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後續（四）
早上我是被外面那陣鬧哄哄的聲音給吵醒的，太陽那尖叫的聲音那叫一個高，像歌唱家似的！坐起來，我拉了睡衣裹着就出門了：“霍太陽！你不去上學又是鬧的哪一出啊！”吼完了。我才看到霍蕭瑾就站在我門口，他指了指樓下，我才疑惑的走到樓梯邊看過去。
這一看，我也嚇了一跳，那下面，整整一屋子的熏衣草！像花海似的！
“小雅，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霍蕭瑾的手裏遞過來一張卡片，上面那草簽的兩個字，我再熟悉不過了堰北。
我沒說話，接過來時再次確認了一遍，真的是堰北，上面還有兩句短語：如初戀般甜蜜，夢中的花海。我突然明白了，這事還得從在學校的時候說起。我們寢室的一個室友在情人節收到了一捧玫瑰，而我，連根草都沒收到。
那天我一直嘟着嘴，堰北還調侃了我好長時間，直到晚自習的時候，他遞給我的書里有一朵紙疊的玫瑰。還嚷着，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送朵玫瑰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那時候我脾氣倔，心裏不舒服，卻還搞得看不起似的，只說是玫瑰多土，如果真愛的話那就得送熏衣草，那天晚自習我還把熏衣草的故事說了一晚上。
其實那天因為我至少也收到一朵玫瑰，晚上還做了個美夢，夢裏我就站在一片的花海里，第二天我總是想着就在笑，當時堰北問了，我也把夢境說了出來，沒想到……
“小雅，我哥這邊？”霍蕭瑾有些緊張的看着我，卻沒直接問出來。我還沒回答呢，太陽就在下面吼了起來：“媽！你太厲害了，不過那堰北是結了婚的啊！不如讓他離了再來啊！我覺得靠譜！”
“霍、太、陽！”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不靠譜了！被她這麼一鬧，我甚至都把霍蕭瑾給忘記了，氣沖沖的就下了樓。
那丫頭再忙着和爺爺一起搬花去花棚，還嘟囔着爺爺該建個大點的花棚，夜凜和霍古靈兩人就在那邊老實的跟着搬着，還有左清，居然還搬得不亦樂乎的。
看着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之前的氣就那麼消失不見了，我頹廢的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們把大部份都搬走了之後，還擺弄着剩下的，說是家裏就該多放放花什麼的。
太陽把最後一盆放到了樓梯口邊上，才滿意的拍着手，夜凜居然還體貼的給她送水。而霍古靈則是不甘落後的送上了點心，太陽一邊給爺爺遞着，一邊自個兒吃着，嘴裏還閑不下來：“可惜了呀！不如讓堰北的老婆出個意外什麼的。我媽就有着落了！”
“沒問題！這事我搞定！”夜凜自告奮勇的應下了。
而我卻再也聽不下去了：“霍太陽！你別太得臉啊！那是人命！人命！你當是你的玩偶呢？夜凜，你要是敢去做什麼，以後就別再來霍家了！”這可不是要挾，我可是認真的！這丫頭再不好好教導真要翻了天了！
太陽撇了下嘴，應敢再吱聲，夜凜也乖乖的應下，說不會去的，倒是霍古靈在一旁澆上了油，得！夜凜和霍古靈這又吵上了！
太陽卻在瞅了我好一會兒后，坐到了我的身邊，小手捋了下我額頭上的髮絲問道：“媽，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出現了？”
我點了點頭，可是接下來卻因為想起了他說的話，又長長的嘆起了氣，太陽好像知道了什麼似的，直說道：“媽！他要是真記不起來該怎麼辦啊？”
關於這點，我除了搖頭還真不知道能怎麼辦！可是一想起霍蕭然，我把太陽往懷裏一抱，想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太陽啊！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怎麼回來的？卻又把我忘記了呢？”
之前一直不願意提起，因為有很多事，太陽好像都不願意說出來，特別是當著夜凜的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今天看起來面色很差，太陽在看了看夜凜后，還是說了出來：“他是怎麼回來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許和碎魂有關，但是我對碎魂並不了解，而且記載也不多，所以，我、我也不知道。”
“碎魂？染染，你把碎魂怎麼了？”夜凜突然看向了我們這邊。
我記得太陽說過，碎魂曾經是虛無界的東西，那麼除了夜凜我找不到第二個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了，即然今天說到這裏，我乾脆就把問題弄清楚好了。
“夜凜，這不怪太陽，是我求她這麼做的！”我把當時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夜凜的表情卻越來越緊張，最後居然拉着太陽的手吼了起來：“霍染！你不要命了嗎？你知不知道那東西有多危險！你如果再發生什麼事，你叫我該怎麼辦？”
夜凜突然停了下來，沒幾秒卻又着急的說道：“以後決不允許你再做這種事情了，知道嗎？以後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告訴我就行！懂了嗎？”
等到夜凜吼完，我算是完全弄明白了，他壓根就沒把我和霍蕭然等人看在眼裏，他的眼裏除了霍太陽，誰也裝不下……
得！我是真的被夜凜給打敗了！自己問算了！
“夜凜啊！那碎魂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霍蕭然回來，卻把我忘記了呢？”屋裏安靜得出奇，所有的人像是在都在等他的回答似的。
他看了我好一會，最終還是在太陽的要求下才說道：“它其實是林卯鄉和虛無界的協議！”
當時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沒聽懂，除了霍古靈，我看所有的人臉上都是一臉的不解，直到夜凜解釋道：“打個比方，就像是夜幕村和修羅城！”
說到這，關係我是明白了，可是作用呢？
“夜凜，作用呢？我就想知道為會什麼霍蕭然回來卻忘記了我！”我追問着最關心的問題。巨乒池划。
夜凜看着我冷聲道：“他能回來，那已經是奇迹了，碎魂是一個具有生命體質的寶物，也許是因為虛無界的原因，它能吞噬靈魂，反方向說，靈魂也可以吞噬它！”
我還是聽得迷迷糊糊的，直到夜凜搖頭說道：“也就是說，霍蕭然在修羅城被打散了魂魄時，是碎魂想吞噬他，只是沒想到霍蕭然那驚人的意志力居然反而將碎魂吞噬了！所以從那個時候起你身體裏的碎魂就已經不是碎魂，而是霍蕭然了！”
“但是！我明明看到太陽捧着碎魂的，怎麼可能是霍蕭然！如果是霍蕭然，又怎麼可能想去吞噬霍蕭瑾的靈魂！”這說不過去啊。
“因為霍蕭然只有三魄，所以他沒有自己的形態，只能以碎魂的形態存在，而且碎魂的另一個作用，就像太陽說的，如果不被吞噬那麼裏面的魂魄將不再是靈魂，而是惡靈！惡靈是沒有感情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會在意染染那個陣門裏的靈魂是不是霍蕭瑾！他要做的只是一味的吞噬才能擴大自己的力量，因為他要有形就必須這麼做！”
夜凜說得很詳細，而我的心卻因為夜凜的話沉入了谷底，對於惡靈，我不是第一次聽說，我甚至親眼見過好幾次，那種完全沒有情感，甚至連同類都吞噬的存在，已經不只是可怕這麼簡單了。
“不對啊！夜凜，那為什麼他最後又能恢復形態了呢？”太陽問着，卻給了我一絲希望，或許還有可能！
夜凜沉思了起來，許久后才說道：“關於他的形態，我覺得應該是霍蕭瑾帶進去的那一魄！也或許是霍蕭然心裏還存在着想要回來的強烈想法，所以當你拿着碎魂進去的時候，霍蕭然衝破了碎魂的形狀，依靠着那僅有一魄重塑了形，曾經我聽說碎魂有着無法想像的強大力量，因為傳說它是和虛無界同時出現的，而這漫長的歲月中，它不停的吞噬着虛無界的惡靈，寄居了強大的力量。”
“所以它才會被送出虛無界，被放在林卯鄉！因為我們這些惡靈都會擔心最後會被強大的碎魂吞噬掉！真不敢想像霍蕭然是有多麼執着的念頭能做到這個地步。”夜凜說到最後，甚至感嘆了起來，卻在霍古靈一句不過惡靈而已，兩人又一次的吵了起來。
太陽有些擔心的看着我，我看得出來，她想安慰我，我卻笑了起來：“太陽，我不會放棄的，他都靠着執着的念頭回到了我的身邊，他已經走完了九十九步，那麼這最後一步就由我來走好了！”
不就是惡靈嗎？不就是傳說不會有情感嗎？但是夜沉呢？夜凜呢？他們不都是從虛無界出來的惡靈嗎？他們不是一樣深情如這般嗎！我就不信了，如果他不愛我，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的執念要回來，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讓他想起來！
想到這，我心裏那要死不活的念頭總算是完全的燃燒了起來，接下就看我的好了！
“太陽，你該去學校了！”我打着太陽，總得給他們的點事做，不然霍太陽總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你惹出禍來。雖然她不情願，可是最後還是只能帶着那幾個跟班去學校了，而且是霍蕭瑾送過去的。
接下來，就是王嫂要忙着應付家務，而爺爺因為花棚里放了那麼多花，早就一個人跑去裏面擺弄去了。
趁着沒人，我在屋裏大聲的叫起了霍蕭然的名字，我知道他一定會出來！要問為什麼嗎？因為他昨天已經表現出了對於我和其他男人來往的不悅。
果然！這一次，我才叫了兩次他的名字，那冰塊就出來了，只不過，他出來的陣式好像大了很多，屋子裏一陣冰冷的風吹過後，之前還好好的花，已經七零八落了！可是我才不在意。
我把手中的紙片往他面前一遞，說道：“看到了嗎？”我這邊得意勁還沒過呢，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弄的，就在他往紙片上只看了一眼后，這紙片整個的就像是被燒過了似的，而他卻是對着我的手說道：“看什麼？”
三個字！三個字后，那張紙片已經變成了黑色的粉末飄散在了空中！
我也懶得和他計較，拉了拉睡衣，我就往樓上走去，但是嘴也沒停下：“霍蕭然！好好想想吧！你為什麼這麼不樂意別的男人接近我呢？你真的不記得我嗎？”有些話，不用多說，一句就好！
眼角的餘光看到他消失，我很清楚打鐵要趁熱的道理！
回到房間，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堰北的電話，在把手機仔細的翻看一遍后，才突然發現，我好像沒有過堰北的電話，要說霍家誰會有，我想到了霍蕭瑾，當電話接通的時候的吱吱唔唔的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小瑾，我、那個，我想……”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堰北的電話？”霍蕭瑾突然問到。
我當時挺驚訝的，這霍家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都這麼厲害的？只是還沒應話，又聽他問道：“要我幫你處理嗎？”
一聽到處理兩個字我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那種像電影上槍戰的場面，急忙叫着不用，好半晌又解釋道：“學長那邊，我會認真和他談談的！”
電話里霍蕭瑾突然沉默了，直到我以為信號不好叫他名字時，他才應的聲：“嗯！那我把電話給你發過去，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嗯！”我這才把電話掛了，隨後手機上傳來了短訊，是霍蕭瑾發過來的，就一串數字，我知道那是堰北的電話。
看着那串數字，我卻有些焦慮了，這電話打還是不打，電話里又該怎麼說，說些什麼，無數的問題在我腦子裏運轉着，而我卻發現自己居然一個也答不上來。
我這邊還頭痛着，手機卻響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當時我就糊塗了，這個手機號知道的人並不多，這電話是？磨蹭了好半天，我最終還是接了，只是電話里傳來陌生的聲音讓我皺起了眉頭。
“是莫小姐嗎？”她問到。
我應了一聲后，問着：“你是誰？”女人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柔柔弱弱的，這聲音讓人聯想到那種風一吹就能倒的小女人。
“突然給你打電話沒有打擾到你吧？我是堰北的妻子。”
看吧！麻煩終究還是來了！我沒說話，她又問道：“我們能見個面嗎？”
對於堰北，如今的我早已經沒了那片嚮往，雖然曾經以為那就是我想要的終點，可是最終我的路還是只在與他交叉而過之分成了兩條平行線。
“莫小姐？”
或許是我太久沒出聲，電話里女人喊着我，最後我還是同意了和她見面，我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其實我也挺想見見她的，如果她真是對堰北有心的，那我還真想在中間撮合一下，畢竟如今在我心裏堰北是我很重要的學長和朋友。
我們在電話里約好了時間和地點，而我去的時候也沒有讓家裏人知道，當我在咖啡廳看到將聆燕的時候還真是挺高興的，因為她是真的配得上堰北的，她的一舉一動就和她的名字一樣，溫婉。
我們談了很多，將聆燕說起了堰北在答應聯姻時告訴她的一切，而她也是因為聽了堰北的故事才同意和堰家聯姻的，因為那就是她嚮往的愛情，我曾問過，一個故事就能讓你愛上一個嗎？
她回答得很肯定，最後告訴我的理由卻只有一句話：因為堰北那雙真誠的眼神！在和堰北相處過後，她更加確定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所以她一直付出着自己能付出的一切，包括堰北轉移資產。
我是真的被嚇到了，也問過她，知道不知道堰北轉移資產是為什麼，她卻只是笑笑，那笑很溫柔，她說因為注意堰北，所以才發現堰北對我的入獄的事特別的關注，再聯想到我和堰北曾是校友的關係，多多少少她也猜到了一些。
但是她還是答應了堰北，幫他轉移資產，她甚至說她知道堰北的打算，但是她就是想成全這個男人，哪怕是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她也只想完成他想要的，那時我就在心裏低嘆，這又是一個愛得徹底的女人。
其實她今天約我，不為別的，而是來為堰北說情的，帶着妻子的身份，我也真是大開眼界了，而我也沒有隱瞞，直接就告訴了她，我和堰北是不可能的，倒是她，我表示希望她能去掙取堰北，可是她的笑卻讓我有些傷感。
最終她還是希望我能好好考慮一下堰北，只要我願意，她隨時可以和堰北離婚，她唯一想的就是堰北能獲得幸福。將聆燕離開的時候，我還獃獃的坐在這裏，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覺得酸酸的，很想大哭一場。
“回家吧！”霍蕭瑾的聲音突然在我身邊出現時，我差點被嚇得尖叫起來。
看了她好半晌，我才問出話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倒也答得乾脆：“將聆燕進來的時候，我就在外面。”
我也算是明白了，堰北弄出這麼一出，將聆燕又約我，霍蕭瑾擔心我被打麻煩倒也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見面的，當然，我沒問，只是和霍蕭瑾回家的路上，我提到：“小瑾，九兒挺好的。”
他只看了我一眼后，很長時間沒有表情，一直很認真的開車，直到快到家的時候，才應了一句，我這才放心，霍蕭瑾在我眼裏已經不只是朋友那麼簡單，他更是我和霍蕭然重要的家人，我希望他不要錯過像九兒那麼好的姑娘。
要知道一個願意付出生命的女人，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和霍蕭然從車庫出來的時候，他只是簡單的說了說將聆燕的事情：“有時候我還真不明白，這將聆燕到底是藏得太深還是真如我所查到的那樣！”
“別把女人想得太壞！”我本來還想說像雲璃那樣的只是因為她愛的只有自己而已，可是我說不出來，因為不想霍蕭瑾再想起那個人。
當夜霍蕭然居然沒有失蹤，我回屋就看到他了，這倒讓我很意外，可那張冰冷的臉，多少還是讓我有些失望的。
“你在等我？”我問到。
“我只是無聊！”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搞得我控制不住的又紅了臉。有時候我還真恨自己這點的，臉皮也太薄了。
安靜過後，我突然想起了陳九兒的事，反正我也無聊，倒了一杯茶以後，我開始在霍蕭然面前說起了故事，當然在故事裏我並沒有說出他們真實的名字，倒是說到陳九兒用生命要救霍蕭瑾那段的時候，霍蕭然再一次的皺起了眉頭。
當我說完了故事後，霍蕭然的眼神居然有了幾分鐘的渙散，我心跳不已，可是那也只是幾秒鐘的停留，最後，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冰冷，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默不作聲，而是突然問道：“為什麼？”
這問題！我看着他差點笑出來，什麼叫為什麼！
“因為愛啊！所以哪怕自己萬劫不復，也希望自己深愛的人可以好好的活着。”想起來啊，霍蕭然，你可以的！想起我們曾經一起經歷的那些，你曾為我做的那些，那些就在你心底，把它們找出來！
霍蕭然一臉的迷惑，可是難得的，他開始思考，至於他此刻是在思考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是這一夜他在屋裏坐了很久，不時的看我，不時的又看向牆上他那張照片，最後目光卻落到了窗外。
看着他那極細微的變化，我心裏更多了幾分希望，我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我還往沙發那邊看來着，可是那裏早沒了人影。
只是今天一出房間，大廳里那滿地的凋落的熏衣草，我大概也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果然，太陽手裏拿着一張紙片，不時的笑笑，又不是的罵著霍蕭然什麼，而夜凜和霍古靈卻忙着收拾。
太陽一看到我，就急急忙忙的把卡片塞到我手裏，還興奮的說什麼：“媽，收了他吧！這幾天，天天這麼送花，爺爺那花棚快放不下了，你乾脆叫他買一花園送你得了，也省得那臭男人摧毀了這可憐的花。”
“上學去！”我都懶得和她磨嘴皮子了，趕走了太陽后，我開始打算起來，到底還差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