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在陰間覆地4
我們從來不知道司徒長治的真正面貌,只是眼前這個玄大師救了司徒辰便理所應當將他當成好人,而司徒辰對白小娟的感覺也從旁佐證,畢竟真的白小娟不會害他。
誰也沒想到這個玄大師竟然是個冒牌貨。
當年爺爺的故事裏曾說楊四省是被師兄帶着弟子逼離博山觀。而實際情況也有些出入,嚴格來說並不是逼他,那老觀主雖然傳位卻不允許楊四省收徒。下一任博山觀主還要從師兄弟的徒弟中選拔,他的師兄弟雖然在競爭中落敗,可幾十年的感情甚篤倒也不會帶着徒兒對他的法旨陽奉陰違。真正逼他離去的還是選觀主這事。
三位師兄弟都想讓自己的徒弟上崗,念及情誼而無法抉擇才是讓他離開的原因,也就是因為這個。他對司徒紅樓的後人也有一份情誼在,生死興衰依於天命,但龍虎山的道士把司徒紅樓的後人給幹了,這不單單是殺人作惡的問題,而是對博山觀的蔑視與欺凌。
陸地神仙之所以要前綴陸地便是因為他們不是真的神仙,所以楊四省不能未卜先知,可畢竟有雙清凈眼,得知了司徒家的事情后很快就查到玄大師身上,順藤摸瓜便找五乘去了。
他能答應陳春峰出手根本不是想通了天地君親師的道理,而是給司徒紅樓這個與他最親近的小師弟報仇。
當年他沒把觀主的位置傳給司徒紅樓的徒弟,這才導致紅樓憤然離山,在俗世開枝散葉,絕口不提博山觀來歷,所以司徒家人從未學過道術。
事情就是這樣。那天我在司徒家望嵐態所看到的血光也不是應在司徒星辰和司徒辰身上,而是他家的保安李哥。
他們去接彭海庭一行時是李哥開車,司徒辰迷迷糊糊就給睡着,醒來便在玄大師家裏,而玄大師卻說自己接到朋友的電話說看見司徒辰的車停在路邊便趕去相救,那時候李哥已經不在了。
至於他那個朋友的身份。玄大師的解釋是為了保護司徒家找來的幾個眼線,而事實上那根本就是他招的小鬼,司徒辰確實睡着,小鬼迷了李哥的眼將車停在路邊,便引他到河邊害死,玄大師則帶着白小娟假裝救星出現。
胡言亂語將我們欺騙后,他說要回龍虎山下再查當年的事,實際就是準備脫身,從始至終白小娟僅僅是他迷惑我們的工具,用完了,便落得被殺人滅口的慘劇。盡反歲扛。
將一切都和盤托出后,司徒辰對玄大師已經恨到骨子裏,那楊四省啃完了麵包,斜倚在車門上靜等了一陣,見我們都沒說話而司徒辰又雙目噴火,便悠哉悠哉的說:“不報仇么?我將他帶來就是給你們處置的。”
玄大師應該在他手裏吃了不少苦頭,否則也不會心甘情願的推着船趕來送死,又心平氣和將自己的惡事坦白,而楊四省一開口,司徒辰即刻撲了出去,陳春峰推了表哥一把:“和司徒小子將這老東西帶走,別在這折騰污了前輩雙眼。”
表哥識趣的與司徒辰扛着玄大師鑽進樹林,而沒了礙眼的人,陳春峰將我推了出來。
又讓我撒潑打滾求一切?
大小夥子還要幹着丟人事,我厚着臉皮咳嗽兩聲,楊四省立即伸手阻攔:“別折騰了,該說該做的我自不推脫,也知道你們在憂心什麼,方航,你與師祖第一次見面,這玉墜便送你當個小禮物吧,師祖也厚着臉向你討要一件東西。”
我靠,楊四省管我要東西?該不會是山女吧?
將心比心,楊四省能看上的一定不是凡物,而在我心裏最珍貴的便是山女,當下也不敢接他玉墜,沉沉鞠個躬后,心驚膽戰的說:“師祖開口,只要我有。”
“將你脖間那木牌給我。”
原來是這東西呀,搞得我虛驚一場,將脖子裏的木牌摘下,雙手捧着呈到楊四省面前,順手又將他提着的玉墜拿過來,是個翠生生的彎月造型,月牙上還刻了一行小字,畢竟是剛到手的禮物我也不好意思端詳,便將玉墜掛在山女的脖子上,還別說,那彎彎的綠色與她白膩的肌膚相稱,好似又成了當初那帶着淡淡草香的仙子一般動人。
楊四省忽然笑了,有種對往昔的追憶感慨:“美人恩重,月下銷魂,這小物件也是當年一美人贈與我,今日你轉贈美人,倒也算是物盡其用了,這世間萬物總有定數,美人之物終不會落得臭男人之手,這博山觀的陰命牌,自然是博山觀弟子拿着下陰間了。”
木牌是李繁花送給我的,當年博山觀某任觀主贈她的寶貝,我一直不知道有什麼效用,雖然現在無比好奇可畢竟送出去的東西也不好再打聽,便想側面挖點楊四省的八卦出來:“師祖,既然這玉墜是太師娘相贈,現在您送給我,是不是有些......呵呵。”
楊四省洒脫一笑:“無妨,物件終究為了追憶當年人,如今我們即將再見倒也無須睹物思人了,雖說見到你這個小徒孫理應送些護身之物,但師祖討要陰命牌也事出有因,這事到與你們有些關係,還是從頭詳說吧,陰命牌乃陰命之人信物,而這陰命也不是相術中生於陰時的意思,徹徹底底的陰間之命,當年我的太師祖羽化后便去了陰司聽差,這陰命牌便是他生前隨身之物,持着便可直通陰司。”
如今人說的陰司就是地府,但實際上是陰間司法的意思,就像現在的法院一般,司掌陰間定判量罪之責,再說的簡單點就是閻王殿,可閻王殿不能代表整個地府,顧名思義,閻王殿就是有閻王坐鎮的大殿,可地府有十殿閻王,只是第一殿的秦廣王專司人間夭壽生死,統管幽冥吉凶,善人壽終,接引超升,這是與陽間最為相關的所以老百姓將他視為整個地府的代表,而真正的陰司只是秦廣王坐鎮的第一殿,什麼判官啊,牛頭馬面啊都是他小弟。
閻羅王耳熟不?是不是以為閻羅王在的就是閻王殿?
其實不是,他本來在第一殿當值,可是這哥們太正義又太心善了,可憐屈死之人,屢次放他們還陽伸雪......就是說有些冤死的人下了地府之後又被他放回去給自己沉冤昭雪,按說這也算個正義事,可就因為此,他從第一殿被趕到了第五殿,掌管叫喚大地獄。
這中間就有許多說道之處了,閻羅王做的事沒錯,陰間本來就是最終的司判之地,如果心憐那些冤死的人可以讓他們投個好胎,等害命之人陽壽享盡到了地府後再量刑定罪,可他卻要讓那惡人得到現世報,往嚴肅里說,他壞了地府規矩,按人情說卻也沒什麼不該。
所以說他的所作所為有待商榷卻不能算錯,但這年月誰上面都有點人,陽間人也是陰間鬼的子孫,假使那惡人沒得到現世報,壽終正寢後下了陰間,他在陰間的祖宗呀,朋友呀,疏通點小關係,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之類的不向閻君說點實話,稀里糊塗就能矇混過關,可閻羅王這麼一搞,便將這些人的詭計給戳破了,所以楊四省說這就是他被降到第五殿的原因。
你不是喜歡聽冤情么?去叫喚大地獄慢慢聽吧。
“師祖的太師祖如今就在這秦廣王麾下聽差,但他與閻羅王私交甚篤,當年懲治鬼兵也是神遊地府尋那閻羅王出面,也正為此,秦廣王懷恨在心命判官將太師祖判死,拘到陰間做了個小陰吏。”
哎呦我操,這一番內幕聽得我面紅脖子粗,怪不得爺爺在杏橋村幹了好幾件屌炸天的事,把土地爺給揍了,委任陳春峰當了城隍,把前去委任的齊健給抓了,還讓屠睢下地府當了個牛頭,原來他在地府有人呀,還能搭上閻羅王的關係呢。
以後誰要再在我面前吹牛逼說他北京有人,我絕對唾他一臉。
“博山觀的消亡自太師祖那一件事便成了定局,連帶着他在陽間的女人也數百年輪不上投胎,只能在倌人那裏廝混度日。”說著話,楊四省全身爆發出一股極為凜冽的殺意,一瞬間讓我從頭到腳出了一身汗,而陳春峰和牛哥比我也好不到哪去,臉色白的好似面紙一般,而這殺意出如山崩,卻又像暖陽融雪一般溫溫的消褪了。
楊四省冷笑道:“皇帝輪流做,今年到咱家,他秦廣王如此欺凌,咱們博山觀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既然命中注定要消亡,我們這幾個消亡之前就存在的餘孽便和他好好鬥一斗。”
嗷嗚一聲,陳春峰熱血上頭,直挺挺的暈了過去,而牛哥也手足顫抖着,嘴角流出的涎水好像瀑布一般洶湧,他上前一步,顧不得長幼尊卑的教誨,徑直抓住了楊四省的手,哆哆嗦嗦的說:“師父,求您收為我為徒吧,牛精忠自當鞍前馬後,將那秦廣王大好頭顱取下。”
楊四省淡笑,雖然是寵辱不驚的姿態,可任誰也能感覺到他好似刺天高峰一般的豪氣萬丈:“小牛無需如此,你既與我家那徒弟交好,這機緣既然有你一份。”楊四省向我揮揮手,我近前幾步后,他摸着我的腦袋說:“小鳳最近顧不上你,一切便只看你自己的了,師祖不日也將持着陰命牌下去,那五乘自以為勝券在握,也帶着一群喇嘛開赴,這陽間倒是暫時安穩。”
其實我有些聽懂他的意思,只是一時還沒能將那龐大的信息全盤吸收,此時懵懵懂懂的問道:“師祖,你是說咱們博山觀要干閻王了?”
“干他!”楊四省大吼道:“幹了閻王咱們自己干閻王,閻羅陛下許諾,一旦事成,師祖的太師祖便是新一任五殿之王,從今爾後,博山觀大興。”
“就咱們幾個人?干閻王?”
楊四省神秘一笑:“你以為那五十萬南方軍團下去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