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機
管家這時候搬着錦盒走過來,每走一步,蕭宛瑤的心就跟着跳一拍,她都能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要說蕭宛瑤為什麼這麼緊張,那是因為她清楚自己父親的為人,他好面子是朝中許多人都知道的秘密,前一世她因手殘廢而遭到蕭滿的厭棄,若不是皇上納她為妃,怕是她也要被蕭滿掃地出門了。
想想蕭宛瑤就覺得頭疼,稍有不慎她苦苦經營到今天的局面,很可能成為一盤死棋!!
管家緩緩打開錦盒,在場所有人皆是一愣,蕭家二小姐究竟什麼心思,竟送給自己的父親這麼不祥的壽禮!?
錦盒裏靜靜的躺着一匹素白的麻布。
“呀!你這……這……怎麼送這麼不吉利的東西,你這不孝的孩子,你你你……瘋了嗎你!?”柳如雲指着麻布叱責道。
又是素白色又是麻布,擺明了是詛咒蕭滿不能長壽!
此時蕭滿的臉上也佈滿陰雲,看着蕭宛瑤的神情已不如剛才和藹,冷冷的就像看陌生人一樣。
蕭宛瑤對父親這樣的性情感到心寒,說實話自己並不想討好他,但是如今的她一無所有,在蕭府中過活還是要靠着父親。
蕭宛瑤長嘆一口氣,終於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開了口:“是我準備的沒錯!”
這句話一時引起不小的轟動,有更多人圍了上來,想知道蕭家二小姐能鬧出什麼笑話。
柳如雲反倒是驚訝,她本以為蕭宛瑤會站出來指證葯枕為她所做,後來又以為她看到素色麻布出現在壽宴上會哭哭啼啼的否認,沒想到她竟會面部改色心不跳的承認!
蕭滿此時強壓着心中怒意,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是要咒為父死!?”
蕭宛瑤不慌不忙,朝着父親從容的福了福身,低垂着眼帘說道:“若只送麻布自然是不祥,不過這還不是成品,宛瑤送的禮物平淡無奇,所以才要花些心思,才能博人眼球。”
蕭滿態度未改,依舊冷聲道:“你還想做什麼?”
蕭宛瑤笑了笑,回頭對甘草輕聲道:“把我準備好的毛筆和濃墨拿上來。”
甘草一聽,二小姐哪有準備什麼筆墨,但是她足夠機靈,所以應了一聲之後就連忙往後院跑去。
蕭宛瑤帶着笑意對蕭滿說道:“我看這兒正好有古琴,等待過程難免枯燥無味,不如宛瑤為父親和眾位大人彈琴助興,如何?”
柳如雲心中冷笑,在她看來,蕭宛瑤這是窮途末路的垂死掙扎,作為蕭滿的夫人她也十分清楚,這一舉動已經觸及了蕭滿的忌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蕭宛瑤,此時不過是客人多,蕭滿不好發作,所以由着她鬧,但是……
柳如雲看了看身旁的女兒,蕭宛柔也看了看母親,露出一個狠毒的眼神。
柳如雲揚了揚嘴角,蕭宛瑤的末路已經到了!
蕭滿看人多便隱忍着,淡漠的說了句:“你去吧,不要丟人才是。”
蕭宛瑤悠然走到琴邊,平緩了呼吸之後便開始撫琴,蕭宛瑤彈的是一曲最普通但也是最難的《高山流水》,簡單是因為它的指法簡單,難是因為想彈出其中韻律非常難。
魏朝上下學過古琴的人都知道《高山流水》是初學者所彈的曲子,但是等到歷練幾年之後成為琴師,再次彈的竟還是《高山流水》。
但此間就已是兩個境界。
在這場壽宴上選擇《高山流水》,似乎並不理智。
但是蕭宛瑤似乎並不在乎這個,她神情悠然自得,指法靈活自如,彷彿真的沉浸在樂曲之中一樣。
整個蕭府大院都靜悄悄的,只有蕭宛瑤的琴聲,彈到**部分,周尚書第一個站出來拍手應和,道了一句“好!”
隨後又有幾個賓客拍手稱讚,蕭宛瑤就像沒聽見一般,只顧着撫琴。
柳如雲不屑的瞥了蕭宛瑤一眼,自言自語道:“琴技稀鬆平常么!還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獻醜!我們家柔兒彈的那才叫真正的好,蕭宛瑤這點雕蟲小技還敢來獻醜,真是不知羞恥。”
“非也!”馮尚書走上前,摸了摸鬍子,對柳如雲說道:“蕭夫人此言差矣!二小姐的琴技雖未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是旁人所不能及了,您聽這《高山流水》,琴聲中帶着些許樸拙之意,沒有刻意的炫技,但是琴聲十分的穩,這可是一般琴師做不到的,要知道,敢在眾人面前彈這首《高山流水》,可是要有能力和膽識的!”
馮尚書一言既出,得到許多人的應和,眾人都說二小姐的琴彈得好,說得蕭滿都掩不住臉上的得意之色。
說話的人雖然品級比蕭滿低,但一來他是蕭滿的同僚,二來他是蕭滿宴請來的賓客,柳如雲此刻再怎麼不認同他的話,看在蕭滿的面子上也不能和馮尚書有任何言語上的衝突。
所以柳如雲雖然覺得蕭宛瑤的琴技平平,但也不再多說什麼,心裏卻已經罵了蕭宛瑤好多遍。
但蕭宛瑤從頭至尾也是淡定,曲子彈得半分錯誤也無,曲終之時蕭宛瑤起身緩緩施禮,樣子也是淡然脫俗。
此時掌聲陣陣,甘草也已經抱着筆墨跑了回來,蕭宛瑤淡淡看她一眼,她便朝着蕭宛瑤確定的點了點頭。
“父親。”蕭宛瑤從檯子上下來,走到蕭滿面前,說道:“宛瑤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才正式要向父親呈上女兒準備給父親的壽禮。”
本來蕭滿怒意已到了極點,只是隱忍不發,但是蕭宛瑤一曲《高山流水》卻緩和了氣氛,為蕭滿掙回了不少面子,所以蕭滿心情稍緩,這會兒蕭宛瑤和他說話,他也能聽進去了,而且對自己這個不是親手養大的女兒,也開始愈發好奇了。
“嗯,準備好了就開始吧!”蕭滿回道。
不僅是蕭滿心懷期待,其他人包括柳如雲和蕭宛柔都有一樣的心情,想知道事已至此,蕭宛瑤可以如何扭轉?
蕭宛瑤讓甘草將麻布在桌子上鋪展,然後用毛筆沾了濃墨,大手一揮便開始在麻布上作畫。
說來也奇怪,本應是吸水力強的麻布,此刻沾了墨汁並未出現嚴重的暈染,倒和宣紙的感覺有幾分相像。
“厲害了,二小姐年紀輕輕,畫功底子也是十分深厚,這一筆一劃的力度掌握的可是真真的好,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宮廷畫師!”說話的正是馮尚書,看樣字裏行間中流露出的都是他對蕭宛瑤的欣賞。
這次柳如雲沒有發話,因為蕭宛瑤的畫功確實很強。
蕭宛瑤心中也十分自信,不過多時就畫成了一幅作品,甘草幫她將麻布拿起時,眾人驚呆——一幅美輪美奐的“麻姑獻壽”便呈現在眾人面前。
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的鼓掌,就連柳如雲和蕭宛柔都驚呆了!
蕭滿此時也不掩笑意,流露出了對蕭宛瑤的讚許之情。
“宛瑤在這兒獻醜了,希望宛瑤沒有掃了各位大人的雅興。”蕭宛瑤說道。
眾人對她可是讚不絕口,容貌姣好,知書達理,琴藝過人,畫藝絕佳,不用想都知道,蕭宛瑤馬上就會名滿帝都了。
此時她心中有些隱憂,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蕭家二小姐讓我等眼前一亮啊!”有人絲毫不掩讚美之情,對蕭宛瑤極盡讚美。
“大人過獎了。”蕭宛瑤完全沒有擺出驕傲的樣子,被人一誇反倒顯得更為謙遜。
“只是有一個問題,蕭小姐是左撇子么?為何握筆用的是左手?”周尚書說道,“當然周某沒有冒犯的意思,左撇子其實也挺常見的……”
蕭宛瑤先是福了福身,隨後說道:“回周大人的畫,宛瑤確實不是左撇子……只是前些日子不慎傷了右手,此時傷還未痊癒……所以不宜示人……”
周尚書忍不住拍手叫道:“蕭小姐真乃奇女子也!”
蕭宛瑤對此也只是淡淡一笑:“周大人過獎了。”
就這樣,直到宴會結束前,蕭宛瑤都是宴會的焦點,蕭滿本來就想把蕭宛瑤介紹出去,如今正遂了心愿、樂得自在。
所有人都遺忘了柳如雲和蕭宛柔的存在,葯枕只讓她們風光一瞬間,轉眼就像綻放的煙火一樣殞落了。
蕭宛柔氣呼呼的離開了,柳如雲瞪了蕭宛瑤一眼,隨後也跟着走了。
這一幕恰巧被蕭宛瑤看見,她不動聲色的勾起嘴角。
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心機?那便是身處大難中也能以不變應萬變,物盡其用的改變自己的劣勢!
栽贓嫁禍這種計量,用不好了只能讓自己吃虧罷了。
宴會結束時,甘草扶着蕭宛瑤走回後院,真正回到屋裏,蕭宛瑤才徹底放鬆下來。而這一放鬆卻讓她感覺渾身的精力都被抽走了,一下子在塌上癱軟,滾落在地上。
甘草眼疾手快俯身趴在地上,才免於蕭宛瑤直接摔下來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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