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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手提包呼嘯着撞了過去,因為裏面裝了足足八罐可樂的關係,現在那隻純牛皮女士手提包,它的功能和板磚差不多。那醉鬼直接挨了一記板磚。
完全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遭攻擊的額頭,然後咆哮着直接使用暴力。
梅簡雪一個後退,勉強躲開了對方的第一下,只是,那小綿羊一樣死死抓着她不放的黃蘇梅是在是個天大的累贅。
強光手電筒從後面射過來,那名正在勇猛攻擊的男子受此刺激,短暫地失明,伸出一隻手,擋住眼睛,想要儘快恢復視力。
“先生們,這裏是公共場合,切勿喧嘩。”清冷的英語傳了過來。隨後,她關注的焦點轉移到兩個女孩身上,“你們還好吧,姑娘。”
來者是一名年齡超過四十歲中年白人婦女,即便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依舊戴着深咖啡色的蛤蟆眼睛,一根紫色絲巾將她的頭髮包得結結實實。帶着黑色羔羊皮手套的手中,牽着兩隻戴有金屬護脖的大型猛犬,就是貓和老鼠你作威作福那種。
就這一兩秒時間,醉漢似乎是清醒過來了。
“趕快說yes。”他用命令的語氣說,然後大聲叫道:“女士,人活着當然要吃喝玩樂,我們可不是李賈森。”他大聲地笑着,然後用語言督促兩個女孩趕快抱平安。
“我……我……”極度驚恐的黃蘇梅馬上就屈服了,只是由於實在是太害怕了,她甚至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男子終於忍不住地替她們回答,“她們很好,女士,我的兩個乾女兒都很好。”他着重強調了干這個音。
一群男子再次哄堂大笑啊,但對方從手提包里摸出的女士手槍,成功讓他們鴉雀無聲。
“對不起,先生,這事你說了沒有,得她們自己說才行。”說罷,女士一手拿手槍,把電筒扔給自己的狗之後,從手提包里摸出手機,撥了幾個號,“嗨,麥克,3號街道有可疑情況,馬上帶人過來一趟。”
麥克是負責這個片區的巡警。
聽到這個名字,男子們發出恐懼和憤怒的聲音,為首的那位更是直接抱怨,“我說女士,別個國家的家事,您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地,報警嗎?不要搞笑了好嗎?讓我們的麥克警官好好地,度過他的夜晚,麥克夫人可是很捨不得他的喲。”
男子猥瑣地說。
“請您幫助我們,女士,這個我第一次見到的男人,他正在用下流手段騷擾我,甚至打算做進一步的實質性犯罪行為。請你幫助我們。”
梅簡雪完全無視黃蘇梅的警示,大聲地說了出來,嚇得魂飛魄散的後者,只差一點就用手堵她的嘴巴了。她想到了曾經在國內的某段親眼所見的經歷……
“別……別,趕快改口說是玩笑,你會被報復的,你會被報復的……”
黃蘇梅嚇得結結巴巴,她的眼睛就像被獵人追趕的小鹿那般楚楚可憐。
“隨便向暴力屈服可不是什麼好行為,姑娘,知道那些象你一樣,因為恐懼而屈服的女孩,最後的下場將會怎麼樣嗎?貝蒂夫人難道沒有教育過你,如何保護自己?又或者說,對你而言,那些很有可能發生的傷害,壓根就不是傷害。”
白人女子冷淡而且高傲地說。
不管怎麼樣,麥克警官和他的人帶走了那群酒鬼,聽說他們因為妨礙公共治安罪,即將面臨刑事拘留。再加由上梅簡雪主動提出的反跟蹤法,這些人將被禁止出現在她和黃蘇梅身邊,任何直線距離五百米的範圍內。
只這一條,就讓她忍不住地嘖嘖讚歎,外國的法律就是不一樣。
直到回到宿舍,黃蘇梅依舊在喋喋不休她的不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把我們同胞的醜行暴露給白人,為什麼要讓我們的同胞落到白人手裏……你壓根就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人是誰,警察不過把他關押一輩子,等到他出來,我們就完了。”
“我和你全都完了。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心狠手辣。”
她眼淚巴巴地說,黃蘇梅陷入了完全的恐慌之中,她哭得眼睛都紅了。
哭得梅簡雪只差一?i就暴跳如雷了。“難道你沒有聽到麥克警官說說的話,加拿大有反跟蹤法,那個敗類從現在起不能走進我們500米以內,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她大聲地說。
“警察,假如警察真的有用,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死不瞑目的人。即便警方的反追蹤法,真的有用,最為強者的他,以後有超過一千種辦法,弄死絕對弱者的我們。”
“為什麼他一定是強者,我們就一定是弱者,請你不要太過誇大社會黑暗勢力,請你不要太過瞧不起社會正能量。”
梅簡雪真的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
“因為我們是女人,生成女人就是弱者,這不是挺自然的事實嘛?”黃蘇梅抹這眼淚道,“就算你的社會正能量真的有用,他什麼都不能對我們做,但只需要一點,被那種人死纏不休的我們,這輩子就算完了。誰會交往一個被流氓死纏不休的女孩,誰會娶她?”
黃蘇梅是個相當傳統的女孩,梅簡雪就知道,當對方說金鑫失去完璧之身,再也嫁不出去后,她就應該有自知之明。和這樣一個人,說什麼女人不是弱者。
她可真真是腦子抽筋。
兩人的爭吵驚動了整個宿舍的人,除了被關禁閉的金鑫和孫淼淼,現在其他人全都擠到樓梯上。
貝蒂夫人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的助工,看着明明知道違反宿舍管理制度,但卻知法犯法的黃蘇梅。咳嗽了一聲,然後對着梅簡雪道:“姑娘,因為你初來乍到的關係,我給你強調一點宿舍規矩,那就是千萬不要干擾別人的私隱和休息時間。”
黃蘇梅低垂着腦袋,一臉驚恐,但就在這時,掌聲響起。
讓梅簡雪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鼓掌者竟然是埃里克森,他很有節奏地拍動手掌。“你讓我耳目一新,我的女士,為你的正能量鼓掌。”
見到埃里克森,黃蘇梅露出小鹿一般的表情,她象即將溺斃的溺水者一般撲了過去。
“埃里克森。”她撲進他的懷抱,小聲哭泣。而後者,軟言軟語地哄着,只幾句話,就讓黃蘇梅破涕為笑,又給他說了幾句,讓她把梅簡雪買的東西提去了廚房冷凍。
埃里克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梅簡雪,只可惜她的性格里,女漢子的成分佔了至少百分之五十。所以向一個陌生人撒嬌換取同情安慰之類的事,無論如何她是做不出來的。
……
宿舍露天台上,梅簡雪抱着她的哈根達斯,直到吃得嗓子冷透,胃部發痛為止。
露台門被人打開,來人是埃里克森。
“怎麼,你這是想要把自己吃成豬嗎?”他嘲笑道。
梅簡雪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吃。
“能分我一點嗎,可愛的女士。”埃里克森用儘可能可憐的語氣說。
“去你的,大半夜有家不回,居然跑到女生宿舍來混,你羞不羞啊。”梅簡雪唾棄道。
“我也想回去,可是,可是就在今天下午,我的女朋友跟我哥哥跑了。現在興許在給我製造並且生產侄兒侄女呢,你叫我用何種面目回去,面對他們的各種震動。”
他的表情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月光下,埃里克森的眼睛反射出湖水的顏色,那種美麗到讓人心驚膽戰的眼神。
也不知道怎麼的,梅簡雪心中又砰砰了幾下。大方地把剩下的哈根達斯全給了他,原因除了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吃這麼冰冷的東西之外,還有她的心真的跳得厲害。
梅簡雪你這是怎麼了,以色取人可不是你的特長。
腦子裏閃過,埃里克森溫柔地給黃蘇梅擦眼淚的情形,她記得,在國內凡是她耍小性子,陳智都會這麼哄她。她和他的曾經……
埃里克森學着梅簡雪的樣子,團着腿做在她身邊,大口大口地吃雪糕。“怎麼,對自己同胞感到失望透底了嗎?沒必要這樣,正如你所說,這社會還是正能量多。”
梅簡雪用力地搖頭,“用欺負弱小來彌補自己內心的恐懼,那樣的人,世界各地都有,我犯不着拿他們折磨自己。我只是……”她底下腦袋,給她講了再國內的記憶深刻。
曾經在很多年前,梅簡雪曾經目睹過這麼一起事件。在故鄉的某個十字路口,她曾經目睹一個男人兇狠地對待一個女人。但因為他說她是女朋友的關係,儘管女人極力否認,儘管她極力掙扎,儘管四周人山人海地圍觀,但卻沒有一個上前幫助她。
甚至還有人善良地勸她,夫妻打架回家解決,不要再外面給人笑話云云。
於是,他在毆打完她之後拖走了她。
一直到很多年以後,這件事情依舊是梅簡雪噩夢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