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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在哪兒看過?”曲沐逸翻書的動作停了下來,“那你覺得如何?”
他為人低調,不喜熱鬧,不愛炒作,接手星翰后,只接受過兩三家有名的財經雜誌的採訪,個人信息以及相片鮮少外流。
傅輕絲聽到曲沐逸的反問,撇撇嘴,說:“應該是在雜誌上吧,我好像沒看過你的照片……”啊,不對,她有看過,她婆婆給她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她在雜誌上也看過,之前《爆周刊》刊登了一則關於他和柳若的緋聞,裏面有他和柳若的合照。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她差點忘記了這件事。想到這兒,她鬱悶的心情更加鬱悶,心裏沉甸甸的,很不是滋味。
“我就在你的眼前,要照片作甚?”曲沐逸聽出傅輕絲語氣中有些幽怨的意味,笑了笑,抬起頭,看見傅輕絲變了臉色,秀眉輕蹙,紅唇撅起,委屈難受的模樣,連忙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
傅輕絲用手指拽着床單,低着頭說:“我突然想起,我在一本娛樂雜誌上看過你的照片……”
曲沐逸聞言,放下雜誌,靜靜地看着傅輕絲。
“一則關於你的緋聞,上面有一張你和柳若小姐的照片,時間是你上次到北海道出差的時候。”傅輕絲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時間地點人物齊全,他應該想起了吧。
曲沐逸看着傅輕絲低眉垂眼,神色緊張的模樣,心底里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蔓延。他靠在沙發上,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敲着膝蓋,悠悠地問:“吃醋了?!”
這個小插曲他早已拋到腦後了,他之前以為她沒有看到這個報道,不想無事生事,便沒有主動解釋,如今她提起了,就面對面說清楚吧,免得她誤會什麼。
曲沐逸的話猶如一聲炸雷,震得傅輕絲外焦里嫩,杏眼圓睜,她使勁地瞪着他,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一下子炸毛了,她激動地叫道:“誰吃醋了?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
曲沐逸看着反應激烈的傅輕絲,噗嗤一聲笑了,她不也是他家裏的人嗎?她這幅模樣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傅輕絲聽到曲沐逸的笑聲,更加懊惱了,用燃燒着熊熊怒火的小眼神瞪着他,無數傅氏飛刀嗖嗖地飛向他,表達她的不滿,
曲沐逸見狀,只好收斂了笑意,小貓咪被惹怒了,也會咬人的。他咳了一聲,幫她順毛:“咳,我口誤,你當我沒說過……那個報道是胡亂捏造的,娛樂新聞的可信度有多高,你應該知道的。”
“難道那照片也是PS的?”傅輕絲咄咄逼人,老虎不發威當她是hellokitty嗎?!
“不是,照片是真的。”曲沐逸實話實說。
傅輕絲捏住小拳頭,一言不發地看着他。雖然眼見不一定為實,但照片上兩人的動作有多親密是有目共睹的,她怎麼樣也忘不了。其實靜下心來想一想,誠如他所說的那樣,她可能,或許,似乎,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吃醋吧,但更多的是心慌以及彷徨!
她身邊已經沒多少親人了,如今與她最親密的人便是他了。父親的背叛,母親的離世,讓她對婚姻對愛情存在了不確信,存在了猶豫。她與他的結合,是一個美麗的意外,一個人的生活變為了兩個人,他們在慢慢地磨合,慢慢地習慣,慢慢地適應,她不敢用心,卻在不知不覺間動了心。
飛蛾撲火,多麼激烈奮勇,但亦是徒勞。她眷戀着他的溫暖,說不定某一天她就會成為那隻飛蛾了。如果這種溫暖離開了她,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曲沐逸站起身,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開,說:“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那次北海道出差我不只是帶了柳若一個人,還有李特助他們。那晚應酬完回酒店,我喝了點酒,有點醉醺,恰好我的胃病又發作了,踉蹌了一下,站不穩,柳若剛好站在我身邊,順手攙扶住我,因為角度問題,所以照片就成了那個樣子。看圖說話是娛記最擅長的,別誤會了。”她的眼神兒有着太多的情緒了,令他的心酸酸軟軟的,突然很想親近她,摸摸她的頭髮,抱抱她。
傅輕絲聽到他說胃痛,心裏一緊,很想問他當時痛不痛,有沒有吃藥,但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問起來挺傻的,所以她沒有開口,繼續保持沉默。
“你不相信可以打電話給李特助,他也在場。”曲沐逸將手機遞到她面前。
傅輕絲清楚曲沐逸的為人,他不屑於說謊,她相信他說的話,不要問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了,但她不表露情緒,依舊維持着淡淡的面容,她撇撇嘴,別開頭,不滿地說:“他是你的人,肯定是站在你那邊,幫你圓謊唄,我才不相信。”她才不會聽他的話,傻傻地打過去詢問呢,這樣會被人笑話的,哼。這一刻她心裏莫名輕鬆了。
“曲太太,放心吧,我可沒忘記我是有家室的人。”曲沐逸收回手機,無聲地笑了笑,摸摸她的頭髮。
女人啊,口是心非呢。
傅輕絲望着窗外薄薄的陽光,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過了幾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傅輕絲終於解放了,被批准出院。她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禁蹙起眉頭,她的臉蛋變得圓圓的,好像長了不少肉。住院期間她被好湯好水地養着,每天不是吃了就是睡,幾天下來,不胖才奇怪呢。她捏了捏她的腰身,嗚嗚,這兒好像也胖了一圈。
她嘆了嘆氣,用兩根手指抬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嗯,笑一笑十年少,回去好好減肥!!她將額前的劉海撥了下來,隨意拂了拂,蹦蹦跳跳地跑出去,跟着曲沐逸離開L市。她額頭的傷已經癒合了,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她不甚在意,因為平時不留意根本就察覺不到。
因為出事的時候,她的手機被人偷走了,回去后她立即買了新手機,補辦了手機卡。曲沐逸自作主張幫她請了假,她有點不滿,沒有當場發作,只是避開曲沐逸,偷偷打電話回去銷假,等到晚上的時候才告訴曲沐逸。這樣先斬後奏的做法讓曲沐逸無可奈何,罵不得打不得,只好抿着薄唇,不發一言地盯着傅輕絲。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我是健康寶寶,一點事兒也沒有。這段時間雜誌要趕進度,公司很忙,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完成呢,不能在家悠閑啦。”傅輕絲勇敢地迎上曲沐逸的目光,拍着小胸脯說道。
曲沐逸頭痛地揉揉額頭,決定不再在這個話題打轉了,隨手將一個包裝精美的袋子遞給她:“給你。”傅輕絲接過,邊打開邊說:“什麼來的?”她掏出來一看,是一套化妝品,他為什麼送這些給她,她抬起眼眸,疑惑地看着曲沐逸。
曲沐逸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撥了撥她的劉海兒。傅輕絲心中一動,連忙低頭查看那些瓶瓶罐罐後面的英文說明,原來是用來祛疤美膚的。不可否認,他是一個細心體貼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真令人眷戀,誰捨得離開呢。她心裏湧起了很多情緒,感激地對着他笑了笑,湊過身子,飛快地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然後跑進浴室洗澡了。
曲沐逸看着傅輕絲疑似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輕笑出聲。他站起身,剛要回卧室換衣服的時候,傅輕絲的手機就叮叮噹噹地響起來了,他探頭一看,是一個沒有署名的號碼,他拿起手機朝浴室的方向喊了一聲:“輕絲,電話!”
沒有傅輕絲的回應,只有嘩啦嘩啦的流水聲,他只好把電話放下。他尊重彼此的私隱,不會隨便翻看她的手機。手機響了很久才靜下來,但過了十幾秒,手機再次狂響起來,頗有不接就不掛斷的趨勢。他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替她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一個男子焦急的問話聲:“輕絲,你的電話終於能打通了,你沒事吧?”男子的聲音有點熟悉,但他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你好。”曲沐逸禮貌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男子聽到曲沐逸的聲音,愣了一下,滿腔高漲情緒已消去了一大半,他遲疑地問道:“你好,請問這是傅輕絲的手機嗎?”
“嗯,是的。輕絲剛走開了,無法接聽你的電話。”曲沐逸回答。
男子沉默了片刻,說:“好的,謝謝。能否冒昧問一下,請問你是誰?”
曲沐逸聞言,眯起了黑眸,緩慢而清晰地回答:“傅輕絲的丈夫。”
男子似乎被這個答案震住了,一時間失去了言語。曲沐逸聽不到對方的聲音,有點奇怪,若不是那邊有呼吸聲傳來,他還以為電話掛掉了。過了一會兒,仍是一片沉默,他等不到對方的回應,於是餵了幾聲,對方回過神,匆匆地說了句再見就掛了電話。
曲沐逸拿着傅輕絲的手機,細細玩味着男子的話,眼眸閃了閃,摸了摸下巴,嘴角揚起了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