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星辰
我高聲應道:“水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綠毛水怪頗為著急地應道:“跟我去就是了,快點!”我心想:“天將雖然對我有偏見,但眼下諸般事情已經結束了。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壞心思。再加上天真人與謝寶兒一起去,肯定安全無虞。”
我應了一聲,與小蛇說了兩句。小蛇道:“半夜風大,你自己當心一點,早去早回。”我點點頭,與天真人、謝寶兒一起會合。
老蛇與龍將趕來后,看到了化成乾屍的龍帝。龍將當即跪在了地上,淚水從渾濁的雙眼之中流了出來,悲痛不已,喊了一聲:“父親,你老人家……怎麼忍心拋棄我們呢!”龍將頭髮早已經斑白,生命也快走到了盡頭,自己的一生也是飽受了折磨,完全處於父親龍帝的陰影之下。但不管如何,龍帝總歸是自己的父親。
老蛇道:“父親,爺爺已經走了。你也不用太傷心了。”小蛇聽到“拋棄”二字,頗為不高興,道:“太爺爺早就下定決定,以自己的死超度當年九個亡魂,洗刷龍家的罪業,為龍家新生創造條件,根本就不是拋棄龍家。他這麼做,乃是完成他的心愿,我們應該為他高興!”
龍將沉默了一會,淚水還是沒有控制住,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依舊叫人傷心。
所有人之中,最能感同身受,要數天真人與謝寶兒。他們都是眾人之中異類的存在,與龍帝一樣都是特殊的殭屍。他們通過某種特殊的修行,使得生命以延續。壽命變得漫長,與一般的殭屍不一樣,不需要吸食鮮血,有常人一樣的思維。只是壽命要長一些,衰老得慢一些。擁有這些的同時,卻要承受歲月巨大的孤獨。
天真人看了烈火紅袍下的乾屍,還是有些驚訝。說:“小龍帝倒是個性情中人。如此這般的舉動,對他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這話也只有謝寶兒聽懂了,點點頭,道:“是啊!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啊!”
門外又傳來了綠毛水怪催促的叫喊。
我們三人當即往外面跑去,速度極快,去追綠毛水怪。綠毛水怪見我們三人追來,轉身跑了出來,手中舉着黑傘,十分怪異。綠毛水怪雖有人的思維。一身毛髮,下雪天根本不用打傘。今天白天,天將追擊綠毛水怪的時候,也是空手而去,並沒有打傘的。
“這把黑傘有點古怪!”我大聲喊道。天真人早已經看出來,道:“不是有點古怪,而是非常古怪!”天真人話聲一落,速度更快,大聲喊道:“水怪,你等一下!”
綠毛水怪的速度並沒有變慢,在密林之中鑽動,樹梢之上的大雪紛紛落下,飄灑了一地。天真人與謝寶兒的速度也是超過常人,幸而我這些年,都在奔跑之中,雖然落後他們,落後得並不多。如果先天蟲在身體裏面的話,速度應該會更快一些,或許可以與天真人、謝寶兒齊頭並進了。
我邊跑邊想,現在我身體裏面沒有先天蟲,沒有白玉蜈蚣,沒有陰蛇,只有金蠶蠱。而金蠶蠱是苗疆第一神蠱蟲,到了現在,我才的的確確是苗疆的蟲王了。
我提了一口氣,追上了天真人與謝寶兒。前面的綠毛水怪在山間跳動。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地上積雪的泛着絲絲白光。我們在後面勉強跟上了。共共呆亡。
足足跑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道在神農架那個地方了。最後綠毛水怪停在一塊大石頭上,四周都是參天大樹,將黑傘收了起來,道:“天將就在這裏了,我去把他帶下來,你們在這裏等着我。”
我抬頭看了過去,是一個高達三十多米的獨立山體,這個小山四周像被一把斧頭劈過一樣,又像一把長劍插在山裏面,只有一些細小的凸出來的石點和晃蕩的藤條,尋常人根本就爬不上,天將怎麼會在上面呢?為什麼有需要綠毛水怪將他帶下來,難道天將受傷了嗎?
我剛要問綠毛水怪,它二話不說,找了一個着力點,開始靈活地爬了上去,抓住一根藤條晃動到了另外的一根藤條,整個過程十分驚險,光線並不明亮,更是加重攀爬的危險。
幸而綠毛水怪身手矯健,擅長在絕壁之上爬動,很快就到了山上面。我發現綠毛水怪帶着的黑傘正放在一旁,走過去將黑傘拿了起來,黑傘很沉,是一把古式的鐵傘,應該有很長時間了。
過了一會,綠毛水怪把天將背了下來,爬到一邊的時候,差點摔倒在地上。到了地面之後,藉著白雪的光芒,我們才發現天將的氣色很不好,被我猜中了,他受傷了。
天真人當即警覺起來,高度警戒地看着四周,問:“大哥,是什麼人將你打傷的,不要緊吧。”天將微微搖頭,伸手揮了揮並沒有回答天真人。
綠毛水怪見天將沒有吱聲,便說:“是打這把黑傘的人!”天真人疑惑地問:“打黑傘的人!”我更是震驚,心中想道:“天將何等厲害,竟然被打黑傘的人打傷,實在是不可思議。”天將道:“不是壞人,只是有心考校我而言。蕭關,他就在山壁之上等你,你帶着黑傘上去找他!”
我抬頭看了上去,高大三十多米獨立山體上,要爬上去的確有些難度。我這才明白,天將並不是不願意回龍家受傷,而是被打黑傘的人擒住。而打黑傘的人,要見我,所以讓綠毛水怪來找我,可天將又說這人不是壞人。
真是奇怪了!
山風越來越大,漫天的飛雪飄起,夜晚更深了。天真人道:“我與蕭關一起上去,也好有個照應。”天將正色說:“我說過,不是壞人,不會傷害蕭關。蕭關,你能不能自己爬上去,需不需要綠毛水怪幫忙!”天將眼睛睜得大大,有些懷疑地看着我。
我心說,常人很難爬上去,但我蕭關卻不是常人。我沒有回答天將,而是將衣袖扎了起來,繞着峭壁下轉動,找出了可以下腳和下腳的地方,開始往上面爬去。
三十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但失手從半中掉下來,衰哥半身不遂還是很有可能的。我順着垂下來的藤條與突出的石頭爬了上去,四周並沒有防護措施,再加上寒冷,簡直就是在高空中走鋼絲。到了二十米的位置,手上一滑,差點就摔下去,幸而眼疾手快,及時將一根藤條抓住了,避免摔得肉泥。我往下面看了一眼,地面上,天真人不斷地移動腳步,手臂張開。看樣子,一旦我失手掉下去,隨時將我接住。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攀爬,我終於爬上了峭壁上面。峭壁上面積不大,有一片箭竹,還有一些草甸,積雪更厚,幾顆石頭零星地分佈。在北邊的石頭上,坐在一個男子,因為光線和距離的原因,看不清楚男子的模樣,卻給人一種十分特殊的感覺。
我知道,這人是個神秘的男子,心中暗想,可以打傷天將,又是個實力超群的人。
我將黑傘丟了過去,只見那人伸手接過黑傘,動作瀟洒,將黑傘托在手上,再一次將黑傘打開,手中捏上了一個火摺子,在光芒的映照下,黑傘之上浮現一個星相圖,正是北斗七星的圖案,每一顆星星都鑲嵌在傘頁上,而鐵傘就像漆黑而遙遠的蒼穹。
人是神秘的人,傘是神奇的傘。一人一傘出現在密林之中,更是透發出神秘莫測的味道!
我壓住心中的好奇,大聲地問:“你是什麼人?”那人笑了一聲,說:“十五年後,玄門會有大難,我是特意來通知你的。”我移開了腳步,一連換了幾個角度,依舊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