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終章
“至於這大殿為何安全,我又如何確定這夢鏡是贗品,其實卻也簡單。﹤”
李默話鋒一轉。
幾人都立刻望了過來,幾番言語之後,李默這螻蟻般的角色一下子形象變得高大起來,原本火粒之光,如今卻似有幾分熾陽之態。
正如烏瑾所言,修為是可以鍛造的,夏侯寇雷之所以比李默強,那無非是因為多修行了幾千年,但是單憑智力,夏侯寇雷卻絕非李默的對手。
當然,不是說夏侯寇雷就愚蠢,但凡修鍊到靈境,誰也是老成精的人物。
可惜,夏侯寇雷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其一,便是貪戀烏瑾的美色卻不知她真正的性情,以為用天星羅盤跟蹤這種方法可以獲得佳人,卻不知道沒有誰願意被人盯上,烏瑾早起殺機,他卻以為快獲取芳心。
其二,便是因為和李默不對等的存在,而忽視了他。
其實,如果他剛才退到殿角的時候便察覺到了李默可能帶來的威脅,當不至於落到無法逃脫的地步,只可惜,他從來就沒有正視了李默。
這時,但聽李默說道:“我們來時的那石室中有着一副玉台,其上乃是逐夢齋之地的地形圖,那裏其實有點問題。”
“那圖我也看過,倒沒有現什麼問題啊?”
烏瑾微微眯着眼,回憶着那地圖。
修為到了她這樣的境界,早有過目不忘之能,一眼掃過的東西,便清晰的印在腦海中,如今回憶起來,便如同又親眼見到般。
即使這樣,回憶中的地圖也不存在什麼明顯的問題。
李默笑道:“有問題的並非是地圖,而是——玉台。”
“玉台?”
幾人都驚呼一聲。
這般回憶起來,大家的視線確實都在地圖上,沒有誰去注意那玉台。
李默便道:“我初時目力也在地圖上,一眼掃過沒有現什麼希奇,但是在那地圖之下,玉台之中,卻有着些倒影。我便聚起靈識一看,那地圖下的倒影豁然是另一副地圖。乍看之下,似水中倒影般,不足為奇,但我細看之下,卻現這地圖有幾處蹊蹺地兒。”
幾人聽得不免詫異,即使他們也看到了玉台上的倒影,只怕也不會多想,認為是製造者刻意而為之,讓這島嶼地圖顯得更真實些。
但是李默卻有着比一般人更細的心思或者說更強的洞察力,否則又怎麼可能注意到這點呢?
“那地圖上有什麼蹊蹺地兒?”
宋世珍忍不住問道。
李默便回道:“那地圖上有人。”
“有人?”
幾人又希奇起來。
李默也不賣關子,便道:“那玉台倒影上的地圖,粗略掃過和玉台上的地形圖沒什麼兩樣,只是在主島大殿那地方,左側牆壁上掛着一幅夜宴圖。”
“夜宴圖!”
烏瑾微微一眯眼,回憶道,“主島大殿我們曾經去過,在封印的時間帶里並沒有夜宴圖。”
“沒錯,正因為那裏沒有,所以我才記在心裏。”
李默笑道。
這一說,宋世珍拂拂長須,一臉讚賞。
以眾人的眼力,雖然過目不忘,但是就象一冊書藏在腦海里,你雖然記得住,但是要想現某個文字多了一筆或者一劃,那就不是簡單事情了。
記得,不等於能夠現。
而李默觀察那玉台倒影,九九八十一座島,其上無數山脈險地,亭台樓閣,雖然說主島主殿是最受關注的,但是回想起來他們在玉台那裏所呆的時間也就是粗略掃了幾眼,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裏現這事情,確實不凡。
然後,他陡地回頭一望,說道:“夜宴圖!”
這一說,幾人都豁然想了起來,這寶殿左側的石壁上不也有夜宴圖嗎?
李默邁步走過去,到了左側石壁前,說道:“那逐夢齋齋主本就是個風流雅士,以畫為謎倒也理所當然。既然那玉台倒影是線索,那麼這幅夜宴圖就是謎底所在。”
“莫非,真正的夢鏡就在這夜宴圖中?”
夏侯寇雷瞪着眼睛,眼中佈滿血絲,即使在絕路上,仍然按捺不住**。
“沒錯。”
李默點點頭,卻不急於取寶。
不遠處,烏瑾則道:“但是這並不足以證明大殿就是安全的。”
李默一笑,點點頭道:“沒錯,這確實不能夠證明大殿是安全的,我剛才也說了,在玉台倒影中現了幾處蹊蹺地兒,夜宴圖是一處,還有一處便是在東面的東山島上,缺了一處福地。”
話到這裏,他朝着烏瑾二人一拱手道:“這是多虧了師姐師哥的博學,當初繪製地圖的時候,讓我才了解到這些事情。那缺損的福地名為‘險殿’,乃是一處能自然生出萬千險境,供人修鍊之地。”
“沒有險殿……”
宋世珍琢磨了下,然後陡地眼一亮道:“殿中無險!”
“沒錯,這寓意便是殿中無險。”
李默笑道。
“小師弟可真聰明,膽色也真足呢,若換了個人,別說現不了這缺失的福地,即使想到其寓意只怕也不信呢。”
烏瑾笑了起來。
“那逐夢齋齋主我雖未見,但從記載上看來,是個光明磊落風流倜儻的人物,倒不至於在這上面弄些花招。”
李默說道。
一聽這話,夏侯寇雷頓是咬牙切齒。
聽這小輩侃侃而談,盡露鋒芒,而烏瑾眼中的柔情和欣賞毫不掩飾,更讓他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這小子生吞活剝。
怒氣攻心,喉嚨處又是一甜,哇的噴出口血來。
淡淡看了他一眼,李默目落到壁畫上,又道:“蹊蹺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在那夜宴圖上,夜宴圖中,逐夢齋齋主高座於寶座之上,舉杯與諸客人同飲。而這幅圖上,逐夢齋齋主也是如此姿態,只是,那寶座上多了一個小匣子。”
烏瑾幾人望過去,果見那高台寶座之上,逐夢齋齋主身邊,果真有着一個小匣子,這匣子和殿內那“齋主”手捧之物全然一樣。
只是若沒有李默提醒,他們還真的注意不到這麼微小的細節。
此時,但見李默一伸手,當指頭觸及到那壁畫中所繪的小匣子時,匣子頓時散出寸寸光澤,緊接着從裏面浮出,一出壁畫,便驟然膨脹,化作一個尺長見方的長匣。
此刻,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李默身上,但見他將匣子一打開,裏面置有一方寶鏡。
寶鏡一現世,頓時光華溢滿,猶如揭開面紗的絕色美人,令人砰然心動。
“哇——”
夏侯寇雷陡地暴喝一聲,雙眼赤紅光,猶如狂的野人般衝來。
他來勢兇猛之極,此刻全然被**驅使着,忘記了眼下的處境。
“死到臨頭還想奪寶?”
烏瑾冷笑一聲,身形一閃落在李默身前,揚手間道道利劍飆射,將夏侯寇雷震回去的同時一,釘在了大牆上。
另一邊,白聚龍本也想趁機出手,只是見到宋世珍虎視耽耽的盯着他,卻不敢動上半步。
“枉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竟敢如此對我!”
夏侯寇雷暴跳如雷,氣極攻心,又嗆出一地的血。
“哼。”
烏瑾冷笑,看都不看他一眼,扭頭望着李默,冷漠的表情一下子換上了笑臉,“小師弟別擔心,有我在,他傷不到你分毫。”
“多謝師姐出手。”
李默感激着,然後將手中的匣子一抬,說道,“這寶鏡,該是師姐的。”
“你要送給我?你可知道,我是絕不會搶奪你手裏的東西。”
烏瑾大是意外。
“我知道,但是這東西放在師姐手裏,比放在我手裏更合適,對我也更有利。”
李默卻笑道。
烏瑾何等聰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從夢鏡中獲得寶物的強弱,完全取決於持有者的能力,以李默現在的能力,能夠取得的都是最低級的靈寶。
當然,有這些靈寶在,修鍊的度絕對高出其他人。
但是,如果東西在烏瑾手裏,她可以從裏面獲得更高品級的靈寶,而有的靈寶因為沒有使用等級的限制,因此李默若得了這些東西,修鍊度的提升會遠過前者。
而這裏面,有着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信任。
因為烏瑾得了這寶貝,完全可以不把所獲的靈寶給李默。
“你就這般相信我?”
烏瑾心頭很是感動,李默說的話不多,但行動足可以震撼她的內心。
“生死路上走過的,為何不信?”
李默笑着說道。
如此簡單一句話,卻有託付生命的重量,饒是烏瑾聽過太多的殷勤之言,但卻覺得沒有一句能比上這話。
小嘴兒輕輕抿着,美目一閃閃的,猶如寶石般。
宋世珍拂須大笑道:“小師弟好魄力,瑾師姐便莫要推辭了,老夫也覺得你得此物最是合適。”
烏瑾便道:“既然小師弟如此相信我,那這寶貝我便收下了。”
她伸出纖纖玉指,從李默手裏接過鏡子。
見到李默拿夢鏡獻殷勤,夏侯寇雷直是勃然大怒,怒吼一聲道:“你個臭小子,也敢在我面前買弄威風!”
李默扭頭望着他,淡淡說道:“師姐,他還能動嗎?”
“被我的穿心劍釘上,難動分毫。”
烏瑾說道。
李默便邁着步子走過去,他走得很慢,一手提着劍,劍刃上有着一個米粒大小的崩口,那是在斬裂土遁戒的時候崩傷的。
他目光冷峻,眸子深處流露着殺機,一步步走得很是沉穩,直到走到夏侯寇雷身前。
“小子,你想殺我?你敢嗎?”
夏侯寇雷咧嘴笑了起來,此刻的他披頭散,早失了之前的瀟洒模樣,只是他高高昂着頭顱,居高臨下的看着李默,猶如天神般俯瞰下來,眼神中透着威嚴,身上更散着無上的威壓。
這威壓壓得李默心頭顫,連身體都不受控制的顫抖。
幾千年的修為差距,讓李默站在這裏,就如同一隻螻蟻面對着一座大山般。
但是,胸腔里的騰騰殺意讓他即使身體顫抖,卻硬是抬起了劍,狠狠的刺了進去。
劍刺進心窩子裏,夏侯寇雷瞳孔放大,怒不可遏的瞪着李默,顯然沒料到這小子竟有如此膽子。
被自己震懾得手都在抖,魂魄都隨時會飛散,竟然還敢出手。
“我沒什麼不敢的。”
李默漠然的看着他,手朝前遞,劍朝前伸,劍上釋放出的靈氣雖然不算濃烈,但劍身本身的鋒利卻將心臟刺碎。
隨着劍深深刺進去,李默也俯過身去,低聲說道:“你或許已經不記得,幾十年前在商天國皇宮裏,因為皇子的一句話而把太醫院的席大長老殺死。我,就是他轉世而來。”
夏侯寇雷雙目暴瞪,臉上流露着不可思議的神色,同時,怒氣陡地上涌,猶如一頭兇殘的虎豹惡狠狠的瞪着李默。
一個曾經被自己踩死的螻蟻,居然在幾十年之後奪取了自己的性命。
李默毫無畏懼的盯着他,劍仍然在朝裏面捅,心脈早就碎斷成了渣。
夏侯寇雷死死盯着來,似乎要用最後的力氣震懾他,只是那眼神中的光芒卻在迅的黯淡,直到變得死氣沉沉。
這個曾經一手奪取了李默前世性命的敵人,如今終於死在了李默的手中。
“呼——”
李默深吸了口氣,長久以來壓在胸口上的一塊大石頭,如今隨着夏侯寇雷的死去也消失不見,抬頭望去是屋頂,但在眼中卻好似濃濃的烏雲散去,赤陽照射在臉上,照在心頭上,心頭暖乎乎的。
他的故事,因為被夏侯寇雷所殺而起,如今,也因為夏侯寇雷的死而告一段落,心頭陰霾盡去,等待他的將是另一段輝煌的傳說。
(全書完,真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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