提了些意見。
這一番下來才算是將趙家村文武學堂之事打造出了一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