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得那麼艱難
人瘋了能做的事或許也就是我這樣了吧！淚里掉着淚，發出的卻是可怕的笑聲，哪怕是拳頭上血肉模糊，我依舊感覺不到疼痛。
我甚至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我眼中，只有自己那發泄憤怒的拳頭。
每當霍蕭然身上的光亮飄飛起來，我就會加大幾分力道：“霍依依，你才是那個最該消失的人，如果不是你，霍家的人不會被屠殺至止，如果不是你，霍蕭然不會受無妄之災！”
“你快出來，你這個瘋女人！你快出來！”
夜沉的聲音傳了進來，而我卻是看着那幾乎被我染成了紅色的雕塑的一小段笑了：“夜沉痛吧，好好感受你的心痛吧！等到我毀了這座該死的雕塑，你連心痛的機會都沒有了，好好珍惜你現在的感受吧！”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麼瘋狂的話來，或許這就是我此時的感覺。看着霍蕭然身上那一點一點的光亮慢慢散開，我的心呢，在巨痛過後，似乎已經麻木了。
夜沉雖然叫嚷着，可是我恍惚看到他好像很忙，他在忙着將這些被我放出來的靈魂再次的收集起來。可是看起來好像很費勁。
沒錯！收集吧，就如脫水的魚拼盡全力張嘴呼吸，就如被困之獸尤做掙扎，哪怕明知是徒勞卻也不願意放棄這最後的希望，我越是這麼想，手下的勁也就越大，頻率也越快，直到我看到一直被我捶打的地方中間一條像是裂痕的東西出現了。
為了看清楚，我拉着袖子就往上抹去，去除了血紅，一道像是玻璃破碎的痕迹就在我的眼前：“好極了！真是太好了，夜沉！等着吧，等着我把你的希望在這裏毀掉！”為了加快速度，我四下慌亂的摸索着，想找個更加尖銳些的東西，可是除了那個已經被我弄成了木屑的盒子屍體外。沒有找到其它的東西。
冷哼一聲后，我依舊抬起了手：“霍依依，我們一起死吧！”照着裂縫的地方，我的拳頭如雨點般的落了下去……
“媽媽！停下來吧！”
突然間一個小小軟軟的身子從身後抱住了我，太陽！轉身看到我腳邊那小小的可憐小人兒時，我甚至忘記了抹一下臉上的淚。
“你來幹什麼，霍古靈不是帶你離開了嗎？你又回來做什麼！”我大吼了起來，哪怕是看到她委屈的模樣，我還是沒有停下來，再一次的質問着她回來幹嘛。
太陽眼裏的心疼我是看見了的，她的小手拉了拉我，直到我蹲下來，她軟軟的小手抹着我臉上的淚，之後，那軟軟的小手停在了我的眼睛上，冰冰涼涼的。我這時才發現眼睛脹疼得像是要爆掉一樣。
“媽媽，不哭，他最後的一縷魂，太陽留下了！”太陽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很小，是個葫蘆狀的，那瓶子約摸也就兩個指了的長度。
我這時才看到之前還躺在我腳邊的霍蕭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剛要慌張亂叫的時候，太陽再次拉上了我的衣領：“這裏！媽媽，他在這裏面！”
霍蕭然！我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的小瓶子吸引了，除了聽到太陽說他在這裏面，後面說的什麼，我基本是沒聽到的。
“蕭然！我恨你，我恨你……”當我伸手接過太陽手中的小瓶時，太陽看着我的手，眼瞪得像是銅鈴似的。
“媽媽，你的手！”
我搖了搖頭，手算什麼，我的心都沒有了，手拿來還有用嗎？這只是我心裏的回答，對着太陽我說不出這麼沒有意志的話，這是我媽教會我的，就算心裏再苦，也不能讓孩子知道，就病痛再難，也要咬緊了牙齒帶着微笑。
一個母親如果在孩子面前表現得沒有生氣，那麼孩心裏所承受的壓力是你無法想像的！這是霍蕭然告訴我的！
我不知道太陽做了什麼，可是之前圍着我的那些無數的靈魂，突然間就都停在了我們頭頂上不遠的地方，他們看上去此刻就像是一片滿天星的燈簾，閃閃亮亮的，卻在我們頭頂上織成了一道大大的網。
“夜沉！我要為我爸爸報仇！”太陽的聲音此刻已經不像是她以前的聲音了，而且站在我身前，本是小小的身子，居然慢慢的變高，變大，就連身後我親手紮成的馬尾，也越變越長，直到腰際。
我想叫太陽離開，可是聲音卻沒能發出來，當我看到霍古靈扶着夜凜站到太陽身旁的時候，我笑了，太陽長大了啊！
“蕭然，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女兒長大了！”我手裏拿起手裏的小瓶子，對着太陽的方向，想讓霍蕭然看到，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就是這樣樣子，而她的身旁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左清突然出在我的身邊，只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我后，什麼也沒說。
“為什麼還要把太陽帶回來呢？你明明知道……”或許我們出不去，這句話我沒說出來。
左清一把將我那血肉模糊的手拉了過去，他的手，只是握着我的，我就覺得一股子冰冰涼涼的感覺在我的手上，之前那股皮肉上的灼熱突然間就像是被中和了似了，甚至不一會兒后，那灼熱幾乎就沒有了，冰涼的感覺讓我覺得舒服極了。
當他放開我的手時，我手上雖然還是血紅的一片，可是至少沒再滴血了，而且之前那些從肉里露出來的森白色此刻也看不到了，我用手摸了一下關節的地方，那裏的肉是完整的，甚至連傷口都沒有。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不可能丟下你們的，只可惜我們還是回來晚了！”我知道他指的是霍蕭然，或許是我已經把淚流幹了，再想到霍蕭然時，我甚至沒了心痛，也沒了眼淚。不自覺的，我的手撫在了胸口的位置，它已經隨着霍蕭然的離開停止跳動了……
“好極了！”夜沉那陰冷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之中，此時他的臉看上去是那種猙獰的扭曲。
“真是好極了！看了嗎？霍染，這些都是你們霍家人的靈魂，這幾千年裏，我禁錮他們，為的就是今天，只要再有有兩個，再有兩個，依依就能活過來了！我的依依就能活過來了！”
兩個？我當時就傻眼了，為什麼是兩個，之前他說過，是用霍蕭然的靈魂來交換太陽所差的那一魄的！
“夜沉！兩個是什麼意思？不是……”
“不是！當然不是！本來我不想在依依面前做得太血腥的，所以才和你們做下那個可笑的約定，你們也真傻，如果只是一個的話，當初我找到霍染的時候就已經夠數了！為什麼偏偏我只留下了她的一魄之後，放她離開！你們是白痴嗎！”
被夜沉這麼一說，我是想起了當時約定時的樣子，而且當時夜沉好像說過什麼，放你回去果然是對的！
難道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算好了今天！不！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不！絕不是這樣的！夜沉，如果你連太陽也算進去的話，在左清帶着太陽走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攔下來？為什麼？”我看着他，想要猜出他的心思，可是這時我才發現，這個男人絕對是在我的想像之外的。
夜沉看着我們這群人笑了起來，最後卻是抬頭看向了空中，那些停留着沒有動的霍家人的靈魂：“我為什麼要攔他們？只要他們出了這裏，外面那些早就盛裝以待的僕人完全可以完美的完成我交代過的任務！而我要做的，只是要霍蕭然以為他們可以離開，然後乖乖的送上自己的靈魂！”
僕人！原來那些人已經是他的僕人了！回想起上一次來到修羅城的時候，那滿城的鬼魂，那可怕的數量，難怪我們這次進城的時候，一個也沒見到！原來夜沉早就準備好了，至從三千年前讓放走太陽讓她轉世開始，他已經在準備了，足足花了三千年的準備……
“夜沉！你瘋了嗎？你怎麼知道太陽會轉世到霍家？如果……”這依舊我心裏的疑惑。
而他卻是笑得邪惡：“沒有如果！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霍家的人，他們對家族的那顆可笑的心已經註定了他們的結果！霍染一定會選擇霍氏血脈轉世的！而我最後需要做的，就是等着她把人帶回來，為了被一抹被留下的魄！”
原來這是一個三千年前就已經織好的網，霍蕭然跑不掉，太陽依舊跑不掉！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我不知道能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夜沉，只能不停的重複着這兩個字。
而夜沉卻只是丟給我一個淡淡的微笑：“瘋子？這世上誰不是瘋子？夜凜因為霍染葬送了自己離開虛無界的路，而古靈為了霍染離開了溪地，甚至為了得到霍染不惜搶壓了夜凜的身體，而你呢？莫小雅？你不也是瘋子嗎？為了霍蕭然，你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不！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相愛，可是不傷害他人！我們……”
“不一樣？”他再一次的打斷了我：“有什麼不一樣，霍蕭然為了你，甚至打消了入輪迴的念頭，你真的以為他是為了給自己的枉死報仇嗎？你錯了，他只是為你，為了你莫小雅！如果此刻睡在那裏面的是你！他也會和我做同樣的事情！”夜沉的手指着我身後，霍依依的雕塑。
“還有你，霍染！夜凜為了給你重塑靈魂，手染鮮血，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如果你們非要找出區別，那隻能說，我夜沉只是做得太直接了一點而已！”
“不！我們和你不一樣！夜沉，你的心裏只有你自己！你那不叫直接，應該叫自私才對！你因為自己所謂的愛，在這三千年裏，做了之少壞事，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你有沒有想過，霍依依為什麼要選擇自毀靈魂？那是因為她知道，如果她不存在了，你就會放手，你會看清一切，而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因為她受害！”
“什麼叫真正的愛情？愛情是理解，是讓對方快樂，是相互扶持，是快樂，是相守相伴，這才是愛情！而你這足足花了三千年的愛情是什麼呢？奪走了她的家人，是毀了她成長的家園，是禁錮了她三千年！”
我從沒有想到太陽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她有着和霍依依近乎相似的愛情，她才會有這般的感嘆吧！
夜沉臉色蒼白，眼神渙散，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他看上去像是精神上已經被擊潰了似的，原以為或許夜沉會醒過來，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只是迷茫了不到五分鐘后，大笑了起來，不，那笑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哭！
就邊天上本該是一片的蔚藍此刻甚至慢慢的聚起了黑色，我不知道那意味着要發生什麼事情，可是我至少也感覺到了空氣中那驟降的溫度……
“即然你一定要以死相拼！那我們也不會手下留情！”太陽的聲音沉着而冷靜，如同一個久戰沙場的將領，隨着她話音落下的時候，霍古靈、夜凜和太陽一同向著夜沉沖了過去。
四人相碰之時，整個空間已經完全的變了，不再是蔚藍的天，碧綠的草，此時天空已經如夜一般，烏黑一片，就連光亮透過那片烏黑的時候，都顯得陰鬱無比，而地上已經灰暗一片，甚至陰風席捲而來時，地上會順帶的捲起來灰色的塵土。
我看不清他們四人到底發生了什麼，耳邊卻是不停的傳來撞擊聲，敲打聲，時不時的裏面夾雜着誰的悶哼之聲，我開始擔心太陽，因為我剛才已經失去了霍蕭然，如果現在連太陽也……
“沒事的！合三人之力，夜沉就算再厲害閉經雙拳難敵四手！”左清像是看出了我的擔憂，手放在我的肩上緊了緊，像是想要給我一絲堅持的力量。
我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霍依依，我一把就拉住了左清的手：“左清，毀了它！毀了它，夜沉必定以死相隨！”我指着霍依依的雕塑，可就是這個時候，那雕塑傳來的咔咔咔的細微響聲，很輕，就像是冰塊碎裂的聲音似的。
我看着左清，再要問是不是我幻聽來着，可是當我看到他臉上的疑惑時，我明白了，不是我幻聽了，這雕塑一定發生了什麼！
狂風呼嘯而過，也不知道這雕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破碎的聲音越來發揮大，越來越快，直到嘭的一聲悶響，碎了！雕塑真的碎了！我的手心裏緊緊的握着裝着霍蕭然僅有的一抹殘魂，看着那高大的雕塑一塊塊的落到我的面前。
我甚至忘記了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砸到，連動也沒動一下的看着、笑着！“夜沉，看到了嗎？你的守候，你的等待，你的愛情！在此刻已經灰飛煙滅了！”說完的時候，一塊巨大的如同玻璃的特體落到了我的面前，可是在掉在地上的時候，卻碎變成了無數的瑩瑩金光。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我的想像，而是真實的發生了！拉開嗓子，我衝著空中糾結在一起的那團黑白相間的霧氣大喊道：“夜沉！跟着霍依依死吧！看了嗎？她已經碎成粉末了！”
我喊出來的時候，心裏那團糾結在一起的氣像是突然就散了，解氣，真的很解氣，我要讓夜沉像我一樣，看着心愛的人在面前消失卻無能為力，我要讓他親自嘗一下那種痛苦和無助，我要讓他被淹在後悔的海里！
我不知道夜沉是怎麼出現的，或許就是突然的出現了！總之他確實站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而太陽三人也是突然就站定在我的身旁的，看着夜沉臉上的表情，和眼裏的慌張，我揚起了勝利的笑容。
“痛吧！夜沉，你該嘗嘗這樣的痛！”我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
而夜沉突然向著雕塑上方飛了上去，不一會手裏抱着一個女人又站回到了地上，霍依依！他懷裏的女人就是霍依依！
“你、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對依依做了什麼！”這是夜沉吼出來的，他看向我的時候，眼睛已經是血紅的一片了，甚至看不到眼珠，或許是因為心隨着霍蕭然的死已經不再跳動，我看着那雙眼居然不會感到害怕，反倒是覺得很高興！
可是，為什麼霍依依的身體還在！一想到霍蕭然消失時的樣子，不公平！我剛要開口，空中那些飄飛的光亮突然向著霍依依而去……
此刻夜沉懷裏的女人看上去就像是天使似的，無數的光亮照耀在她的周圍，慢慢的覆蓋在了她的身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擔心的卻是霍依依會不會因為這樣而活過來，因為霍蕭然死的時候，這些光亮是離開霍蕭然的身體。
而現在，整個過程就像是倒放似的，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霍依依醒過來，為什麼，為什麼夜沉這樣，老天爺還要滿足他，為什麼要讓霍依依醒過來……
如果天不能阻止他，那就由我親自來好了！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拼盡了全力就要衝着夜沉而去，可是卻被太陽抱住了！
“別去！我不能再沒有你！”太陽，不，此時的她應該叫做霍染才對！就在我因為思維混亂不知道該怎麼叫她的時候，她卻墊起腳，在我的額頭落上了一個吻。
看着她有些泛青的臉色，我的淚落了下來，嘴裏不停的叫太陽、太陽、太陽……
而太陽揚了揚嘴角，她笑起來的時候，像極了霍蕭然！
“依依、依依！”夜沉呼喚霍依依的聲音吸引了我的視線，當我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剛才覆蓋在霍依依身體上的光亮此刻正在浸入霍依依的身體，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或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直到幾分鐘過後，那些之前浸入霍依依身體的光亮突然反向運動起來，居然從霍依依的身體裏離開了，而且飄飛出來的時候，一個光點，看上去像是變成了兩個！
“剝魂！他們在分離霍依依的魂魄！”霍古靈突然就大喊了起來，我倒抽了一口氣，而太陽和夜凜的臉上卻顯得多了幾分的憂傷。
夜沉瘋了，發瘋似的想要揮開那些覆蓋在霍依依身上的魂魄，一邊又手忙腳亂的想要將被剝離出來的那些光亮抓住。
這時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的！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我沒有想像中的高興，不知道為會什麼，反倒是看到夜沉的慌亂時，心也跟着痛了起來，夜沉現在的畫面，和剛才我抱着霍蕭然的時候，又有什麼區別呢？同樣的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巨每農技。
同樣的想要將那些飄離的靈魂留住，卻也同樣的無能為力……
慢慢的，霍依依的身體隨着那些離開的光亮發生了變化，我看到她的皮膚在慢慢的變成灰色，是那種石灰的顏色，直到夜沉緊緊的抱着已經全部變成了灰色的霍依依時，天空中，那些興光亮居然聚在了一起。
頭、頭髮、臉、身體、手、腳、甚至連裙子都和霍依依一模樣！
我突然意識到那應該就是霍依依的靈魂了，那個被夜沉費盡心思，耗盡手段強行禁錮守候的靈魂！
“夜！”如羽毛般輕柔而空靈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只是夜沉，就連同我們這邊的都疑惑的看着空中那個美麗的女人。
真的是她，我剛才恍惚聽到的聲音，真的是霍依依的！
夜沉是很久以後才抬起頭的，他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除了眼裏還帶着一些血絲外，他看着霍依依，沒說話，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對相隔了三千年的戀人，卻在相見的一刻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這麼固執，為什麼，放開我的手吧，讓我到該去的地方去。”霍依依笑得很美，是那種凄涼的美。
天空中的烏黑慢慢的散了開來，蔚藍色的背景下，閃閃發亮的霍依依真的宛若仙子一般。
夜沉看着霍依依，笑了，笑得很溫柔，卻也很悲傷：“依依！”他伸出手，希望能握住空中的霍依依。
而霍依依卻是搖了搖頭，慢慢的從空中落了下來，落到了夜沉的面前，她半跪着，把夜沉抱入了自己的懷裏，我看到夜沉閉上了眼，可是眼角卻落下了什麼，紅色的！
或許這就是夜沉一直在等待的，等待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將自己擁入懷中，而我，卻連這樣的擁抱也不曾擁有！霍蕭然，你混蛋……
看着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之前所有的恨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夜沉的愛確實讓他做了很多傷害別人的事，可是誰讓他愛了呢？誰讓他愛得那麼艱難呢？
一陣輕風撫過的時候，霍依依開始散開了來，一點一點的在隨着那撫去的風散了開來，可是我卻發現，那些散開的光亮里，夾雜着一點點的黑，如同墨玉般的黑，被霍依依的光亮照得好看極了。
這一黑一白之間，相交、摻雜、糾纏……最後卻是消失在那蔚藍的天際！
那裏，只有一座灰色的石像倒在地上，卻是以一個被人抱着的姿勢，我腳下一軟，突然就失聲的哭了出來，結束了，我不知道是霍依依帶走了夜沉，還是夜沉追隨了霍依依，眼前已經沒了蔚藍的天，碧綠的草。
此時的我們，已經站定在了修羅城的廣場上，這裏空無一人！
看着我手裏裝着霍蕭然殘魂的瓶子，我整個人哭倒在了地上，之後呢，之後我該怎麼辦呢？如果可以，我也想追隨着霍蕭然而去，哪怕是變成鬼，可是我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媽媽！”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肉嘟嘟的小手撫在我的手背上。我強壓着自己心頭的失落，抬起了頭，把太陽抱進懷裏的時候，我發誓不會放棄，我不放棄對霍蕭然的誓言，更不放棄尋找方法，讓霍蕭然活過來……
夜凜的傷是我們這群人里最重的，霍古靈安排左清背上了夜凜，我牽着太陽，霍古靈跟在我們身後，就往城門處走去，此時不停的轉頭回看的，並不只有我一個人，夜凜的眼神同樣帶着惋惜，我知道，不管怎麼說，夜沉也曾經是他的哥哥。
在這裏失去親人的並不只是我一個而已！
走出城門的時候王婆婆等人已經在那等着了，我不免有些驚訝，李子很主動的把已經昏迷的夜凜接了過去，王婆婆只說了一句話：“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回來，所以守在這裏好給你們點燈！”說著，就把引魂燈交到了我的手裏。
其實我知道，她們來這裏並不只是這麼簡單，想來，應該是這行人，想要從夜沉手裏把我們救出來，因為隊伍里多了一個讓我驚訝的人，那個在夜幕村做決斷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