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好生之德
這個水鬼顯然是剛剛被沈闊給激怒了,出手毫不留情。
原本以為沈闊本事有多大呢,沒想到也就只是會些雕蟲小技而已,只負責把水鬼給引了出來。這剩下的爛攤子就不負責管了。
不是他不想管,確切地說是他管不了了。
這人還真是逞強,看到自己下不了台了,就直接把齊岷給推到了前面。自己竟然溜到了我的身邊,對我說要保護我,讓我趕緊跟他走。
我沒有理會他,眼睛盯着在前面跟水鬼奮鬥的齊岷。
別看齊岷人小。但是本事確實可以,他請出的靈符竟然讓水鬼都不敢靠近。幾次欲上前都被逼退了回去。
但是畢竟靈力有限,打着打着,就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了。
這個水鬼,也是有些道行的。
沈闊看我不理他也不動。以為我是被嚇到了,手竟然都伸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厭惡地一個側身躲開。
看也看夠了,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我迅速挪至齊岷的身邊,幫他對付那個水鬼。
這是我第一次跟齊岷並排作戰,我雙手發力,口中念着咒語,三道靈符迅速從我的手指間飛出,直衝向那個水鬼。
水鬼一看情況不妙,轉身想走,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靈符迅速將她圍住,漸漸向她逼近。在靈符燃燒的瞬間,水鬼發出驚恐的叫喊聲。
她像在搬救兵似的,湖內迅速生氣一團一團的黑氣。緩緩向岸上移過來。
還真是不容小覷。
我剛想加大攻擊的力度,齊岷竟然在旁邊輕輕拽了我一下袖子:“你趕緊走吧,我幫你頂着。”
我望着眼前這個還未成人的孩子,眼睛裏滿滿的全是堅毅之情。搖搖頭,我對齊岷說:“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他顯然是沒明白我在說什麼,但是也沒再堅持自己的看法,而是後退了兩步,給我讓出了足夠的空間。
因為我的手掌已經聚集了大量的靈力,看着那一團一團不斷靠近的陰氣,直接一掌就打向了湖面。
靈力像一陣風一樣,刮過整個湖面,瞬間,湖面就變得風平浪靜。
我這才回頭看向那個在垂死掙扎的水鬼。他此刻的頭髮已經稍稍分了開來,臉露出了一半,果然很嚇人,整個臉都已經浮腫的變了形。
“你本事這麼大,為什麼專門欺負我們這些冤死的魂魄。”
她似乎對我的行為特別的不滿,說有多少惡人作惡多端,連鬼不如,我們為什麼不去管。
她也曾經是一個普普通通老百姓家的女兒,因為家裏窮,好不容易訂了個親事,一家人都高興地不得了,但是在接親的途中,不幸被惡人給劫持了,不但財物散盡,她也失了清白。盡腸鳥血。
“這也不是我的錯,為什麼所以的過錯都要我來承擔,我也不想的,我也是受害者。”水鬼哭訴着,她說就因為這件事,夫家退了婚事,她也因此被全鎮的人指指點點,終日抬不起頭,她的父母也因為這件事情都不想認她這個女兒了。
“你看我身上這件衣服,多紅,就跟我血的顏色一樣!”
她說,她恨這個鎮子上的人,她恨別人得到幸福,她恨新婚的歡顏笑語。憑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都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我。”
水鬼原本腫脹的臉因為散發出來的恨意而變得扭曲。
“所以你就要奪了她們的性命?”
我望着隨風飄起的紅色嫁衣,頓時覺得無比地凄涼。果然,沒有誰天生就是惡,只是,他們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又沒人去關心、開導他們,反而一步步將他們逼上絕路。
“我在她們斷氣之前就吸了她們的元氣為己所用。”
難怪,難怪這個水鬼感覺有些修為,原來她確實在水裏修了些道行。
但是這樣,終究還是孤魂野鬼,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凈化你的魂魄,助你再世為人吧。你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在怨恨別人,是在懲罰你自己,何苦呢?”
我看着她悲傷的樣子,頓時心裏一陣心酸,正一派的神力有這個本事,能夠將污濁的魂魄重新凈化,再入輪迴。
水鬼聽了,驚訝地望着我,也許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可以幫他。
“不行,她是個害人精,怎麼可以放了,不魂飛魄散,怎麼對得起被她害死的人。”
這會兒沈闊倒是來了精神,上前就制止了我,說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放過這個水鬼:“你下不了手,看我來收了她。”
我根本就不想去理會這個人,將他推開后,雙手印結,口中默念咒語。
隨着我的咒語越念越快,眼前的女鬼周身的黑氣一點一點地散盡,最後,黑氣竟然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她對我說了聲謝謝,就轉身消失在了我們的面前。
沈闊雖然心裏特別不滿意我就這麼放走了她,但是嘴上卻是另一套說辭,竟然還誇我心腸好。
“你到底是誰?”
齊岷可沒他師兄那麼好糊弄,他竟然一把抽出他師兄的劍,將劍尖就對準了我。
“我剛剛觀察了半天,你剛剛的靈力分明跟正一派的如出一轍,而且氣息及心法也都差不多,可是,正一派根本就沒有你這麼個人,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故意接近我們的?想幹什麼?”
他的問題還真多,我聽着後面的,幾乎都快忘了他前面都問的是什麼了。
沈闊原本看到齊岷用劍指着我,想上前制止,但是一聽齊岷的話,就停止了腳步,有些狐疑地仔細打量着我。
還真是……什麼都別想糊弄他。
我想了想,說我是個閉關的弟子,平時根本就不在正一派,今天碰見確實是巧合,但是聽說他們是正一派的人,就想跟他們一起上山去拜見掌門的。
“原來都是自己人啊!”沈闊一聽這話,趕緊命令齊岷把劍給收起來,並跟我陪了不是。
“我許久未回山上了,掌門的身體可好?”
我試探性地問着,反正問齊岷肯定問不出什麼,但是這個草包卻是出奇地好騙。
“你說我父親啊,哎,還是老樣子,反正不怎麼好。”他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看了我半天,最後竟然感慨,父親太不厚道了,收了個這麼漂亮的閉關弟子,竟然都不讓他知道。
我嘴角輕輕斜了一下,這掌門的孩子怎麼這麼草包,難怪掌門之位落在了別人手裏,有個這樣的孩子,確實是指望不上。
齊岷始終都特別的沉默,他只是習慣性地聽我們說話,即使是特感興趣的話題,也只是把腦袋抬起來望向我們,從不亂插話。
我從跟沈闊的聊天中得知,原來齊岷是正一派一個仇人的孩子,當時齊岷還很小,掌門沒忍心將他趕盡殺絕,就把他給收為了弟子。
可以看得出來,待遇確實是不一樣。他可是個孩子啊,竟然如此沉默寡言,哪裏還有一點兒孩子的天性。
我突然特別的心疼他,有些不自覺的就將手向齊岷伸過去,不想,竟然被他給躲開了。
他只是用眼睛望着我,也不說話,最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不太喜歡別人碰觸他。
我有意無意地向沈闊打聽知不知道攝魂劍的事情。哪兒曾想人家驚呼一聲,一拍桌子:“這你都知道,看來真的是閉門弟子啊,這把劍我爹可是從來不跟外人提起的。”
我趕緊追問,可否知道現在劍在哪裏?
“這個我怎麼可能知道。”沈闊顯然對這個問題沒有太多的興趣:“不就是一把破劍嘛,至於當個寶貝似的天天藏起來。”
藏起來,說明這把劍現在應該在正一派,不然沈闊也不會這麼抱怨。
在就好,那就有希望。
我更加堅定了跟他們一起去正一派的決心。
我們幫鎮上除去了害人的妖精,因此鎮裏的人就把所有的功勞歸結到了正一派的門下,當天,官府就下令修了個觀宇,專門供奉正一派。
沈闊倒也不謙虛,將所有的功勞都攔住了自己身上。
“你可不可以教我上乘的心法。”
看着沈闊在跟人應酬,齊岷突然走到我面前對我小聲地說。他似有些猶豫,但是還是說出了口。
心法?我原本想問難道師父沒教你嗎?但是還是把這句話給咽了回去,他這樣的來歷,掌門又怎麼可能教他太多的東西,想必他現在會的這些,也都是自己偷偷學過來的。
齊岷見我猶豫,竟然沖我說,他知道我說的話都是假的,他都聽出來了,我去正一派就是為了那把攝魂劍。
“我說的對不對?不過我覺得你人不錯,我也不拆穿你,你教我心法。”
我當時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我去,真是個人精,才這麼小就心眼兒這麼多,難怪長大后我被他耍的團團轉。真是人跟人沒法比。
“好!”我當時就答應了下來:“別說心法,我會的都可以教給你。”
“為什麼?”齊岷似乎特別不理解:“你認識我?”
他歪着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們不是今天才剛剛認識嗎?”我沖他微微一笑:“但是我覺得,似乎已經跟你認識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