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能把這個孩子帶在她身邊嗎
“我也不是背後說人的壞話,只是我看着這孩子的病情實在堪憂,才和你多說幾句。”醫生解釋,生怕別人當他長舌。
“嗯,我明白,您說吧,我看看我能幫這個孩子做點什麼。”顧童很善解人意地點頭。
醫生得到她的認同,才放心說下去:“孩子的小姨似乎對孩子漠不關心,雖然醫療費用方面是很及時地到賬了,但她很少來陪護孩子,就算來了,也只是跑過過場,轉眼便不見人影。”
“嗯,這樣啊!”顧童點頭,微微蹙眉。韓雨柔也太沒親情感了,韓琪都病成這樣,她竟然這麼無動於衷!
“孩子似乎對她很抵觸,進來醫院后便不說話,也不理睬人,像是刻意地在自閉,而且,我經常在晚上查房的時候,看到他偷偷哭泣,我感覺這孩子好像心靈受了很大的創傷,如果他一直這種悲傷的情緒下去,對他的病情康復會有嚴重的影響。”醫生很嚴肅地和顧童說。
顧童默默點頭,輕嘆一聲。
“您如果方便的話,就多來陪陪這個孩子吧,他會跑去您那裏,也許是把您當成親近的人吧。”醫生微笑說。
“哦,好的,我會盡量過來陪他,謝謝醫生。”顧童禮貌道謝,轉身出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的話縈繞耳邊,莫非韓琪真的是因為那天的溫泉山莊的相處,把她當成了親近的人?但是她腦子裏驀然浮現在山頂那幕,韓琪狠狠將她撞下山崖,還有韓琪那與年齡不相符合的陰冷仇恨的眼神。
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站在走廊里,怔怔出神。
對於這個孩子,她到底該怎麼辦呢?為了自己的安全,不聞不問,現在就轉身走掉,她似乎做不出來。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她拿不定主意,只得等着若倫的來電,一切和他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您還沒走?太好了!您進來看看好嗎?琪琪一直哭鬧。”劉媽從病房出來,看到她還在,驚喜地請求。
顧童忙站起來,快步走進病房,韓琪果然在哭泣,他口裏一直呢喃着“媽咪”。
顧童走到病床邊,柔聲呼喚他:“韓琪,韓琪!”
韓琪睜開朦朧的淚眼看着她,呼吸很氣促,眼神恍惚,他輕輕呼喚了一聲“媽咪”。
顧童回想在溫泉山莊時,他睡着的時候,也曾這樣迷迷糊糊地叫她,有點分不清韓琪是有意還是無意。
韓琪見她沒有答應,又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掛着亮晶晶的淚珠,格外的可憐。
顧童輕輕為他掖好被子,手在他的額頭上探探。
“媽咪——”韓琪一隻手伸出被窩,抓住顧童的手。
顧童被他的小手抓住,心裏一軟,不忍心抽回。
劉媽在一旁說:“這孩子病糊塗了,把您當她媽媽了,您就多呆一會,陪陪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顧童只得在床沿坐下來,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韓琪的頭髮。韓琪在她的撫摸下呼吸平穩下來,也停止了哭泣,臉色安詳下來,慢慢進入熟睡。
顧童看他睡著了,想把手抽出來,但韓琪還是緊緊抓着她,她的手動一下,他就像受了驚一樣睜開眼睛看着她,她摸摸他的頭,他又睡了。
“怎麼辦?他不放開您的手了,唉,這孩子對您,怎麼比對她小姨還親呢?住院這麼久,他都不理睬他小姨。”劉媽在一旁小聲嘀咕。
顧童聽着劉媽的話,想着醫生所說,不禁問道:“韓琪為什麼不理睬他小姨?”
“唉!二小姐每天太忙,疏忽了孩子,孩子生病的那天晚上,在她門口喊她,她沒怎麼理睬他,孩子住院后,可能記在心裏了,就對她不理不睬了。”
顧童點頭:“原來是這樣。”她不禁沉思,韓雨柔每天在公司,給她的工作任務實在是少,她每天能忙什麼,忙到連孩子都顧不上?
不過她最大的疑點還是韓琪到底怎麼知道去她那裏的,這個問題不弄清楚,她心裏始終不踏實。
看樣子她一時也走不了,加上也擔心韓琪的病情,她索性打算先不走了,就在醫院等若倫的電話。
“您貴姓呀。”劉媽給她搬來凳子,笑着問。
“免貴,姓顧。”顧童回答,坐到凳子上,手一直被韓琪抓着。
“真是不好意思,讓您今晚受累了。”劉媽很歉意地說。
“沒事。”顧童微笑。累了一天,她也有些撐不住了,她伏在床沿上,想小憩一會。劉媽忙從小床上拿了毛毯給她蓋在背上,然後輕手輕腳回到小床躺下。
病房裏安靜下來,顧童怕手機鈴聲響會嚇着孩子,把手機拿出來調成振動,然後伏在床沿,不覺便睡著了。
……
季若倫回到家后,家裏的人都齊聚一堂等着他,剛踏進家門便接到顧童電話,讓季向東很不爽,臉色馬上陰沉,急得閔倪在一旁對着若倫直使眼色。
若倫收起手機后,一邊笑着喊一聲“爸,媽”,一邊走到季若辰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叫“哥”。
“若倫,你這次能立功回來,爸爸很高興,聽到你生還的消息,爸爸和你媽,你哥哥都很……很開心……”季向東說得有點動情,深深地看着若倫。
“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若倫很誠摯地看着他們說。
“父母為子女擔心,那是天性使然,也希望你能多父母考慮,多體諒父母。”季向東很嚴肅地看着他。
季若倫嬉皮笑臉笑笑,整整衣服說:“我當然替你們考慮了,你們看,我這麼年輕就要給季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孫了,還不孝順嗎?”
說到這件事情,季向東的臉又沉下去了,“若倫!這個孩子我們不會接受!我們不同意你和顧童的婚事!”
“為什麼?顧童溫柔,嫻熟,善良,差不多是傳統古典媳婦的典範,你們有什麼不滿意的?而且這次我能活着回來,全都是因為她,就這恩情來說,你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季若倫也收起笑臉,很認真地說。
閔倪生怕他們父子衝突,趕緊插話:“若倫!顧童是個好女人,這一點我們也承認,但是她年齡比你大,而且還有過婚史,前夫暴亡,家道破落,可見她的命理不好,再說你爸現在身份愈加尊榮,你娶個這樣的老婆,讓他有什麼臉面和人說起?”
若倫緊鎖眉頭站了起來,冷笑說:“我的愛情,我的婚姻,我一生的幸福,難道先都要考慮好你們的面子?至於什麼命理,那些迷信的說法,虧你們也是知識分子,說得出口!”
“放肆!你給我坐下!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老子!”季向東頓時大怒。
“如果回來是說這個問題的話,我們可以免談了,一句話告訴你們吧,不管你們什麼態度,我是非顧童不娶,你們喜歡她,我們便回這個家,不喜歡的話,天涯海角,我和她隨處可以是家。”季若倫站着,一點商量的口吻也沒有。
“你!你這個忤逆的東西!”季向東抓起茶几上的煙灰缸砸向若倫。若倫躲開,煙灰缸砸在地上,砰然一聲粉碎,玻璃四濺。
季若辰忙拉着若倫坐下,在他耳邊說:“好好說嘛,你好不容易回來,不要惹他們生氣。”
季若倫沉着臉坐下,沉默不語。閔倪坐在季向東身邊,使勁給他撫背,平息他的怒火。
“對於顧童,她這次救了你,我們也不會不給她感謝,顧氏是他們家的祖業,幾代打拚下來也不容易,現在全都在季氏的名下,只要她肯打掉孩子,和你斷絕關係,我就把顧氏都還給她。”季向東黑着臉,看着若倫說。
若倫“哈”一聲,側頭看着父親質問:“爸!顧童肚子裏的孩子是您的孫子呀!您這麼輕輕巧巧地說去打掉,您就不怕季家的老祖宗怪罪?!”
“你!你這個混賬!”季向東氣得站了起來。
“爸,你說我忤逆,說我不孝,我怎麼覺得,現在不孝的人似乎不是我呢?”我是死也要保護好季家的子孫的!”季若倫一點也不甘示弱。
季向東說不過他,氣得怒視着他,指着他大吼:“滾!滾出去!永遠不要回來!”
季若倫站起身就走,被季若辰死死抓住,“若倫!不要這樣!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家人不要鬧得這麼僵!”
閔倪也拖着季向東坐下:“老頭子,你不要這麼大火氣,大家好好商量,好好說嘛!”
“跟這個忤逆的東西,能好好商量嗎?”季向東憤怒地吼道。
“和你們滿腦子的勢利功名,我也無話可說!”季若倫一樣毫不相讓。
“好!你一定要娶那個女人,你就試試,你出了季家,能不能玩得下去!”季向東威脅。
季若倫啞然失笑,看着父親說:“爸,從前我被你封鎖,好像走投無路,那是我跟你們好玩,來真的的話,這世上能讓我季若倫活不下去的人,我感覺還沒出生!”
“好!你今天走出這扇大門,我就會凍結你所有的銀行卡,並且讓你和顧童在Y市寸步難行!”季向東顫抖着手指着他吼。
“哈哈,爸,沒問題,您這麼做的話,我就會活不下去,活不下去的話,我就要和我們領導去反映一下這個嚴重的問題,我們領導知道這麼嚴重的事情,一定會來和您聊聊天,勸勸您不要這樣對待一個剛剛死裏逃生的,有着各種功勛的英雄,您現在好像正想走上仕途,被領導批評不太好吧?”季若倫笑了起來,回到他的嬉皮笑臉狀。
“你!”季向東被他氣得說不出話。
“我們領導可是非常認同顧童,他們一定會教育您,不要用您的老思想包辦婚姻了。”季若倫接著說。
“你給我滾出去!”季向東怒罵。
“好吧,時候不早了,我要去照顧好我們季家的繼承人了,你們也都去休息吧。”季若倫手插褲兜,玩世不恭地往外走。
季向東雖然氣急敗壞,卻對他無可奈何,若倫出去后,他坐在沙發,半天沒有喘勻氣。
季若辰柔聲勸慰他們:“爸,閔姨,今天他才回來,你們就別和他慪氣了,總之回來就好,你們該高興,彆氣壞身體了。”
“是啊,老頭子,彆氣了,先回房休息吧。”
閔倪柔聲說著,扶着季向東起來。她的思想沒季向東那麼固執,若倫若是打定主意要娶顧童,她也想過妥協,畢竟她還是有點不忍心失去顧童肚子裏的孩子,但看着老公那麼堅決,她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季若辰獨自上樓,回到他的房間。回想剛才場景,他不覺冷笑,看樣子,若倫娶顧童進門,似乎是勢在必行了!
做了那麼多,也沒能達到目的,他站在陽台,點燃一支煙,鬱悶地吞吐着煙霧。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嗎?命中注定,我改變不了我的人生,也改變不了我孩子的人生?”他在心裏黯然自語。
但是,他現在再也不敢輕易有所行動了,若倫在家,他不想自取滅亡,他決定依舊如從前,先不動聲色的蟄伏。
……
若倫離開家后,馬上給顧童電話。
“我在醫院。”
顧童刻意壓低聲音的回答讓他吃了一驚,他忙問:“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過來一下醫院吧,來這裏再說。”
“好,我馬上到。”
若倫不知道顧童有什麼事,開着車風馳電掣般疾馳醫院。
跑進醫院大廳,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往電梯,按了顧童所說的樓層,出了電梯后,他一眼看到顧童好好地站在走廊等他,才鬆了一口氣。
“小丫,怎麼了?誰病了?”他跑到她身邊問。
“若倫,是韓琪病了,不知道他怎麼回事,竟然一個人跑到我那裏去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去的,怎麼會找到我。”顧童拉着他的手說。
“韓琪他得了什麼病?”季若倫問。
“聽醫生說,很嚴重的,是腎炎,他剛才跑到我那裏的時候,還發燒呢,把我嚇壞了。”顧童說。
季若倫也覺得奇怪了,他不解地問:“韓琪這麼小,一個人怎麼能找到我們的住所?是不是韓雨柔有什麼目的,把他偷偷送過去的?”
顧童默默點頭,“你說的有點可能!我打韓雨柔的電話也打不通,她也沒在醫院,多半是她故意把韓琪送到我身邊——”顧童說到這裏停下來,疑惑地看着季若倫問:“可是韓琪今晚並沒有對我怎麼樣啊,他一直發燒,說胡話,我看着都心疼。”
“小丫,韓雨柔知道我回來了,絕對不敢對你輕舉妄動,我估計她是想把韓琪送到你身邊來,然後在找機會對你下手。”季若倫冷聲說。
“啊?那怎麼辦呢?”顧童被他說得脊背發涼。
季若倫沉默了一會,皺眉說:“這的確有點棘手,韓琪這孩子如果繼續生活在韓雨柔身邊,會被她徹底毀掉,但是把他帶到你身邊,我又怕他對你不利。”
顧童也神色凝重了,韓琪可憐的呢喃和他那雙冰冷的與年齡不符合的眼神交相出現在她眼前,讓她的心充滿矛盾。
若倫說得對,這個孩子如果還留在韓雨柔的身邊,恐怕真的會給她毀了,而且韓雨柔教唆的所謂仇恨,還會讓她和這個孩子的恩怨難以了結,以後說不定還會出大事。
“小丫,你等一下,我先去查一下醫院的監控,看看韓琪離開時,韓雨柔有沒有在他身邊,然後我再回去查一下小區外的監控,看看韓琪是怎麼到小區的。”
“好,你去吧,我還在這裏等着,你注意安全。”顧童點頭同意。
若倫讓她去病室等着,他轉身快步走往電梯下樓。
顧童依舊回到病房,韓琪睡得很香,摸摸他的額頭,已經退燒了,她鬆了一口氣。
她看着他,小小的臉蛋比上次見到時瘦多了,睫毛上還掛着淚珠,有說不出的令人心疼,她甚至有一種很想把她抱入懷裏,輕輕撫慰的衝動。
醫生說他有刻意自閉的傾向,到底他和韓雨柔在一起過的是什麼日子,竟然會刻意地去封閉自己?
如果把他帶在身邊,又怎樣才能讓他明白自己和他父母的恩怨,怎樣才能讓他清楚真相,並且去理解這些大人?
她不知道能不能把韓雪柔和何俊昊對待自己的一切真實地告訴他,一個孩子,他能承受得住,自己的父母是一副這般醜陋的嘴臉嗎?
顧童看着韓琪沉思,時間不覺到了午夜,走廊傳來腳步聲,她聽得出,是若倫回來了。
她忙站起來出去,若倫果然已經到了門口。
“若倫,怎麼樣?”顧童問他。
“很奇怪,韓琪從這裏出去,一直到外面打車,直到在小區下車,都是一個人,並沒有別的人陪同,也沒有看到韓雨柔的影子。”季若倫大惑不解地說。
顧童蹙眉,“這可真是奇怪了,他為什麼會突然跑出醫院,為什麼會跑到我那裏去,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住處呢?”
“連我一下子都想不通了,難道是韓雨柔曾經帶他去過你住的地方?”季若倫推測。
“帶他去我那裏做什麼?難道是——”顧童看着若倫,打了個寒顫。
“你猜的沒錯,如果溫泉山莊是韓雨柔蓄意而為,那麼那次沒有得手,她一定不甘心,或許後來她又帶着韓琪在你住的地方轉悠過,想對你下手也不一定。”季若倫緊鎖眉頭說。
顧童看着若倫,不由自主又打了個寒顫。
“別怕,我回來了。”若倫抱着她安慰。
“媽咪——”
病室里突然傳來韓琪凄厲的呼喊,嚇得顧童和季若倫趕忙往病房跑。
韓琪坐起來了,帶着哭腔叫了幾聲媽咪后,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劉媽被他嚇醒了,從小床上跳起來,坐到床沿想去抱他。
“琪琪!琪琪怎麼了?劉媽在這裏,琪琪不哭。”
“媽咪!我要媽咪!我要媽咪!”韓琪對着她拳打腳踢,連手上的針頭都被他扯掉了,手背冒出大顆鮮血。
“哎呀!怎麼辦怎麼辦!我去叫醫生!”劉媽嚇壞了,小跑着拉着顧童,讓她照看一會,她自己跑出去喊醫生了。
韓琪哭鬧着,似乎根本沒醒過來,一聲聲“媽咪”叫得人肝腸寸斷,顧童想過去,被若倫拉住。
“我去看看他。”若倫先走到床沿,伸手去拉韓琪的手,韓琪像是觸電一般,兩手一頓亂抓。
“琪琪!琪琪!你醒醒!醒醒!”顧童站在若倫身後,柔聲呼喚。
聽到顧童的聲音,韓琪竟然神奇地止住了哭聲,他淚眼朦朧地尋找顧童,口裏呢喃着“媽咪”。
顧童試着伸出手,握住韓琪的小手,柔聲說:“琪琪別哭,我在這呢。”
韓琪看着她,一下一下地抽泣,卻不再踢打,顧童小心翼翼走近一些,坐到床沿,把他攬在懷裏。
“琪琪乖,睡覺。”她輕撫他的頭髮,柔聲哄着他。
韓琪乖乖依偎着她,閉上眼睛,一會之後,好像又睡著了。醫生看着這一幕,小聲對顧童說:“這孩子好像挺黏你的。”
劉媽也在一邊小聲認同:“是啊,他對你好像比對他小姨還親,也許是顧小姐這麼溫柔和善,讓他覺得有媽媽的味道。”
顧童沒說話,低頭看着韓琪的小臉,臉上淚痕尚在,還有一點鼻涕,她反手在床頭柜上扯了張紙巾,輕輕為他擦拭乾凈。
這孩子這樣黏着自己,她真的沒法想像是誰唆使,或者是這孩子天生的演技,她感覺這一切似乎都是天性使然。莫非真的是那天在溫泉山莊和他短暫的相處,讓他在她身上體會到了母愛?
然而想起溫泉山莊那幕,她又矛盾了,眉尖不由輕輕蹙起。
若倫一直看着她和孩子,他明白顧童所想,但是他畢竟也沒有過撫養孩子的經驗,對於韓琪,他也推測不出所以然了。
醫生為韓琪處理好針頭后出去了,劉媽坐在床邊的凳子,看着韓琪嘆氣,很抱歉地對顧童和若倫說:“真是麻煩兩位了,鬧得兩位都沒休息。”
若倫倒是沒事,他擔憂地看着顧童,她可是有孕在身,一整晚不睡覺對她身體影響不好呀。
“小丫,累了嗎?”他柔聲問。
“還好。”顧童一邊說,一邊已忍不住哈欠。
劉媽忙說:“顧小姐,琪琪好像睡著了,要不我來抱着他睡?”
顧童也確實累了,她輕輕地想掰開韓琪抓着她的手,但是韓琪抓得緊緊的,她一動,他就皺眉哼哼。
“怎麼辦呢?他不願意放開您,”劉媽為難了,“要不煩請兩位照顧琪琪一會,我回去把琪琪小姨叫過來。”
“好,您去吧,我們在這等着。”季若倫同意,他正好想和韓雨柔談談。
劉媽走之後,季若倫讓顧童索性擠着一點躺下去,抱着韓琪一起睡一覺。
“有我在,你放心睡吧。”季若倫的手放在她的額頭輕撫。
顧童微笑,他溫暖的掌心讓她安寧,她摟着韓琪,閉上眼睛不覺進入夢鄉。
……
劉媽火急火燎地回到韓雨柔得住所,她走到卧室外面,小心翼翼敲門。
“二小姐!二小姐!”
韓雨柔好半天才在裏面不耐煩地問:“什麼事啊?半夜三更的!”
“二小姐,您去一下醫院好嗎?琪琪今晚出了點事。”劉媽問。
“什麼事啊?他病情加重了?”韓雨柔語氣終於有了一絲緊張。
“病情倒是無礙了——”
劉媽的話還沒說完,韓雨柔便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病情無礙就行了唄!他又不理我,又讓我去幹嘛呀!我也是雙身子,拜託讓我好好睡一覺好嗎?”
“二小姐——”劉媽一下子都不知道怎麼把事情說清楚了,她又不敢大聲和韓雨柔爭辯。
“你快去醫院陪護他吧!我明早再去看他。”韓雨柔不耐煩地呵斥。
“哦,是!”劉媽無奈,默默轉身,她想着韓琪今晚退燒時出了汗,便走去他的房間,想給他找件內衣帶去醫院換上。
打開韓琪的房間,她走進去在柜子裏找了幾件衣服,準備放在小床上摺疊整齊,無意中看到韓琪的枕頭下露出一張畫像。
出於好奇,劉媽拿起畫像看了一眼,猛地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只見畫像上的女人正是今晚來照顧韓琪的顧小姐,而顧小姐的臉和脖子,身子都已經被韓琪用什麼尖銳物戳了很多洞,還用筆在畫像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很多“報仇”、“殺”的字樣。
劉媽在韓家做事,對於韓家和季家以及骨頭給之間的恩怨並不知情,她看着這張被戳得千瘡百孔,觸目驚心的畫像,想着顧童那溫柔和善的模樣,有點不知所措了。
她把那張畫像藏在韓琪的衣服里,抱着衣服出了韓琪的房間。韓雨柔沒有出來,她輕嘆一聲,往她和老伴的傭人房走去,進了房間后,她把門鎖上,小聲喚醒老劉。
“老劉!你看看這個!這是怎麼回事啊?”她把畫像給老劉看。
老劉展開畫像,也吃了一驚,低聲說:“韓琪這麼小,怎麼會有如此暴戾的心思?這可不是好事,韓琪將來要出事吃虧!”
“老劉,大小姐當時不是被韓琪爸爸殺死的嗎?然後韓琪爸爸也畏罪自殺,為什麼韓琪會把仇恨加在這位顧小姐的頭上?”
“你呀,平時也不看新聞,什麼都不知道了吧?”老劉拿着畫像瞅了她一眼,說,“我記得那會我看過新聞,這位顧小姐是韓琪爸爸何俊昊的老婆,後來她還召開過記者招待會,把和何俊昊以及大小姐之間的恩怨都公之於世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當時到底又是什麼恩怨?”劉媽驚詫問。
老劉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說:“當時顧小姐是這麼說的,何俊昊當年和大小姐是情侶,但是後來何俊昊做了陳世美,看上她們顧家的財產和地位,拋棄了大小姐,隱瞞了她,和她走進結婚殿堂,而那個時候,大小姐已經懷孕。”
劉媽插話低聲罵道:“何俊昊真是個殺千刀的陳世美!大小姐都懷孕了,他竟然拋棄她另攀高枝!那孩子就是琪琪吧?”
“是,那孩子就是琪琪,顧小姐說她當年並不知道這段隱情,和何俊昊結婚後,何俊昊入贅顧家,轉眼便過了七年,想不到何俊昊這個陳世美,看到我們老爺飛黃騰達,又起了歪心,想和大小姐重歸於好,拋棄結髮妻子顧小姐。”
“這混蛋這是要死了!怎麼能夠這樣做人!”劉媽呸了一口。
“當時記者招待會上,顧小姐拿出很多照片,都是何俊昊和大小姐為了逼她離婚將她虐待所致,他們甚至還把她關入精神病院,想將她囚禁在那裏一輩子,然後逼她離婚,他們兩人雙宿雙飛。”
劉媽完全義憤填膺了,她不滿地嘟噥:“何俊昊是個壞蛋,我們大小姐也是,怎麼能做這種沒良心的事情!大小姐平時溫文爾雅的,想不到內心這麼陰暗!”
老劉嘆了口氣說:“這都是些孽緣!”
“我看那顧小姐面目和善,是個頂好的人,”她說到這停下來,奇怪地看着老劉問:“韓琪這麼小,他能懂些什麼?為什麼他會把顧小姐當成仇人?是誰和他歪曲了事實嗎?”
老劉做了個“噓”聲,小聲說:“自然是二小姐!我估計是這樣的,二小姐家破人亡,卻沒想過這都是大小姐自己惹的禍端,反而全都怪罪在這位顧小姐身上,所以她暗中在教唆韓琪,以後讓韓琪去報復顧小姐吧。”
“啊?那怎麼行?這孩子要被毀了!”劉媽是個善良人,韓琪從美國回來后,又大部分時間是由她照料,對韓琪已經有了感情,她擔憂地說。
老劉無奈地嘆息,“唉!我們只是給人幫傭,也管不了這麼多呀,你好好照顧好韓琪吧,那孩子可憐見的,我看二小姐也不怎麼關心他。”