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桂花釀
阿夏和春兒方才被嚇得目瞪口呆,如今卻是驚得合不攏嘴。
原來傳言果真不虛,樓主果真貌比天人。二人此刻真是後悔不迭,只恨方才摔倒的不是自己。
“你們下去吧!”風明秀眸光緊緊地盯着白芷郁,嘴角清揚,笑意淺淺。
春兒、阿夏自然知道這“你們”指的是自己,福了福身子,轉身走出屋子。
芷郁這才如夢方醒,忙退身出來,支吾道:“我……”
“郁兒,你終於想通了?”風明秀扶住她的肩膀,眸光勝似辰星。
芷郁一驚,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來問他靈石的事?這人可真是不可思議。她低了眉:“我來是……”
“你來是想做我的貼身婢女是不是?”他不等她說完,便打斷她,打量了陣她身上的粉色婢女服,嘖嘖贊道,“看看這身衣裙,果然是為了你量身定做的。我就說嘛,那個雲翼一天到晚板着個臉,跟個面癱似的到底有什麼好?我風明秀就不一樣了,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不說,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我風明秀是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你放心,你來了古今樓我一定不給你安排重活,只照顧我一個人就……”
“風,明,秀!”白芷郁活了十八年,還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的。不要臉就算了,還沒有起碼的自知之明,着實可惡!
“嗯?”風明秀轉過臉來,一臉困惑地望着她,旋即笑道,“我們關係這麼好,你就不用叫我全名了。”
“哦?”芷郁白了他一眼,挑眉道,“那你覺得我該叫你什麼?”
“這個嘛……”風明秀貌甚認真地想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你就叫我明哥吧!”
“你確定是明哥而不是八哥?”芷郁繼續挑眉。
“八哥有什麼好?我又不是排行第八。上次你叫雲翼翼哥哥,這稱謂雖然親切卻沒什麼新意,不如明哥特別,而且感覺關係更近。你覺得怎麼樣?”風明秀兀自說了一通,轉身卻見芷郁正朝門口走去,連忙上前拉住她,“郁兒,你去哪兒?”
“沒什麼,我看你臆想症犯了,所以去幫你請個大夫。”
“你……”風明秀方才的能言善辯此刻卻被這一句話擋了回來。憋了半晌,方冷聲道,“既然白姑娘不稀罕,那我也不強留了,青和,送客!”
話音方落,門外的侍童便走了進來。
“姑娘請。”
白芷郁自動忽略了侍童對着她伸出來的青蔥玉手,轉眼看向風明秀:“你……”
這翻臉的速度簡直快到離譜。剛才還一副極其不要臉的樣子,現在卻能冰塊似的下逐客令。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事兒?
芷郁望了望他那冷到不行的側臉,嘻嘻一笑,道:“風樓主,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走了?來者是客,難道風樓主連茶也不肯請我喝上一杯?”
風明秀眸光一斜,兀自掀開紗幔,走進內堂。
芷郁忙跟上去,見他正將桂花放進罈子裏,又添了些清水進去。她連忙上前拿起木勺,正要將水倒入罈子,卻被風明秀伸手擋住:“剛才某人不是說要去請大夫嗎?”
芷郁乾笑了兩聲:“世上最好的大夫在此,我還能請誰呢?”臉上儘是討好之色。她不禁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翻。誰讓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呢?
“既然如此,沒什麼事的話,風某就不送了,白姑娘!”風明秀也不去看他,冷冷地拋出一句話。“白姑娘”三個字他故意咬得特別重。
“秀哥哥,你怎麼如此見外。好歹上次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你以後叫我芷郁就可以了。”強忍着心裏的不快,芷郁笑着開口。
風明秀嘴角揚了揚,道:“說吧!”
“說什麼?”芷郁不解道。
風明秀將加滿水的罈子封好,道:“無事不登門。你想知道什麼?”
“我……”芷郁低頭想了想,拿出身上的靈石,道,“我想知道這顆石頭的來歷!”
風明秀轉眼看了看泛着藍光的石頭,眸光一沉,望向她逼視了半晌,道:“你想知道這石頭從何而來,又為誰所有?”
白芷郁點了點頭。
“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白芷郁眉心一擰,道:“風明秀,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我真的不能做你的什麼貼身婢女。因為……”
話還沒說完,額頭上就被人敲了一記:“你想什麼呢!我是說,幫我釀桂花酒!”
芷郁揉了揉額角,臉上有些微紅。
風明秀見她愣着發獃,拉過她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幫忙?”
釀造桂花酒的工序原來並不簡單。首先,要將採摘下來的新鮮桂花鋪在案板上,把其中的樹枝雜質挑揀出來,再將它放在陰涼的地方風乾一夜。然後,在風乾的桂花里加上適量的砂糖,攪拌均勻,放入酒缸內置上三天左右。最後,加上適量的清泉水,密封好。藏於桂花樹根下。
於是,偌大的堂屋裏,不時傳來風明秀簡單明了的吩咐聲。
“郁兒,加水!”
“哦,來了!”放下手中的酒罈,她急忙過去摻水。
“郁兒,你這桂花里還有沙子,這樣的桂花怎麼能釀酒?”
“是,我知道了。”丟下木勺,又將桂花倒在案板上,重新挑揀雜質。
“郁兒……”
“是,我就來。”
……
等到將一切都收拾妥當,日已西沉。
芷郁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好累!”
風明秀站起身來,極其優雅地拍了怕身上的塵土,坐到凳子上。伸手之間,桌上已經多了一個茶壺,兩個茶杯。
芷郁起身倒了茶,一連幾杯入喉,又坐回椅子上。歇了一會兒,忽然起身道:“風明秀,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風明秀望了望窗外漫天的晚霞,搖頭道:“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
“要想推知前事,需施以占星之術。此時既無星辰,如何占星?”
“那豈不是要等到半夜?”
風明秀點點頭:“正好我還有點事情,不如你來搭個手?”
“啊?還有事情啊?”語氣里儘是不滿。
止住步子,他回頭看她:“怎麼,不願意?”
“願意願意。”她忙追上去,揉了揉發酸的手臂,違心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