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午軒的反應
那道微光正是午軒的神魂所化。
之前他在即將飛遁靠近享安樓的時候,便遠遠的用靈覺往整棟樓房虛無漫漫的掃探了過來,然後他瞬間就將許盛陽眼眸中飄動的極夜太陰玄光,以及許盛陽激烈羞恥的自瀆動作看了個清楚。
但是他飛遁得太快,剎那間還沒來得及聽到許盛陽的低喊。
即便這樣他也被驚得不輕,不僅驚,而且惱!惱得十分微妙。
他倒是沒太意外極夜陰胎的突兀發作,但他意外於許盛陽沒有因此而陰暗暴力反而被挑動起了肉-身慾望,更是震驚於許盛陽用手指對其自身進行“前後夾擊”的羞恥自瀆動作!他確定極夜陰胎無法侵染許盛陽的神魂本性,只能是許盛陽平日裏發自本心的思想被放大增強所致……
所以他瞬間震驚且暗惱,似是驚惱於許盛陽的不爭氣,又似是驚惱於別的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他這種微妙的情緒剛剛升起,下一瞬,他便穿過了窗戶,同時一下子把許盛陽的低吼聽了個真切——許盛陽啞聲低吼着“午軒”,聲音滿是極樂的情-欲,幾乎帶着動情到極點的沙啞哽咽!
午軒登時險些栽了個跟頭,他的神魂微光一顫,好歹穩穩停下來,卻像是被雷符劈到似的慢慢僵住。
許盛陽不知道他的到來,依然在浴室里全心投入的放縱情-欲和啞聲低吼。隨着“午軒”二字被他飢-渴難耐的吼出,他一身勻稱肌肉也顫慄着繃緊賁張,好像在宣示他一身青春強健的澎湃力量。很顯然,許盛陽的確是個慾望耐久而且經得起折騰的棒小伙兒,一時半會兒的只怕還不會發泄結束。
午軒被他一番表現震得思維短路,愣在半空,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本能的警覺仍在,神魂微光也一直都完美的維持着隱蔽的狀態,但是他的情緒思維卻混亂如麻,像是被什麼砸暈似的。
他暈頭轉向,懵頭懵腦,好半天才慢慢回過神,勉強理了理思緒,找出了一二三來:
第一,許盛陽是男同性戀,並且始終隱藏着男同性戀者的身份,如今被極夜陰胎挑動起內心情緒慾望,他才這麼偷偷的自瀆洩慾。平常時候,許盛陽還是個刻苦上進,也知道自尊自重的好孩子。
第二,許盛陽的自瀆姿勢表明他在男同性戀者中偏於弱勢,也就是類似女方的承受角色;
第三,許盛陽喜歡他這種男人,正在意淫他,還把那根正在臀部捅來捅去的手指幻想是他的陽杵……
這麼一想,午軒臉色一黑,心裏驀地惱怒,但轉眼之間又平息下來。
他怔了怔,有點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緒。
對他而言,這種轉眼之間大起大落的情緒比混亂的思緒還要糟糕。他知道自己的短處,他雖然能敏銳的察覺到別人對他有沒有關懷,有沒有善意,有沒有惡意,有沒有殺意,但他總是搞不清楚那些善意或殺意的內部究竟有什麼細緻的差別。
惡意殺意也就罷了,他無需區分,一掌拍過去就足夠。善意關懷的模糊界限卻讓他暗暗無奈。
就如現在,他只覺自己的神魂好像在一陣青一陣白着閃爍,簡直像一條霓虹燈。
他徒勞的想了片刻,神魂微光輕輕一晃,落到客廳沙發前,顯化成他自己的平時模樣。他面無表情,微微垂眸,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向後倚着,雙手抱在胸前,默默的看着沙發前的茶几和杯具。
他始終隱着身形,就連被他坐着的沙發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許盛陽的低吼聲還在不絕於耳,“午軒”“午軒”的叫着,夾雜着流水聲和怪異的“噗哧”聲。
午軒聽得維持不住淡然,不由得嘴角直抽,滿頭黑線。
但他不能立即現身,否則是把許盛陽的自尊和顏面踩在腳底碾碎;他有心想要轉身遁走,卻又覺得自己必須等看許盛陽這個被他認定的徒弟兼好友接下來還會做些什麼。他雖然年少,卻是歷經苦難重生而來,心裏自有滄桑,對待許盛陽時,他心裏一直都以師父、忘年交,甚至大叔自居。許盛陽傻乎乎的對他敞開心扉毫不設防,如此赤誠待他,他便有種莫名的責任感。
現在他鎮定下來,聽着浴室里許盛陽的吼叫,心裏不由自省,他對許盛陽的教導是不是有什麼偏差?徒弟意淫師父,想跟師父做-愛,師徒倆還都是男的……難道他有什麼地方表現出了勾引許盛陽的意向?抑或是許盛陽天生如此?好端端的陽光男生,自瀆得那麼淫-盪,還能再把許盛陽掰正么?
同時他也有些疑惑:喜歡男的,跟喜歡女的,兩者除了上床細節之外,還有別的區別嗎?
他眉頭越發皺緊,沉眸思索着,卻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團宇宙大爆炸的後續,滿眼是星星和圈圈。半晌,他揉揉太陽穴,無奈的捶捶腦袋,暫時封了感知,耳不聽為凈,就這麼隱身坐着閉目養神。
直到許盛陽發泄結束,沖洗完浴室,又洗過兩遍身體,垂着頭走出來,午軒才重又睜開眼來。
許盛陽看不到隱身的午軒,自顧自在腰間裹緊浴巾,蔫頭耷腦的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午軒沉靜下來,安然無聲,淡淡的看着他,神情姿態一如往日。
許盛陽卻一反往日的朝氣蓬勃,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出奇的安靜。他平厚的胸肌上一抹微紅還沒有消退,頭髮上的水珠也慢慢的滑落,瞳孔沒有焦距,獃獃的出神不知在想着什麼。
外面是大年初一的夜空,提前被點燃的煙花時不時的炸起一片絢爛。
客廳中卻是一片沉默,只有空調的輕微工作聲,還有許盛陽的低緩呼吸聲。
午軒若有所思的看着許盛陽,雙眸靜澈,如同清湖。
許盛陽毫無察覺,他發了會兒呆,突然用力閉了閉眼,睜開眼後站起身來,走出幾步,從之前被他扔到地上的褲兜里翻出手機。他解鎖手機,一面點着手機加密相冊,一面又慢慢的回到沙發上坐下。
他的手機加密相冊里,有八成都是午軒的單人相片,剩下的兩成則是他和午軒的合照。
他毫無形象的坐在沙發上,專註的看着一張張相片中的午軒:午軒看書習武,打坐休憩,微微的笑意,認真的俊顏,乾淨的眼眸……他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愣,雙眸和表情都溫柔下來,空白的大腦卻猛地回想起自己剛剛骯髒狼藉的自瀆,他胸中頓時一悶,鼻端發澀,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他眼淚一掉,煎熬和酸苦也跟着湧上,便有些止不住。
哭了?
午軒看得一怔,張了張口,卻又緩緩閉上,最終只是微微蹙眉,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許盛陽垂着頭,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撐住額頭,眼淚從他寬大的手掌下簌簌的掉落。他在外面必須強裝無恙,只有趁着午軒不在,他縮在這裏,沒有誰能看到他,他才能悄悄流露出滿腔的痛苦。
不敢坦白又看不到希望的痴戀,連續幾天的抓狂煎熬,反反覆復不斷萌動的慾望,不知能不能瞞過午軒的異狀,還有那醜陋得讓他無地自容的自瀆姿態,以及他那不得不自慚形穢的齷齪思想,都在午軒的相片前化作消極又陰暗的悲意,隨即在他體內極夜陰胎的挑動下塞滿他的胸膛。
“午軒。”他喉中禁不住發出壓抑的哽咽。
他握緊着手機,捂住了眉頭雙眼,眼淚卻堵不住的迅速打濕他的手掌。他想要尋到精神支柱似的不斷的哽咽喃喃,“午軒,午軒……”他嗚咽着的喃喃聲不僅沒有之前在浴室里的情-欲-色彩,反而帶着一絲卑微的虔誠,像是生怕驚起一片羽毛,宛如沒有意識的模糊夢囈。
午軒怔怔的看着他,感覺心中有點溫熱的東西流淌。他若有所覺,低頭看了看胸口,才見自己現在只是神魂之體。
許盛陽壓抑的哭了小片刻就自停住。
他愣愣的放下手機,轉身拿過毛巾,仔細的擦乾淨自己臉上和手上的眼淚,而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坐直挺拔的身板,神情強自恢復了平靜,頓了頓,抬手揉揉臉龐,試着做出一個笑臉模樣,又試着挑挑眉頭,不太自信的嘀咕:“要是視頻通話,午軒應該看不出異樣吧……”
算了,還是打手機吧。他彎腰拿起手機,卻看到沒被關掉的相冊,不由又痴痴的看了幾眼。
午軒一言不發的看着他,情緒有點微妙,眼神略顯複雜。
許盛陽哪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自家男神看在眼裏?他放下手機,默然的坐了片刻,突然起身,一把扯掉浴巾,手腳十分麻利的穿好衣服,仔細整理好衣領,很快就重又是一副英武兒郎的端正模樣。他這才再次拿起手機,找到通訊簿,光標停在午軒的號碼上,卻猶豫着沒有撥打出去。
他先乾咳兩聲,稍大些聲念着“許盛陽是好人”來試試嗓子。有點啞,剛才低吼太大聲了。
他皺起眉來,運轉靈力,卻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嗓子,“操,這樣通話午軒肯定能聽出來。”他捏捏喉結,不舍的把手機放回了兜里,然後雙手插着褲兜,有點焦急的思量着的踱步。
他走動了兩圈,抬頭看看時鐘,轉身回到自己卧室,脫掉鞋子上床打坐。再怎麼想得慌,眼下也不是他找借口跟午軒說話的時候,現在,他的當務之急是怎麼調理好身體的異狀。
他猜測,他身體這種飢-渴的異狀應該屬於陽火過剩,也應該是源於他修行上的冒進。
他早就是“聚靈”境界的巔峰了,可是遲遲不能摸到“意念”境界的門檻。午軒讓他稍安勿躁,他卻一心想要刻苦修行突破境界,好給午軒一個驚喜。恐怕就是因此,才導致他體內陰陽失調。
他已經努力療養自身兩三天,卻始終沒有頭緒,今晚要是還摸不着頭腦,他明天必須冒着泄露暗戀的危險去求助於劉朴策了。被劉朴策看出貓膩來,總比被午軒察覺到他的齷齪心思好吧……
許盛陽打定主意,便以自身弱小的靈覺搬運靈氣來洗滌自身,又用靈力療養經脈肺腑。
午軒見他沉心入定,才抬手隔空一指,將他點得陷入自然而然的空明沉睡之中。而後,他神魂微閃,遁到許盛陽的床前,手指一捻,再抬掌輕撫許盛陽的頭頂,便有一道甘露符咒在他的掌心化開,變作一片清靈溫暖的濕潤氣流,包裹住許盛陽全身,春雨潤無聲的滲透下去。
許盛陽喊啞的嗓子、胸膛的微紅,頓時都被緩緩的撫平了異樣。
連許盛陽下半身的兩個私密地方都因此而獲益,逐漸的消退紅腫,慢慢恢復正常。
午軒用靈覺掃過許盛陽全身,見他無恙才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掌。
他安靜的站着,認真的俯視許盛陽的臉龐。
看了片刻,他抬手捏着許盛陽的下巴,將許盛陽的臉龐抬起一些,向左偏偏,向右偏偏,細緻的審視和研究:許盛陽頭髮黑密,留着自然寸頭,寬額,濃眉,挺鼻,面龐輪廓稜角分明,相貌是很英俊的,男人味也很重,肌膚是淺麥顏色,身體寬厚挺拔,看着就很健壯英武的那種。
他實在看不出許盛陽會是同性戀,而且還偏於女方體位的用手指意淫是他。
許盛陽即將突破到意念境界,極夜陰胎才趁機發作,但究根結底還是許盛陽本心如此……
午軒毫無頭緒,再想起之前看到聽到的畫面,心情便越發的複雜難明。他收回手,將許盛陽被他偏來偏去的腦袋扶正,又捏了捏許盛陽的臉頰,轉身無聲的踱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遠天星斗出神。
時鐘嘀嗒嘀嗒,夜色漸漸深了,天上還有寥落的煙花。
一直到阿凜驅車來到樓下,緩緩停住,午軒才終於回神。
午軒用靈覺掃了一眼樓上樓下,轉身抬手一指許盛陽,將許盛陽身上被他加持的空明睡意驅散。而後他化光一閃,遁入阿凜的車中,顯化成替身幻影那般平時模樣,又暗中散去替身幻影。
然後,午軒平靜的睜開眼來。
阿凜見他收功,便低聲說:“到您的住所樓下了。”
午軒點頭,“你回去休息吧。”便要開門下車。
阿凜是他的經紀人,按他的意思沒跟他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曾州偶爾來千樹城時會住的房子。
“請稍等。”阿凜連忙又說,“剛才曾董給您打電話,您正在行功,沒能接聽,曾董就讓我轉告您:2月8號,正月十一日,津平市的楊家三少爺楊承毅訂婚。楊家廣邀賓客,國內有幾位大腕級明星會去祝賀捧場,您也在楊家的邀請之列。楊家是娛樂界的幕後大鱷之一,楊承毅親自打電話給曾董,說很欣賞您的內功絕學,想與您結識一二。曾董讓我轉告您,逐鹿娛樂得罪不起楊家,請您定奪。”
午軒眼眸一沉,頓了頓,淡淡的道:“知道了。”便平靜的開門下車,上了六樓,拿鑰匙開門。
門鎖聲輕微一響,許盛陽立即從修行中警覺的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