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處相思
王夫人一見國仁目瞪口呆的樣子,便知是國仕見到了貂嬋的絕世容顏,不禁暗嘆口氣,貂嬋自滿十六歲以來,已不知迷惑了多少族中青年英俊,現在又添了一個。
貂嬋也知情由,眼見國仕痴獃模樣,亦嘆口氣,又低下了頭。原以為這少年將軍不似那般俗人一樣迷戀於自己的容貎,現下看來,亦是俗人一個。
王管家見國仕如此呆樣,一絲鄙夷不禁浮上嘴角。
典韋卻未曾看見貂嬋模樣,剛才國仕道辭時,便已轉身,雙眼罩定四周,警備異常,見四周無異,轉過頭來,卻發現國仕好似被人定住一般,傻獃獃看着那個侍女。
典韋心中大驚,以為國仕中招,被那侍女暗算,不由怒吼一聲,雙戟揚起,便要擊殺貂嬋。
幸好,國仕聽得典韋怒吼,已然回神,卻又見典韋揮動鐵戟向貂嬋砍去,不由大驚,不及制止,急忙抱住典韋虎腰,向後拖拽,生生將典韋拖住,只是那道輕紗卻被典韋揮動的戟風盪為兩片。
王夫人及貂嬋駭呼一聲,癱倒在竹席之上。
典韋見國仕清醒,歡叫一聲:“主公,無事了?”
國仕伸手輕拍典韋熊背,安撫住典韋,又看向貂嬋,卻見她已然回復鎮定,將王夫人扶了起來,暗贊一聲,對典韋道:“我要成婚了。”不待典韋吃驚回神,又解下腰間寶劍“悲秋”,對王夫人道:“我欲娶此女為妻,身無長物,唯有此寶劍隨身,現給夫人,以為信物,待我回館,便請人前來說媒迎娶。”
王夫人又吃了一驚,以前那些族中的公子哥見到貂嬋皆生愛慕之心,但皆自慚形穢,不敢挑明心跡,一個個相思成疾,眼前這位年青刺史倒是敢做敢為。
王夫人正自沉吟,貂嬋在旁,輕柔說道:“主母,奴婢先行告退。”
王夫人也知道貂嬋在一旁有許多避諱,便允了。
貂嬋風情萬種地起身,行一萬福,輕身低頭退出雨亭,便柳腰款款,娉娉婷婷地沿着花間小徑,逕自走了。
國仕又一次痴迷當場,獃獃地看着貂嬋轉過一片花叢,如一片彩蝶飛出視線,許久不曾回神。
王夫人喊了幾聲國將軍,國仕方才驚醒,並無絲毫慚愧之色,反而神色更加堅定。
王夫人道:“此女隨我時久,甚得我歡心,早已情同母女。她父母俱亡,更無親人音訊,她的親事我原也可做主,只是家中主事遠在洛陽,此事須得他點頭,方可答應將軍。至於這寶劍,尚要隨將軍上陣殺敵,將軍且請收回。”
國仕見王夫人如此說,心下已有決定,便笑道:“夫人既如此說,仕亦明白,婚姻大事原本不是兒戲。既然此事,須司徒大人同意,我便隨同夫人一同前往洛陽,親自上門求親。”說畢,拿回寶劍,對王夫人辭道:“不知夫人何時動身,仕當一同前往。”
王夫人道:“一切皆已準備妥當,明日起身奔赴洛陽。沿路還要將軍費心。”
國仕笑道:“仕自當儘力,如此,不再打擾,告辭。”
王夫人道:“將軍慢走。管家,送客。”
當下,國仕、典韋退出王府,奔赴驛館。
王夫人在二人身後輕聲冷笑道:“我家夫君費偌大心力,培育此女,原要準備大用,又怎麼會便宜你這強盜頭子。真是枉費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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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仕與典韋飛奔回驛館,卻見田豐、徐庶引一大漢在驛館談話,見國仕回來,喜道:“主公所料不錯,這晉陽城中果然卧虎。顏良,且來見過主公。”
國仕見顏色身形魁梧,面相兇惡,不由贊道:“好一條猛漢。請坐。”
顏良行禮道:“冀州常山人氏顏良,拜見主公。”
國仕笑道:“不必拘禮,不知你因何事,被官軍收押在監?”
顏良恨道:“只因俺殺了強佔俺村中良田的強豪,去太行山中佔山為王,前幾月來晉陽借糧,誤中丁原匹夫奸計,被他捉來,留待秋後問斬!今次幸虧主公救俺,俺便隨主公征殺。”
徐庶笑道:“我剛見顏良時,身上數十道鐵鏈鎖身,手銬腳膫俱釘死在牆上,那獄卒根本不敢靠近鬆綁。是我見他如此英雄,便邀他共輔主公。”
國仕笑道:“既然英雄不嫌我池子太淺,願意相助我軍,仕感激不盡。徐祭酒如此推介於你,便封你為帳前校尉一職,於我帳前聽令。”
顏良大喜,謝過國仕。
徐庶笑道:”顏將軍須要奮力殺敵,早早立功。你可知子龍將軍乎?”
顏良道:“子龍,難道是常山郡的趙雲?”
徐庶笑道:“正是。子龍剛至主公帳下,便匹馬踏破公孫瓚大營,立天大功勞,因此主公亦不吝官位,將子龍封為將軍,食邑百戶。”
顏良嘆道:“不想子龍現下如此風光。俺們以前亦曾切磅礴過武藝,他打不過俺,便入了深山,拜師學藝去了,不想一出山,便名揚天下。”
徐庶笑道:“將軍休羨子龍,既同在主公帳下聽令,立功機會皆有,將軍還怕以後比不上子龍乎?”
顏良點頭道:“憑俺渾身的武功,要封個將軍也不是難事,主公,以後多派俺殺敵便是。”
國仕笑道:“現下,我軍正與匈奴交戰,不怕沒機會立功。”
國仕頓了頓,又問道:“你既在太行山中起事,不知你山寨弟兄尚在否?”
顏良道:“俺有個結義兄弟,叫文丑,跟俺一塊殺的人,又一塊上的山,現在應是山寨中的頭領。他為了救俺,已經聯絡了不少太行山中的好漢,要劫俺回山。不如俺把他叫來,一塊跟隨主公殺匈奴人。”
國仕笑道:“如此甚好。你先將養將養身子,待過些時日,你取道上黨,便將文丑及山寨中的兄弟一同接來。若能將其他山寨中的弟兄接來,那自然更好。”
顏良點頭道:“行,俺聽主公的。”
國仕笑道:“你且先退下吧。有事我會叫你。”
顏良躬身退出。
徐庶笑道:“不知主公有何差遣?庶當盡心竭力為主公分憂。”
國仕笑道:“自去年大賢良師為我行加冠禮后,一直不知夫婦之禮,人之大倫,也從未想過成家娶妻。”國仕一頓,心中措詞,徐庶則有些茫然,不過並未插話,靜待下文。
國仕片刻后又道:“不瞞二位,今日我見了一女子,甚合我意,欲請祭酒與元皓兄為我作媒。”
徐庶方才明了,笑道:“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主公創下這片基業,亦當有人繼承。不知主公打中哪家的大家閨秀,還是名門之後?”
國仕笑道:“此女乃是當今司徒家的使女,名貂嬋。”
徐庶聞聽是個丫環,不禁眉頭皺起,道:“主公乃萬金之軀,如何能娶一使女為正室,豈不惹人笑話。我意此事萬萬不可。”
國仕聞聽徐庶不同意這門親事,甚感意外,又問田豐道:“元皓兄,意下如何?”
田豐亦皺眉道:“我意與元皓相同,休說那女子不能相配主公,便為全軍計,主公婚姻大事,亦不能娶一侍女為正室。”
國仕見田、徐二人俱持反對意見,不悅道:“我愛此女,為何不能與之同婚?”
徐庶道:“雖說主公已然及冠,可以婚娶,但主公之婚事並非是主公家事,乃是全軍之大事,若然喜歡,只可為側室,不能為正室。”
田豐亦道:“主公若在這并州立住根本,到時,休說一小小侍女,便是王公大臣亦會前來提親,到時擇一豪強大族,便是一強大外援。”
國仕不喜道:“大丈夫立世,當憑力、智,焉能用裙帶,壯大自身?”
徐庶道:“主公既為我等主公,婚事便不是自家事,家事也是國事。現下匈奴未平,并州未定,天下亦將大亂,正是主公創功立業之時,焉能兒女情長,不顧大業?”
國仕不耐,一甩武服衣袖,便退入卧室。
田豐、徐庶二人面面相覷,半晌,徐庶方道:“這也是我等疏忽,不曾想到主公成年之後,應有女子在旁服侍。”
田豐點頭道:“確是如此。不過此事猶未晚也。你我現下便將主公身邊親侍人員,換為妙齡少女,以慰主公成年之苦。”
徐庶道:“只是那叫貂嬋的女子甚得主公歡心,此事當如何處置?”
田豐皺眉道:“為我大軍計,這一次少不得要違抗主公意旨了?”
徐庶雙眼灼灼,道:“元皓兄,意欲何為?”
田豐道:“現下便通知左豐、呂布及王府,立即上路,此事須要謹慎,不得讓主公得知。待他們走後,若主公追趕,便推說北方戰事正緊,不能離開為由,千方百計阻止主公前去追趕。”
徐庶雙掌一擊,道:“只好如此了。主公若有怪罪,庶一力承擔。”
田豐道:“焉能如此?此事由我謀划,主公便是怪罪,我來承擔。”
徐庶心下感動,為了田豐的忠心,亦為了田豐的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