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鬼?」喵喵豎直眼瞳,果然見着個七孔流血的鬼正纏着魏泊鈞不放。

「他是咱的,不准你纏他!」喵喵直接一腳將鬼給踹開。

鬼「啊啦」高喊,被踹到五裡外去了。

鬼被踹走,喵喵改朝魏泊鈞興師問罪,「你剛為啥沒叫咱就自個兒先走了?」竟然把她一人扔在那個無聊的公堂上,真是找死。

「那個鬼一直跟我說話,我太害怕,想甩掉他,才趕忙走的。」

「你不會叫咱嗎?」區區的小鬼,她一個指甲片就可以把他彈走了。

「呃……」他還真沒想到。

習慣受了委屈、受了欺負都自個兒承受,魏泊鈞完全沒想到要去依賴個人。

「審案好無聊,咱想吃烤魚了。」聽那些一問一答,爭執不休,充滿暴戾氣息,讓人十分不舒服。

魏泊鈞烤的魚特別香,皮酥脆而不焦,肉質鮮嫩,一剝開便骨肉分離,叫她每天吃、天天吃,都無法厭倦。

「那咱們順便去買幾尾魚再回去。」

「好呀。」有得吃,她啥都好。

【第五章】

是夜,魏泊鈞被道陰風給凍醒了。

大概是怕自個兒七孔流血的模樣嚇壞人,所以鬼把臉上的血抹掉,但魏泊鈞反而認不出他來了。

「你……你你你是誰?」魏泊鈞抖顫不能成語,下意識將睡在他懷中的喵喵摟得更緊。

喵喵一睡沉就很難醒,當年她就是這樣才着了那鬍子老道士的道,所以就算鬼就站在床邊,她也呼嚕呼嚕睡得歡快。

明明喵喵是只千年貓妖,他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但是遇到危急時刻,他還是怕喵喵會受到不測,故將她護着。

「我是陳氏的丈夫,吳俊明。」鬼自我介紹道。

「我不認識你呀。」不僅白日會見到鬼,晚上也會有鬼來床前晃,這日子是要怎麼過啊?

而且回到魏家時,他發現這大宅院內同樣有不少鬼——前兩天他去灶房拿東西時,還以為是多請了奴僕,沒想到一切都是誤會,真是把他嚇得快尿失禁了。

慶幸的是,他的小院非常乾淨,啥都沒看見,才寬心至少在院內活動的時候,不怕看到可怕的鬼,怎知,這鬼在人睡着時才出現的呀呀呀!

「我拜託你幫我媳婦申冤,解救我媳婦。」吳俊明說著,膝蓋一彎,直接跪在地上。

魏泊鈞還真沒聽說鬼也會跪下的呀,是說他看得見鬼也是今日才曉得的事。

「我……我哪知道要怎麼救你媳婦。」他不過是能看見鬼,跟鬼說話而已呀。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鬼急道,「我媳婦生得貌美,很多人覬覦她,有可能是喜歡她的人下毒手想殺了我,好把她據為己有。」

「我要把喜歡你家媳婦的人一一查出來嗎?」

「不用。」吳俊明搖頭,「有兩個人嫌疑最大,一個是藥鋪之子,我媳婦常上他的藥鋪抓藥,所以跟他很熟,聽說他暗戀我家媳婦;一個是常找機會跟我後娘講話的許員外之子。」

「後娘?那個在公堂上的婆婆不是你親娘?」

「不是。」吳俊明搖頭,「她是我後娘,嫁給我爹之後一直無所出。」

「所以你認為那個許員外家的許公子,可能跟你後娘一起設計殺了你?」

吳俊明點點頭。

「這位小哥,拜託你幫我家媳婦洗刷冤屈。」吳俊明一哭,流下眼眶的不是透明的淚水,而是可怕的紅血,將魏泊鈞嚇得往床內縮,並將懷中的喵瞄摟得更緊,緊到她因為難以呼吸而醒來。

喵喵睜開眼,覺得空氣中有些不對勁。

這處偏院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髒東西,所以魏泊鈞在她渡氣之後的第一天,仍未發現自己有陰陽眼,直到上了熱鬧的大街才發現。

昏暗中的圓瞳豎直,瞧見了流着滿面血淚的鬼,她二話不說,彈動指甲片「啊啦——」鬼這次被彈飛十里遠。

「你把他彈跑了?」

「不然你怕得把咱摟太緊,沒法睡覺!」有下床氣的喵喵生氣地吼。

「他也不是故意來嚇我,他是希望我幫他媳婦申冤。」魏泊鈞抿了下唇,「你覺得我該幫這個忙嗎?」

「不應該。」喵喵將魏泊鈞拉回床鋪上躺好,這樣她才能趴在他胸口舒服的睡。

「可我覺得他媳婦很可憐,明明是被冤枉的,卻無端入了牢獄,百口莫辯。」

喵喵的反應是打呵欠,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也常被冤枉,沒我的事卻冠到我頭上來,因此被行家法,沒有半個人相信我。那個媳婦現在的心情一定跟我一樣,很怨很恨,但無能為力。」

喵喵沒有理他,甚至還打起呼嚕來了。

魏泊鈞仍在說著,好似多年來的不平情緒終於找着缺口,發泄了出去。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幫幫她,找出真正的殺人兇手,這樣吳俊明才能放心,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他瞪着床頂,下了決心。

隔日清晨,魏泊鈞熬好了粥,準備了小菜放在床前的圓桌上,若喵喵在他回來前就清醒,也不怕會餓肚子,然後就動身出發到吳俊明家。

吳俊明在天將亮之際,從十裡外飄回來了。

他大概對喵喵有所忌憚,故不敢靠床太近,苦苦守候着魏泊韻清醒。

當魏泊鈞答應他,願意找出犯人時,欣喜的吳俊明太過激動,又流下血淚,差點將魏泊鈞嚇得半死。

吳俊明在前,領着魏泊鈞來到吳家,找着他懷疑裝砒霜的葯紙。

魏泊鈞不太有把握小小年紀的他能成什麼事,是否真能找到兇手,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葯紙是林家藥鋪的,」吳俊明指着葯紙邊角寫着小小的「林」字,「凡從林家藥鋪出來的,都一定是用他們家的葯紙。」

他喝的葯都是從林家藥鋪抓的,所以把葯換成砒霜,對林家藥鋪之子林清瑞來說,易如反掌。

魏泊鈞將葯紙湊近鼻尖,未聞出什麼味道,但也沒有任何藥材味,吳俊明生了重病每日都得熬藥,這葯紙若裝的是治病的藥材,不可能沒有味道才是,可見真如吳俊明所說,這是裝了無色無味的砒霜的葯紙。

但單憑此點,並無法判定誰才是兇手。

他苦思了一會兒,對吳俊明道:「我想,我去見見這兩人,你知道他們居於何處?」

吳俊明點點頭,先領他來到林家藥鋪。

魏泊鈞在林家藥鋪門口鬼鬼祟祟,一旁的吳俊明伸手指了個人道:「那就是林清瑞。」

林清瑞人長得不高,偏瘦,一張嘴似乎永遠抿着的平直一條線,臉綳得嚴肅,不太像覬覦有夫之婦的登徒子。

一會兒,林清瑞發現到他,問:「小兄弟,你要抓藥?」

魏泊鈞一時心虛,一溜煙的跑掉了。

「小哥,你怎麼跑了?」吳俊明忙追上去。

「他剛叫我,」魏泊鈞吶道,「我怕被他看穿意圖,就跑了。」

然而,魏泊鈞話才說完,數名官差就聲勢浩大的經過他身邊,走進林家藥鋪,將林清瑞抓走了。

罪名正是——謀害吳俊明。

「原來他就是殺我的兇手。」吳俊明氣怒,以七孔流血的可怕面目,沖向了林清瑞。

「別這樣!」魏泊鈞連忙衝上去阻止,但他忘了吳俊明是鬼,人因此穿透了鬼,抱住了林清瑞,喊道:「他不見得是真正的兇手。」

此言一出,眾人皆默。

「不要妨礙公務!」衙役一把將魏泊鈞推開。

魏泊鈞一屁股跌坐在地,抬起頭來時,與林清瑞四目相對。

林清瑞雙目定定,沒有任何驚慌害怕之色,比旁邊看戲的還鎮定。

「官府會還我一個公道的。」嗓音輕而堅定。

官差將人帶走了,魏泊鈞怔怔望着林清瑞的背影。

「縣太爺會讓你付出殺人代價的!」吳俊明憤恨吼道,「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不,」魏泊鈞吶吶出口,「他不是兇手。」

「啊?」吳俊明不解的轉過頭來。

「兇手另有其人!」

喵喵醒來就沒看見魏泊鈞。

她叫喚了幾聲,沒人理她,只看到桌上擱着已經涼透的白粥與小菜。

魏泊鈞煮粥一定會先用雞骨熬高湯,再淘米下去熬,故就算僅是一碗白粥,也是香氣四溢,絕非淡而無味。

她唏哩呼嚕喝掉了一碗粥,將小菜也嗑光了,無聊的蹺腳剔牙,魏泊鈞還是未出現。

他去哪兒了?

喵喵跳上柿樹,居高臨下東張西望,怎麼也找不着他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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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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